沈桑的話語如同晨間一縷清風,輕輕拂過,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沒錯,就在你們的身上。”
袁穎目光閃爍,忽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中有著釋然,“你的意思是,我們身上現而今所剩餘的三成法力?”
沈桑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讚許之色,“斬妖使大人果然一點即通。”
袁穎仍是疑惑,“隻是,我們要該如何……”
說到這裏,她的話語猛然一滯,隨即細細感應己身。
須臾之間,她的眼眸中再次綻放出驚異之色,宛如晨曦初照,溫柔而銳利地投向沈桑,輕啟朱唇,語帶感慨,“真是沒想到,這陣法還能有如此功效,竟能感應到另外七成法力的消耗與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倒是我孤陋寡聞了,茅山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言罷,她的眼中悄然燃起一抹熾熱的光芒,那是對未知挑戰的渴望,是對高手過招的深切期盼。
聞聽袁穎所言,其餘四名斬妖司衛,聞言之下,亦是紛紛效仿,閉目凝神,試圖捕捉自身那僅餘三成法力的微妙波動。然而,與袁穎那洞若觀火的領悟不同,他們的嚐試如同石子投入深潭,除了激起一圈圈漣漪,終歸於平靜,一無所獲。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與不甘。
沈桑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緩緩啟唇解答道,“若是感應不到也是正常,證明你們道行還不夠。你看你們的斬妖使大人,那麽快就感應到了。”
聞言,四名斬妖司衛麵頰微熱,心中暗自慚愧。
袁穎笑道,“聽到沈桑道友的話了嗎?今後可要努力修煉。”
四名斬妖司衛聞言,神色一凜,隨即紛紛躬身行禮稱是。
而在下一刻,袁穎也不再調侃自己的手下,轉而神情凝重地看向沈桑,思索道,“沈桑道友,隻是我們現在感應到的,我們的力量似乎消耗了一部分後就沉寂了下來,難道是蘇鶯道友出了什麽問題?”
沈桑淡淡擺手,阻止了袁穎繼續說下去,斷然道,“蘇鶯師妹她必然不會出什麽問題,現在,她應該有著自己的謀劃。”
袁穎聞言,心中稍安,輕點螓首,溫婉一笑,附和道,“既然我們已經將重任交付於蘇鶯道友,那就必然交之以絕對的信任。”
沈桑唇邊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旋即在話語間巧妙地轉折,輕聲道,“不過我要糾正斬妖使大人一下,那是你感應到的,我可沒有。”
袁穎聞言,黛眉微挑,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仿佛未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沈桑道友的意思是,你也與他們四個一樣,不能感應到?”
那四名斬妖司衛則是相視一眼,眼中瞬間燃起了一抹希冀的光芒,背脊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
若是沈桑也如此,他們也就沒那麽汗顏了,對方可是正兒八經的茅山弟子。
但遺憾的是,他們的這份僥幸之心即將落空。
沈桑輕輕一聳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我自然可以感應到,但不同於你們,我還有別的方式看到領域之內的情形。”
袁穎聞言,心中如被輕風拂過,泛起層層漣漪,她敏銳地捕捉到了沈桑話語中的關鍵,“你能看到?”
她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驚異與期待。
沈桑頷首,眼神堅定而深邃,“正是如此。”
這一刻,四名斬妖司衛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
隨即,沈桑的雙眸猛然間綻放出土黃色的光芒,那光芒溫暖而深邃,如同大地深處蘊藏的力量被瞬間喚醒,引得袁穎與四名司衛紛紛投去探尋的目光,眸中閃爍著對這份神秘力量的好奇。
與此同時,處在文達奎和達雅的護持之下,嚴陣以待地看著下方煉獄形成的寒客歡,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係統提示:
“叮!你的契約劍士沈桑請求與你共享視角,是否允許”
嗯?
這時候了,你來這個?
寒客歡沒有給予回應。
他現在可顧不得這個。
於是,在沈桑這一邊,在袁穎五人的殷殷期待目光之下,她雙目之中的土黃光芒緩緩消散。
袁穎期待道,“沈桑道友可是看到了什麽?”
沈桑麵上神情自若,並無異常,心中卻是一陣苦笑。
她竟是被拒絕了視野共享。
她的這一法門,若是放在其他法器之上,不說百分百成功,卻也不至於像她這般毫無回應,甚至於,她的感知都被堵在了半路上,也即是說,對麵連門都沒開。
說自己沒有成功,那多沒麵子啊!
此時此刻,沈桑對寒客歡怨念陡升,但也不得不感歎,寒客歡這柄劍確實是特殊的,有個性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如此覬覦這已經被蘇鶯契約的桃木劍。
在思緒電光火石般的跳躍間,沈桑麵色不改,心湖未起絲毫波瀾,淡然言道,“這隻是第一步,且讓我繼續。”
袁穎和四名斬妖司衛哪裏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當即點頭,但隨即也細細地圍觀沈桑的連線舉動。
沈桑心裏苦啊!
小劍劍,這次你可一定要給我麵子啊!
別讓我丟臉!
帶著這份懇切與希冀,她再次催動那神秘的連通法門,指尖輕舞間,仿佛有千絲萬縷的意念穿梭於虛空之中。同時,她依據那份深埋於心的契約,向寒客歡發出了細若遊絲卻堅定無比的傳音,“小劍劍,快!接納我的意念。”
“叮!你的契約劍士沈桑請求與你共享視角,是否允許”
在沈桑聲音於寒客歡腦海中響徹的同時,係統提示也再次出現。
寒客歡正打算繼續忽略,但心中一動,卻是換了一個決定,他意念一動,也順著契約以一種超脫塵世的淡然,悠悠回應,“是誰在喚吾?”
此刻的他,已然獲得了“人言”的能力,自然可以通過契約對契約劍士進行回應。
值此焦灼之時,反倒要放鬆放鬆,寒客歡也打算調戲一下這個沈桑。
沈桑聽到過寒客歡用傳音符使用的傳音,對於寒客歡有這般回應,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但也不由心生些許幽怨。
之前可是你先喚我,要與我結成契約的,現在竟然在問我是誰!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沈桑心中憤懣。
但於此刻,卻也不得不虛與委蛇,輕柔地繼續傳音,“小劍劍,別玩了,我向你保證,隻要你答應接納我的意念,與我共享視野,我就給你一個承諾,什麽事情都可以,隻要我能做到。”
可憐的沈桑,此刻萬萬沒想到她以為的劍靈,會有著成年男子的思維,這個承諾,會讓她後悔不已。
沈桑話音剛落,寒客歡暗暗竊喜卻又佯裝正經的回應於她的腦海中響起,“好,沈桑,記住你的承諾。”
聞言,沈桑感覺自己被套路了,不過還未等她有所後悔,便被視野中出現的畫麵給震撼衝擊到了。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凡塵景致,而是一片混沌與詭異交織的煉獄奇景。沈桑雖非親臨其境,卻通過某種玄妙的聯係,將那份震撼與絕望,絲絲縷縷地滲透進她的靈魂深處。
寒客歡此刻心中不禁泛起一抹微妙的自得,未曾料到沈桑竟是如此易於輕信之人。
然而,這份得意並未在他心頭逗留太久,便如晨霧般被即將到來的風暴所驅散。
因為,戰鬥即將再次開始。
就在這時,達雅那溫婉而又堅定的聲音,在他心海深處輕輕**漾開來,如同夜風中最為柔和的樂章,“劍靈,做好準備,我們要再次征戰了,接下來會很棘手,但你放心,我們會盡力護你,你也不要拚命,你要做到的,是將你看到的我和達奎招式記住,不求你全然學會,但求你能藉此有所突破,如此,便好。”
寒客歡心道果然,文達奎和達雅有意傳道授業於他,於他這麽一個桃木劍。
似乎是知曉寒客歡已然聽得,達雅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婉而動人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晨曦初照,溫暖而不刺眼。她那頭翠綠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戰場上英勇戰將的披風,隨風起舞,增添了幾分不羈與灑脫。
凝視著二人並肩而立的身影,寒客歡的心湖被輕輕攪動,泛起層層細膩的波紋。
他不禁遐想,未來的日子裏,自己是否也能有幸遇得一位如此佳人,相知相守,共赴風雨。
會是蘇鶯嗎?亦或者沈桑,又或者,全都是?
寒客歡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與此同時,自身的劍意也隨著文達奎和達雅法力的洶湧而洶湧活躍起來。
領域之外,鏡麵北鬥七星陣中,眼看沈桑雙眼持續閃爍土黃光芒仿佛處於某種震撼之中的袁穎,於此時也敏銳地捕捉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異樣,她的目光穿越虛空,顯得格外凝重,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感應到了,我們的力量正在被瘋狂地調用。”
她話音剛落,沈桑便輕歎道,“我也看到了。”
她的語氣也異常地沉重。
袁穎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與擔憂,她向前一步,目光緊緊鎖住沈桑,急切地追問,“沈桑道友,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沈桑眼中土黃之光驟然間變得紊亂無章,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或是古老機械中即將耗盡能源的燈泡,閃爍著不祥的預兆。沈桑深吸一口氣,竟是主動掐斷了與寒客歡的聯絡法門,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若是持續下去,必然會遭到那恐怖東西的反噬,她不能給予這七星陣崩潰的把柄。
她凝視著斬妖司中的袁穎等五人,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緩緩而語,字字如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間,“我看到了那如同煉獄一樣的妖魔,也確信一點,這妖魔必死!你我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守護好這個七星陣,確保增援無虞。我們的力量,或許不能有效地左右戰局,但總能發揮一些效用。你們,明白嗎?”
言罷,她的雙眸仿佛燃燒著不滅的火焰,戰意盎然,激勵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袁穎與其餘四人,目光交匯間,心中皆是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重重點了點頭,仿佛是在無聲中彼此鼓勁。
雖未知沈桑目中所映何等駭浪驚濤,但長年累月與妖魔世界交鋒的他們,那份從沈桑眸中迸發出的堅定戰意,卻是再熟悉不過的旋律。
無需多言,他們心照不宣。那是一種深深刻畫在靈魂深處的共鳴,是對未知挑戰的凜然無懼,也是無數次生死邊緣徘徊後鑄就的堅韌不拔。
……
八卦陣中,符雯君輕輕偏轉她那精致的腦袋,麵上的愉悅瞬間被一抹不悅所替代,手中原本緊握的珍饈佳肴,此刻卻如同燙手山芋般被她無情遺棄,落地時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與她心中的波瀾遙相呼應。
顯然,即便是她這般有著美食嗜好的小饞貓,麵對眼前這宛若煉獄般的場景,那份純真的味蕾之歡也瞬間熄滅,化為了滿腔的憤慨與不平。
她的臉上也同樣顯現義憤填膺。
大頭鬼錦華的罪惡,已然人神共憤。
而與此同時,一旁的蘇鶯,其目光卻如同捕風捉影的靈蝶,緊緊鎖定了寒客歡的身影,眼中流轉的異芒,既神秘又複雜,仿佛發現了什麽一般。
符雯君輕揮著那看似柔弱實則蘊含力量的秀拳,眉宇間透露出幾分難以抑製的焦躁,她苦笑對蘇鶯道,“蘇鶯,我有些忍不住要出手了,怎麽辦?!”
話音未落,她似有所覺,目光轉向蘇鶯,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之色,輕聲詢問,“蘇鶯,你怎麽了?你竟然也會失神,難道是被這景象給嚇傻了?到底還是見識少啊,以後多習慣習慣就好了。要不要我給你淨淨心神啊?”
蘇鶯聞言,眸光流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打趣道,“雯君小長老,你是巴不得我被嚇傻嗎?”
符雯君聞言,嘴角一撇,那份躍躍欲試的**瞬間被蘇鶯的打趣化解了大半,她就知道,蘇鶯怎麽可能被幹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