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穎的眼眸微眯,透出一抹深邃,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對蘇鶯與沈桑緩緩言道,“或許,我們該談一談你們的功與過。”
蘇鶯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弧度,眼中卻閃爍著不解的光芒,她輕啟朱唇,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斬妖使大人,我和師姐隻是想要斬妖除魔,想要變得更強,可從未做出什麽魚肉百姓的事情,這過,從何而來啊?”
沈桑亦緊隨其後,麵上掛著一副無辜而又誠懇的神色,附和道,“我也很納悶兒,我們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嗎?尊敬的斬妖使大人。”
袁穎的聲音清冷如霜,字字句句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有沒有過,又是否無辜,你們自己心裏清楚。而現在,我需要你們與我走一趟,我想兩位道友不會拒絕,不會讓在下為難的,對嗎?”
蘇鶯聞言,輕啟朱唇,語調溫婉中暗含機鋒,“斬妖使大人的要求,我們自當配合,就是不知,該先回到仰止城斬妖司府,還是白狼穀呢?”
話畢,她眸光微轉,一抹深意悄然掠過,使得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重了幾分,袁穎的神色也因此而更加深沉,仿佛正默默衡量著這背後的深意。
……
聽到那奇異聲音的講述,寒客歡倒是明白了,他和文祥到底還是命大,若不是承了符雯君的庇護,他們怕是早已葬身白狼妖王的口中,成為它的吃食。
半空中,一頂璀璨奪目的黃金荊棘王冠懸浮,與符雯君遙遙相望,其周身流轉著異樣的光芒,既華麗又透著不容忽視的詭譎氣息。
四周,迷霧悄然聚集,它們不再是簡單的自然現象,而是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緩緩蔓延,將這片空間緩緩包裹。
與此同時,先前隱約可聞的達雅之聲,此刻竟全然消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徹底鎮壓,天地間隻餘下這黃金荊棘王冠與符雯君對峙的緊張氣息,以及那愈發濃厚的迷霧。
這位城主難道也被對方搞定了嗎?
寒客歡不由這般想到。
正當此刻,靜謐的空氣中突兀地響起一陣微弱而急切的夢囈,那是倒在地上的文祥,雖陷昏迷,卻仍如同夢魘纏身般喃喃自語,“文大人……師娘……”
每一個字都承載著他對達雅與文達奎深深的憂慮與掛念,即便意識沉淪,那份情感依舊熾熱不減。
許是也聽到了文祥的呼喚,王冠之中,一股陰冷的聲音回**,充滿了不屑與嫉妒,“小雜種,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真真摯啊!真是教人惡心!”
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漫起了共鳴,荊棘王冠頂端,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波動悄然湧動,隨後,一道璀璨如黃金鑄就的光芒驟然爆發,如同死神之箭,劃破寧靜,直指文祥毫無防備的額頭。
這王冠竟是陡然射出一道黃金般光芒集成的射線。
快救他啊!
寒客歡此刻急迫地想要催促此刻依舊仿佛置身事外的符雯君。
然而,理智如一道清泉,適時地澆熄了他心頭的烈火,讓他意識到,符雯君的每一個舉動皆非偶然。
符雯君既然已經下場,那麽應該就不會坐視文祥被這奇異的妖魔所殺害,她必然有著相應的應付方式。
緊接著,也確實發生了突變狀況,不過並不是符雯君所為,此刻的她仍是淡然自若地欣賞著寒客歡劍身。
那荊棘編織的王冠猛然綻放出耀眼的黃金射線,卻如同被無形之手輕輕撥弄,軌跡偏移,巧妙地避開了文祥所在,仿佛是命運之輪的一次溫柔轉圜。
那奇異之聲,如同怒濤翻湧,裹挾著不可遏製的狂怒,在山穀間回**,震得四周空氣都為之顫抖,“這對狗男女真是難纏,他們是我命中的克星嗎?上一次就毀壞了我的大業,這一次竟然膽敢反抗,還拿我的心血來反抗!不過,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們再得逞,你們就成為我走向通天大道的墊腳石吧!”
這聲音語氣愈發豪邁,響徹山穀,振聾發聵,ta並不介意其他人聽到,或者說這就是ta傲然的底氣情不自禁所為。
不說出來,心裏難受那種。
聞此言,符雯君的眸光終於泛起了一抹波瀾,她輕描淡寫地以指尖輕拂過寒客歡那泛著冷冽光澤的劍身,仿佛是在對即將上演的交鋒進行無聲的預熱。
隨後,她的目光悠然上移,落在了那頂璀璨奪目的黃金荊棘王冠之上,即便身處低處,周身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超凡脫俗的威儀,宛若九天之上的仙子,正以不屑一顧的姿態,淡淡地審視著世間萬物。
嘴角輕輕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戲謔,“通天大道?哪裏來的宵小,竟然敢有如此大的口氣,就不怕閃了舌頭嗎?”
那奇異之聲聞言,竟是發出了一陣更為玩味的笑聲,它似乎並不介意符雯君的挑釁,反而以一種近乎自傲的口吻回應道,“不好意思,我可沒舌頭那種低級器官,我的身體,是整個白狼穀,我是此方天地的主宰,唯一的主宰!”
符雯君輕輕搖頭,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決絕,仿佛已斷定對方無可救藥,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灑脫不羈的笑意,輕啟朱唇,“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也毀天滅地一番!”
話音未落,她猛然間手腕一抖,寒客歡劍光如龍,瞬息間化作一道凜冽寒芒,在虛空中勾勒出一幅幅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影圖譜。她身姿輕盈,宛若風中柳絮,卻又堅韌如鬆,每一次劍鋒轉動,皆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揮灑而出,劍光交織,快得令人窒息,即便是附著於劍上的靈識,也不禁在這股速度與力量的交織下感到一陣恍惚。
不過,她揮劍如此優雅迅捷,但似乎並沒什麽卵用,非但沒有激**起劍氣縱橫、劍意凜冽的壯觀景象,更無磅礴法力傾瀉而出,一切動作都顯得那麽自然流暢,仿佛隻是天地間最純粹的一次舞動,不帶絲毫塵世的喧囂與紛擾,一切都如方才,她就仿佛隻是很平常地揮了揮劍。
荊棘王冠也不由嘲笑出聲,聲音中卻不經意地透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凝重與深邃,“你這丫頭,難道真是繡花枕頭嗎?你揮劍揮了個寂寞啊!想要給我表演舞劍,可以直說嘛,我心情好了,倒是可以留下你一條小命!”
言語間,那份輕浮之下,藏著的是對符雯君實力的深刻忌憚與高度戒備。
對於符雯君,ta仍是極為重視的,ta不相信符雯君真的隻是揮了幾下劍,符雯君的每一舉動,皆非表麵那般簡單,那看似無力的劍招背後,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威脅與算計。
ta之所以如此說,自然是要激將符雯君。
麵上雖是狂妄自大,ta卻是有著相當縝密的籌謀,意在激怒符雯君,逼她露出更多底牌。
符雯君的眼眸輕輕一斂,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冽,她的聲音淡然而堅定,仿佛冬日湖麵下潛藏的冰刃,“想要在我這裏逞口舌之利?不好意思,你怕是要失望了,很快你就會絕望。”
言罷,她周身似有無形的氣場悄然湧動,那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嚴與壓迫感,使得正與之親密接觸的寒客歡都有些不寒而栗。
正當荊棘王冠欲以尖酸刻薄之語反擊,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異樣的波動,細微卻清晰可辨,如同古老石壁上細微裂痕悄然蔓延的聲音,預示著某種變化的到來。
這聲響雖小,卻如同晨鍾暮鼓,清晰地敲擊在每一位在場者的心間,喚醒了他們對未知的警覺與好奇。在這微妙的瞬間,氣氛驟然凝固,仿佛連時間都放慢了腳步。
荊棘王冠那原本醞釀中的冷笑,尚未綻放便湮滅於無形的怒意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冰冷徹骨的嗬斥,如同冬日寒風,穿透心扉,“你竟然斬開了我的迷霧王宮!”
這聲怒斥,滿載著不容侵犯的威嚴與沸騰的怒火,震顫著每一寸空間。
話音甫落,四周的迷霧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攪動,一連串沉悶的聲響後,十幾道身影如同被遺棄的落葉,無力地自迷霧深處翻滾而出,散落一地。
定睛望去,這些正是隨城主達雅而來的精銳甲士,他們雖性命尚存,但已是疲憊至極,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長途奔襲後的虛脫與絕望。
他們的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與迷茫,身軀顫抖,連維持站立的力氣都似乎被抽離,隻能勉強以手肘支撐,艱難地在冰冷的地麵上匍匐前行。
驀然間,自重重迷霧的縫隙中踉蹌而出,雙方視線猝然交匯,皆是滿目的愕然與難以置信,旋即,一抹深切的憂慮迅速在他們眼中蔓延開來,不約而同地,他們開始焦急地在這片混沌中尋覓達雅的身影,那份忠誠與執著,猶如暗夜中的星辰,熠熠生輝,堅定不移。
他們自然沒有搜尋到,但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文祥,眾人心中一緊,紛紛不顧一切地匍匐前行,誓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他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在他們心中,守護少主不僅是職責所在,更是對城主深情厚誼的最好回應,城主所珍視的,便是他們生命的意義所在。
符雯君立於一旁,眸光清冷,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勸你們還是原地不動的好,不然之後可不保證你們能活著,包括你們想要守護的這個孩子。”
這些甲士倒也聽勸,一個個都沒有再有所異動,其實他們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真正能要挾到他們、讓他們聽從的,還是文祥的生死安危。
而且,眼看目前的情景,文祥似乎正是被符雯君所救,他們感應到文祥身上的異常氣息,若不是昏厥過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他們也很快確認了此間最具威脅的存在,那就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黃金荊棘王冠。
雖然沒了氣力,但若是發生些什麽威脅到文祥的事情,他們也會拚命守護,尤其是在他們可以看到彼此處在同一空間的情況下。
亦在這個時刻,那詭異的荊棘王冠陰惻惻地笑道,“小丫頭,你既然能夠從迷霧中帶他們出來,自然也可以帶那對狗男女出來,但你……為什麽不呢?還是說,因為之前你封鎖我,已然造就了極大的耗損,隻能做到現在這般狀況?現在的你,隻是虛張聲勢,早已是紙老虎一隻了,對嗎?”
其聲低沉而陰森,仿佛自深淵而來。
對此,寒客歡其實也有對應的猜測,符雯君縱然強大,但想來定然也有個限度。
這詭異存在以四階煉骨中期的白狼妖王及其族群為傀儡,實力或許更加非凡。
不僅如此,根據現有掌握的情況來看,這詭異存在怕是還擄去了最高修為可達“真人”之境界的文達奎,其境界修為或許比真人更高。
符雯君身為長老,真的能敵過對方嗎?而且還是在對方主場的情況下。
寒客歡心卻隱憂重重,而符雯君卻似寒夜裏的一抹暖陽,自信而從容。她嘴角輕揚,對那看似不可一世的荊棘王冠悠然言道,“你可以試一試,我到底是不是紙老虎。”
荊棘王冠聞言,怒意更甚,其聲如寒冰裂響,震人心魄,“好!既是如此,我便試上一試,看看你這小丫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話音剛落,這荊棘王冠身形驟然一閃,竟是化作了八個一模一樣的荊棘王冠,將符雯君圍攏在中間。
瞬息之間,這八個分身同時啟動,八道璀璨奪目的黃金射線劃破空氣,帶著撕裂一切的威勢,向符雯君疾射而去。每一道光線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射線閃電般來到符雯君的身軀之前,眼看就要肆虐一番,符雯君卻宛如靜水深流,麵容淡然,身形未動分毫,周身彌漫著一股超凡脫俗的寧靜與堅定。
感應到這些黃金射線的氣息,寒客歡大致可以確定,其威力已然超越之前白狼妖王發出的最強攻擊。
要知道,此時此刻符雯君所要麵對的,可是八道射線。
你要怎麽應對呢?符雯君。
就在這一念之間,他忽然感受到自符雯君體內猛然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氣勢,那氣勢之強,竟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震顫,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鐺——鐺——鐺——鐺——,悠遠而深沉的鍾鳴,宛如自千年古刹深處穿越時空而來,一連八響,震徹心扉。與此同時,符雯君足下,一幅幅細膩入微的八卦圖案悄然浮現,仿佛是天地間最微妙的韻律,在她的步伐間編織著無形的守護網。
這景象,奇異而莊嚴,每一道由虛空凝聚的黃金射線,精準無誤地對應著八卦的一極,它們靜靜地懸停,與符雯君的身形保持著那幾乎不可見的微妙距離。
此番種種,可謂驚險無比,若是晚上一絲,符雯君嬌嫩的身軀就不知要經受怎樣的摧殘了。
當然,這該是符雯君計劃好的,她出手抵抗的時機把握得極為精準,沒有一定的實力底氣,是萬萬不敢如此冒險的。
對於符雯君的抵擋,荊棘王冠似乎也沒什麽意外,隻沉聲道,“你果然是茅山之人!正好,先宰了你打打牙祭,待到不久的將來,我會親自打上山去,滅了你們的宗門!”
符雯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你先闖過我這一關再說吧!都死過一次了,腦子也萎縮得快沒了,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