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與鐵頭相認
“有曹家這塊大餅在，會有人不想啃嗎？要知道會叫的狗是不會咬人的隻有不會叫的，才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咬你一口……”曹老爺子坐在位子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老曾意會的點點頭。
一直相見的人突然隻有一門之隔，反倒讓曹一林有些膽怯，她還記得自己嗎？
徐威看著這陰暗的房子，有點難以相信竟然是曹家的。“你確定伯母在這裏？”總歸是自家的兒媳，曹老爺子不會這麽狠心吧。
曹一林點點頭，“我媽病情發作時見人就打，還會大吵大鬧，所以他們就把她關在這裏，這裏距離主屋很遠，這樣外人就不會知道了。”曹一林拿著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門開了，一股潮濕，異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徐威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曹一林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媽不認識你，免得傷到你。”
徐威點點頭。
明明是白天，但這房間內卻是一片昏暗，隻有一盞老舊的燈在頭上泛著暈黃的光晃來晃去。
看著躺在床上瘦如材骨的女人，曹一林眼眶一熱，拿出一個針筒雙手顫顫的將針紮入女人的皮膚。
許是有段時間沒有進食，女人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在針紮入的那一刻，猛的睜開眼睛，死死的看著曹一林，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曹一林扔掉針筒，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套在女人身上，橫抱起走出房間。
看著曹一林懷中隻剩下一把骨頭的人，徐威愣住了，但隨即沉默的跟上曹一林的腳步。
兩人一同將曹趙氏送去療養院。曹一林不想讓他媽剛脫離一個牢籠又進入另一個牢籠，所以他用從徐威那裏提前領到的工資，送到這家和一般精神病院同性不同質的療養院。在這裏所有病人都有獨立的房間，專門的看護，當然價格也比較昂貴，他隻想給予曹趙氏最大限度的自由。將曹趙氏安頓好後，徐威又陪著曹一林多待了兩個小時，直到醫生說短時間內病人不會醒來，兩人這才離開。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一直沉默著，直到快到徐家的時候，曹一林突然開口說，“謝謝。”
“……不客氣。”徐威道。
曹一林覺得從認識徐威開始他就一直在不停的對他說謝謝，他總是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無條件的幫他。他雖然遲鈍但也感覺的出最近他對他的不同，男人和男人之間真的可以有愛情嗎？他現在是感激著徐威的，也把他當好朋友，這點毋庸置疑，但是若要成為情人……他需要再想想。
“晚上不要想太多，伯母會沒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她，早點休息吧。”徐威簡單的囑咐著。
曹一林點點頭，然後走進房間。
徐威回到房間，洗涮後站在窗邊看向外麵。一個人在經受了那麽多的事情後為什麽還是那麽的質樸？不是應該疾世憤俗或是像曹家其他人一樣被同化掉嗎？如果說以前的曹一林讓徐威感受到的是類似家庭的溫暖，無厘頭的搞笑和心靈上的平靜，而現在他卻有更多的心疼，隻想把那個男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徐威轉身打開電腦，他準備先把明天的事情處理一下，明天可以直接陪曹一林去看伯母。在最後翻看那幾家新開餐廳的狀況時，看到一張餐廳主廚的請假申請。對了，他怎麽把那件事給忘了，忙拿起手機，“JACK，有件事要你處理一下……”
“老板早。”曹一林如往常一般做好了早餐在餐廳等待徐家人一個個下來吃飯。
“早。”徐威是第一個起來的。“什麽時候去看伯母？”
“額，等大家都吃過早飯吧。”曹一林說。
“那待會我送你去。”徐威說。
“恩。”
曹一林沒有推脫，這讓徐威愣了一秒鍾，這……是否意味著什麽。再看向曹一林，和平常無異的表情。
“早……”這時徐質也下樓來。
“早。”曹一林同樣微笑招呼。
雖然錯過了最佳追問時間，不過徐威卻勾起嘴角，繼續吃早飯。
話說曹一林是否已經“拋開矜持”準備接受徐威了呢？當然是……還沒有。
他隻是覺得即使拒絕了，老板還是會找其他借口跟他一起去的，所以還不如直接答應。
以上便是曹一林內心真實想法。
當徐威和曹一林到醫院的時候發現曹趙氏還沒醒來。曹一林拉著醫生問，“我媽沒事吧？到現在都還沒醒，你要不要再檢查一遍……”
醫生托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專業的說，“曹女士隻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疲勞過度再加上之前又被打過安定劑，所以才會到現在一直昏睡的，你放心，我已經給她吊了生理鹽水，足夠的睡眠對她有好處的。”
“哦，謝謝醫生。”
“不客氣。”
“伯母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徐威勸慰說。
“恩。老板，今天不是星期一嗎，你不用上班的？”曹一林突然想起問。
“今天……我是放年假。”徐威說著善意的謊言。
“哦。”曹一林說。
兩人分別坐在曹趙氏的床的兩邊，這時徐威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忙按住，“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曹一林點點頭。
走出病房，徐威沉下臉說，“什麽事？……恩，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徐威又返回病房，“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晚點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這裏也挺近的。”曹一林不想太過麻煩他。
“也好。”他也不確定大概要忙多久。“那我先走了。伯母要是醒了，幫我問聲好。”
曹一林看著蒼白瘦弱的曹趙氏，說，“媽，我把你接出來了。我現在能賺錢了，以後咱們能過好日子了。剛才那個是我老板，對我可好了，工作環境也好，他們家的人也都很好。以後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老板家有兩個……”雖然知道她是否是能聽到，但曹一林依舊說著自己的近況。其實在曹趙氏沒病之前對他都是很好的，雖然他們娘倆經常受到欺負，但是每每都是曹趙氏護著他，到沒有讓他受到什麽傷害，直到那個人徹底傷了她的心，她才漸漸的偏執瘋癲起來。
“媽，我給你煮了你最喜歡的皮蛋肉粥，待會你醒來讓護士給你熱熱再喝，我還要趕回去工作。晚點時間再來看你。”
“上次就因為你，害的我差點被人送到警局去，現在竟然還跑到精神病院來了，你倒是會躲啊。”曹一林正要離開時，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很耳熟，很像是……“鐵頭！”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鐵頭一停頓，他在精神病院沒有認識的人吧。轉過頭去……又是這個家夥，每次遇到他準沒好事。
“真的好巧，我們在哪裏都能遇見。”曹一林正愁上次沒問到聯係方式，下次遇到不知又要猴年馬月，誰知道這還沒兩天就又見麵了。
他也奇怪，怎麽在哪都能遇到這家夥，而且每次都還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想不到竟然精神病院都逃不過，咦，不對，這裏是精神病院，他在這裏幹嗎？
“你來這是？”他不是八卦，他隻是想確定一下，這人是正常的。
“我來這裏看人，你呢？”曹一林問。
“我是來……對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鐵頭轉過臉對著劉維說，“我說你，還不還錢，是不是想讓我們兄弟們好好‘伺候’你啊？好吧，那是你就選一下，是要手還是要腳。”
“選，選了之後呢？”劉維怯怯的問。
“你要哪個我們就給你留哪個，你看，我們還是很民主的吧。”鐵頭恐嚇說，這可是要債的必要手段之一。
“大，大，大，大哥，別，別啊，不就是五十萬嗎，你再給我兩天時間，我一準還錢，真的。”
“這話我聽的多了。我要現在就看到錢。你要是不想選的話，我就幫你選了，要不現在拿錢，要不，留下一隻手一隻腳好了。怎麽樣？”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軍刀，在劉維麵前晃來晃去。可誰知道，那廝那麽禁不住嚇，一下子腿軟的暈過去了。
鐵頭上前用腳踢了踢，“喂，別裝死啊，趕快把錢還了，不然我就在這拿你的手腳了啊。”鐵頭見踢了半天都沒反應，“X的，真暈了。”轉過臉看了曹一林一眼，像是在說，隻要見到你，準沒好事。
“這位先生，容我提醒一句，咱沒沒那麽熟，你別一隻喊我鐵頭行嗎？”鐵頭邊說邊將地上的人拖到路邊，免得妨礙他人行走。
曹一林左看看，右看看，見沒有別人，壓低了嗓子說，“鐵頭，其實……我是吳東。”
聽到這個名字，鐵頭跟被雷劈了似地，整個人冒黑，“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名字，但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是吳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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