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聽到“不朽者”三個字,心中立刻浮現出不死鳥福克斯的形象。在魔法界,它是那種最獨特的魔法生物,擁有真正的永生之力。
當然,福克斯也會衰老。甚至與巫師相比,它的衰老速度更快。然而,福克斯並不會真正死亡,而是在灰燼中重生,永遠保持著生機。
這種神奇的力量,比起尼可勒梅的人造魔法石來說,更令人向往。那位法國煉金師,雖然通過人造魔法石獲得了無限的生命,但他的身體卻依然在逐漸老化,這是一種腐朽的永生。
相比之下,鳳凰的神秘力量更讓人貪戀。羅格從沒想過,竟然有巫師能夠控製這股力量為自己所用,讓自己成為真正的不朽者。
在永生的這條路上,他遠比尼可勒梅、伏地魔走的遠。
“卡什切伊?”羅格重複著這個名字,試圖在記憶中找到相關的線索。思索半天後,他沒有找到一絲線索,隻好問道:“這個巫師和白女巫是什麽關係?”
“他是白女巫的父親。”兔子連忙解釋,似乎擔心羅格的耐心有限,把自己拿去做麻辣兔頭和幸運符。
它接著說:“卡什切伊掌管著一座魔法王國,統治著那裏的一切。”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仿佛在談論一個不可逾越的君王。
“而且,他還有十三位美麗的女兒,一起住在城堡裏。任何被他抓到的人,都會變成石雕,永遠聳立在城堡的花園中。”
“他們成了永恒的花園裝飾!”兔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試圖讓小巫師明白對方的危險和強大。好讓他放棄灰鳥,更放過自己。
“一個邪惡的巫師?”羅格暗自思索,不確定鄧布利多是否了解卡什切伊的存在。
他從校長那裏得到的信息是關於巴巴亞加的,而不是這個神秘的不朽者。或許,鄧布利多並不知道這件事。
羅格抬頭望著蒙蒙亮的天色,心中想起了芭絲謝達,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如何。他轉向兔子,問道:“那隻黑貓去哪兒了?”
兔子連忙搖頭:“我不知道,它是個叛徒。遇到災難總是第一個逃跑。”它的語氣十分不屑,似乎對黑貓的行為感到鄙夷。
羅格盯著它的紅眼睛,確定它沒有說謊,才思考下一步的計劃。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森林去找到芭絲謝達,然後再做打算;二是直接讓兔子帶路,去尋找卡什切伊的城堡。
雖然芭絲謝達是個路癡,但她的記憶力驚人的不錯。她能記得自己走過的所有路線,盡管在沒有參照物的時候可能會弄亂方向。
羅格在樹幹上刻下蜿蜒的蛇身,若是她能找來的話,希望能看到自己留下的記號。
“走吧,帶我去他的王國和城堡看看。”他說著打開籠子,將繩子拴在兔子的脖頸上,另一頭緊緊攥在自己手裏。
兔子回頭偷偷瞥了一眼,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悄悄咬斷繩索。然而,羅格眼角的餘光不時地掃過它,似乎在警告它不要輕舉妄動。這讓兔子不得不放棄任何逃跑的念頭,至少在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之前。
“卡什切伊的城堡?”兔子有些不情不願的回答,“那裏很危險啊!它是一座四麵環水的魔法島嶼,任何入侵者都能在第一時間被發現。”
它繼續渲染危險,試圖讓羅格知難而退。
“誰說我是入侵者了?”羅格揮動魔杖,平淡無奇的樹木變成了鎏金的四輪馬車。
它的設計精致而華麗,輪緣和車身上雕刻著複雜的魔法符號。車頂有一尊展翅欲飛的渡鴉雕像,象征著魔法。
羅格換上一套華麗的服裝,長袍是用最深藍色的絲綢製成,上麵繡著金色的星星和月亮圖案。他的領口和袖口都鑲嵌著一圈細細的金帶,不時閃爍著碎鑽的亮光。
他揮揮魔杖,手中的木棍變成了一根光亮的手杖。它的頂端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可惜的是,羅格沒有馴服夜騏,否則可以讓它們幫忙拉車。當然,自己的魔法馬車實際上可以自己動。
馬車放下堅實的台階,請自己的主人入內。羅格拽了拽繩子,讓兔子跳上去。
“沒有拉車的東西啊?”兔子不解的問道。
羅格微微搖頭,告訴對方:“魔法總是神奇的。”話音剛落,馬車在魔力的作用下行走起來,無需任何外部力量的推動。
兔子對這一幕有些驚訝,它萬萬沒想到,竟然可以這樣做。
“兔子,指路!”羅格拍響桌子,提醒道。
“是……是,往左邊走。”兔子連忙應答,心中對小巫師的魔法能力感到敬畏。
馬車按照兔子的指引,在林中穿行。晨霧很濃,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一條條光束射進林隙,好似來自天堂的接引光路。
車輪偶爾壓過樹根或石塊,車身微微顛簸,但車內卻異常平穩,魔法的作用讓乘坐體驗如同行走在雲端。
羅格敲響金杯,一份份美味的食物被湯姆依次送上桌案。兔子嘬著嘴,目光熱切地盯著享受美食的小巫師。
它的心中充滿了羨慕和渴望,雙眼緊鎖著那些令人垂涎的食物,恨不得以身相替,嚐一嚐那些美味。
“來一份蔬菜沙拉試試?”羅格問道。
“感謝您,偉大而仁慈的伊凡大人。”兔子連忙諂媚的回答。
“不,從現在起,你要稱呼我伊凡殿下。”羅格笑著說,“既然卡什切伊不歡迎闖入者,那我們便以客人的身份前往他的城堡。”
“客人?”兔子被羅格另類的腦回路感到驚訝,“卡什切伊連闖入者都不歡迎,還會歡迎客人嗎?”
它一邊想著,一邊享用盆裏的沙拉。青草的味道熟悉又陌生,但兔子剛嚐一口,就忍不住嘔吐起來。
“你不是說,你是吃素的嗎?”羅格端起黃油啤酒,饒有興趣的問道。
兔子狼狽的吐著舌頭,略顯尷尬的狡辯:“裏麵有醬料,我吃不慣!我隻吃純天然的蔬菜,比如胡蘿卜、萵苣、甜菜根、蕪菁……”
它每報出一個蔬菜名字,金杯就會相應地送出一份。倉儲管理員湯姆確保蔬菜既天然又新鮮,有些菜葉甚至還掛著露水。
“蕪菁確實沒有,但我這裏還有香菜和豌豆。怎麽樣,想吃哪個?”羅格笑著說。
兔子沉默不語,用充滿怨念的眼神盯著羅格。它跳到萵苣前,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出所料,立刻又吐了出來。
巴巴亞加曾經喂它的食物,雖然外表看起來是蔬菜,但實際上都是由血肉骨頭製成的。它的胃已經習慣了血肉的味道,再也接受不了素食。
羅格冷笑一聲,拿起一根胡蘿卜狠狠地咬了一口。清脆的聲音在晨曦中回**,兔子跳到角落裏,忍受著身體傳來的饑餓感。
它的胃在抗議空虛,但同時也在忍受青菜的味道。在這一刻,它是多麽懷念巴巴亞加。如果有婆婆在,就不會讓它餓著。即使是用自己的血肉,婆婆也會把它喂飽。
兔子想著想著,滾燙的淚珠竟然從眼角滑落。
然而,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巴巴亞加已經死在自己的規則之下,那座樹幹棺材,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恢複成雞腳屋的形態。
馬車在林間越跑越快,最終,他們來到了黑湖邊。
“看,城堡就在湖中心的小島上。”兔子趴在地板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卡什切伊的領地就是整座黑湖,他是這裏的王。如果你後悔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王?”羅格笑而不語,讓馬車懸掛紋章旗幟。
那是一麵繪有口銜山穀百合的渡鴉圖案的旗幟,與寒鴉魔法社的徽章非常相似。但在旗幟的邊緣,有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它盯著自己的尾巴,不停地旋轉。
兔子見羅格沉默不語,隻是坐在那裏泡著樹葉,忍不住詢問:“我們真的要進去看看嗎?會變成雕像的!”
“不,我們是客人。”羅格搖搖頭,“既然黑湖是卡什切伊的領地,沒有主人的邀請,又怎麽能私自闖入呢?”
“呼神護衛。”他低聲念出咒語,召喚出自己的守護神。一隻銀白色的渡鴉從車窗飛出,它在平靜的湖麵上留下一串閃爍的熒光。
兔子好奇的望向城堡,對那隻從他身上飛出的小鳥感到驚訝:“那是什麽?”
“傳消息用的。”羅格平靜的回答,然後繼續品嚐自己煮的茶。
很快,一個美麗的女人踩著湖水朝馬車飄來。她有一雙黑綠色眼睛,唇上塗著深紫色。
守護神提前返回報告,羅格整理了一下衣物,戴上白色手套,站在車廂外迎接。
“歡迎您,客人。”她的聲音很輕柔,好奇地打量著羅格以及他身後華麗的馬車,“您是一位貴族巫師嗎?”
“願洋蘭花永遠綻放。”羅格嘴角微微勾起,禮貌而矜持的回應。
貴族巫師四個字讓羅格一下子想到了亞曆山大,兩年前在莫斯科,他多次提到這個身份。
在莫斯科魔法部的密道中,那座厚重的石門就刻著巨大的洋蘭花。而門上的綢緞,更刻著屬於貴族巫師的箴言:苦難鑄就榮耀,貴族永享榮光。
對麵的女人暗暗點頭,提起裙擺施禮。羅格俊朗的外形,配上無時無刻散發的精神力,讓她心生好感。
她確信,麵前的這位必定來自古老而尊貴的巫師家族。
“伊凡·珂拉·史矛革。”羅格繼續使用這個假名,甚至借用了當年伊蓮娜的中間名。
“我叫瑪利亞。”女士微笑著,側身讓開一條路,示意伊凡跟上。
車子裏的兔子震驚的瞪大雙眼,它從沒想過,可以如此簡單的進入卡什切伊的城堡。那可是不朽者的城堡,裏麵還住著十三位漂亮的公主。
無論森林的獵人、冒險者,亦或公國的王子,誰不想和公主們發生些故事。當然,相互之間有事故也可以。
“稍等一下。”羅格笑著拽緊繩子,示意長耳朵下來。
瑪利亞沿著繩子看去,隻見兔子被從馬車上拖了下來。她抿嘴一笑,說道:“沒想到您喜歡養這樣的寵物。許多年前,我父親也養過一隻,可惜最後它跑進了森林,再也沒有回來。”
兔子心虛地低著頭,不敢直視瑪利亞。它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要回到這座充滿恐怖的城堡。
一座石橋緩緩從湖底升起,通向湖心的小島。瑪利亞挺胸抬頭,稍稍落後於客人半步。她的聲音十分輕柔,不卑不亢地向羅格介紹著這裏的一切:“城堡建在一顆巨大的橡樹上,是自然與魔法的奇跡……”
隨著他們逐漸走近,羅格看到橡樹的樹幹成為了城堡堅固的外牆。樹洞中鑽出一座淩空的塔樓,尖頂直刺雲霄。頂端鑲嵌著五彩斑斕的魔法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橡樹表麵還鑲嵌著大小不一的透明玻璃,讓外界的陽光照射進來,驅散每個角落的陰暗。
踏過99個台階,兩扇巨大的木門緩緩打開。沿著螺旋樓梯向上走去,一個寬敞的陽台映入眼簾。
陽台環繞著整個城堡,或者說是在橡樹外延出去的枝幹上。上麵種植著各式魔法植物,有些甚至連羅格自己都未曾見過。他確信,這裏的植物一定比霍格沃茨的溫室還要齊全。
它們散發著各自的氣味和熒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清香。陽台的欄杆由精細的鐵藝製成,上麵雕刻著各種生動的魔法生物。
“父親在上麵等您。”瑪利亞笑著說,“上麵是姐姐們的房間,她們還在休息。我們可以從外麵的陽台上去。”
羅格點頭跟上,一片片巨大的綠葉仿佛有意識一般,主動為他們讓路。當他們走到通道盡頭時,腳下的陽台突然動了起來。巨大的橡木宛如伸懶腰,一下子就將他們托舉到了頂層。
那裏是一座花園廣場,不時有麋鹿和小鳥從眼前躍過。地麵仿佛棋盤一般,擺放著上百座惟妙惟肖的雕像。不同時代的人同處一個空間,他們或驚恐、或掙紮,用栩栩如生的表情和動作表達著自己的故事。
獵戶折斷了自己的弓箭,匍匐在地祈求原諒。盜賊勇往直前,全身騰空,似乎要將短匕刺向前方的目標。羅格甚至還看到一個騎士轉身逃向出口,不遠處是一個王子驚恐而死的石雕。
瑪利亞一直在觀察伊凡的反應,可那平淡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仿若花園裏的石頭,真的隻是石頭。
她輕聲試探:“這是父親的作品,每個都有自己的故事。”
羅格心知肚明,這些都是變成石頭的活人。然而,他隻是點點頭,隨口敷衍道:“嗯,精美的藝術品。”
正當瑪利亞想要繼續說些什麽時,卡什切伊從宮殿中走了出來。他是一個消瘦的老巫師,穿著黑色長袍,留著長長的胡子。
“沒錯,藝術品。”卡什切伊對羅格的評價很受用,他用拐杖指著身旁的雕塑說:“它是離我最近的一個,隻差一步就離開了棋盤花園。”
羅格轉頭望去,那是一個花匠。他右手提著木桶,左手摸向自己的腰間。掀開的麻衣下,是鋒利的短刀。
“耐心是一種美德。”卡什切伊揮手讓瑪利亞下去,他讚歎道:“看看這張臉,興奮與複仇的快感寫在皺紋上,但眼睛卻充滿了震驚和害怕。”
“如果他像我一樣有耐心,一定能有所收獲。”卡什切伊意味深長地說道,語氣中有一絲可惜和懷念。
“我曾經也養過一隻兔子,它是黑的。”他說完對羅格笑了一下,轉身走向宮殿:“仿佛在問,你是否能走出這座棋盤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