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二十五章 春闈秘史 青豆

第二十四章

淡柳其實是沒想過再見元文昊這個混蛋的。

自從知道元文昊並不打算再召幸他而且還接二連三跟其他人越來越親密開始,淡柳就決定了,除非元文昊找他,否則他決不找元文昊,而元文昊當然不會找他,於是兩人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來往,直到這日元文磊交代任務,才讓淡柳不得不到昭陽殿找元文昊。

“殿下,四殿下讓淡柳來請您參加皇子聚會。”

事實上是元文磊變著法子想將元文昊從東宮弄出來。其實這事都不應該讓淡柳來做,隻是元文磊連派了幾個傳消息的人都被田桂以元文昊閉門謝客打發了,因元文昊的閉門謝客有元睿的批準,所以元文磊雖怒火中燒也毫無辦法,無奈之下這才讓淡柳前去請元文昊。前一陣子聽說元文昊召幸了淡柳,現在淡柳要見元文昊他總不會不見,而隻要元文昊不會不見淡柳,田桂也無權阻止元文昊想見哪個男寵。

果然田桂看淡柳求見,心下不知元文昊的想法,不敢貿然拒絕,仍是回複了元文昊,元文昊聽說是淡柳來了,雖不知他所為何來,念及他不似其他公子鬧騰,便見了他,然後淡柳便說了如上的話。

卻說這邊元文昊聽了淡柳的話,想起前兩天田桂向自己提過元文磊派人通知的事,便拒絕道:“本宮現在正在忙著準備母後大壽事宜,哪個工夫參加什麽聚會。”

“殿下,這不是尋常聚會,而是皇上親自過問過的、每三月舉行一次、以聯係手足之間感情的聚會,您若不去參加隻怕不太好。”接著又小心翼翼地接著道:“四皇子言道:殿下準備皇後的壽宴雖孝道可嘉,但兄弟之情也不可不顧,況且每次聚會並不會占用太多的時間,卻能讓兄弟們在一起好好聚聚,太子作為一國儲君,更應以身作則,豈可缺席?”

這一番話若由元文磊來說尚可,但由淡柳一介男寵身份向元文昊這樣說,無疑是大不敬,所以淡柳心中忐忑,深怕元文昊降罪。淡柳雖知道元文昊並不準備將自己退回甘露殿,但無疑不是完全保證不會退掉他,如果自己招他憎厭,多半仍會退掉。據他觀察,元文昊雖將一切事務交由田奉和打理,本人隻做個廢人太子,但其性格並不像他以往了解的那樣怯懦,現在看來即使不說他具有威儀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稍有點背景的各方勢力眼線都敢挾製他。

聽淡柳抬出了元睿,又轉達了元文磊一大篇的說詞,元文昊心中是不太愉快,但見元文磊幾次三番地提及此事,怕自己不應允元文磊不會善罷幹休,比起躲避可能更為不利,於是便皺眉道:“卻不知這次聚會準備選在什麽地方舉行。”

據他打探來的消息,每次聚會舉行的地方不一,有時甚至是某個皇子的處所,所以如果是元文磊的地盤,打死他也不去。

雖然對上元文磊不一定會吃虧,但如能避免爭端的發生,豈不是更好?他現在不想惹事,隻想順順利利地登上帝位,以方便離開。

“在錦繡宮。”

錦繡宮元文昊知道,是皇子們學習的地方,也就是皇子們的學堂。其名取自胸中文章錦繡之意,是希望皇子們學業有成。

原來,射雕雖然每個皇子都有自己專門的老師,但王朝仍開設有公共的學堂,這就如現代學校與家庭教師之分。王朝的學堂裏除了四個皇子就讀,也會選朝臣中優秀的子弟伴讀。這些伴讀有的跟某些皇子結交,長大後就會成為他們的左膀右臂。所以子弟能夠入宮伴讀,對於朝臣來說既是榮耀也是家族未來的希望。

不過現在的錦繡宮暫時停用了,因為王朝的四個皇子都長大了。

王朝的皇子們在公共的學堂從五歲學習到十五歲,之後就是自己的自學。

當下元文昊聽淡柳說是錦繡宮,勉強同意,暗道我參加了就回來,絕不多耽擱,也絕不接受私人獨處,這樣元文磊總不至於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自己怎麽樣。

想到這兒,元文昊便道:“好吧,本宮會按時參加。”

答應了後元文昊本以為淡柳會離去,卻發現他仍坐在那兒悠閑地喝著茶,於是便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得罪淡柳了,卻見淡柳愀然變色,杯子一扔,跑了,隱隱約約似乎還飄來幾句“始亂終棄負心薄幸”的話,讓元文昊不由啞然。想起古人對□看得比較重——當然據他所知那是男女之間,可淡柳的這種反應讓元文昊暗忖難道男人之間也不能隨意點?暗道莫非上次事件後其實自己要對淡柳負責?

實際上就人類研究來說,有人發現,一個人的第一次性行為對他以後對性的認知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如果一個人的首次性經驗是跟同性得來的,那麽這個人成為同誌的幾率就會大大的增加[資料來源:美·塞金性學報告]。當然就正常情況來說,這種所謂的首次性經驗必須與被迫的粗暴的性經驗無關,而應該是雙方自願的有一定程度愉悅(隻能說有一定程度的愉悅,因為一般人的第一次因為緊張因為生澀往往很難全無痛苦全是愉悅)的性經驗。

淡柳那次,雖談不上很愉快,便是自願也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自願,但事後說起來,淡柳基本上還是認定那次是一次非強迫有一點快樂的性經曆,所以會對元文昊產生小情人心態也情有可原。

元文昊不知,隻當古人有這方麵的要求,本想向田桂求證一下,又怕露馬腳,就暗想,有負責的行為總比沒有負責的行為好。古人三妻四妾可以,但如果沾惹了人卻不表示表示似乎就會被人罵作負心薄幸。他原先隻當男女是這樣,所以一直以來對宮中女子多有克製,因為他將來是要離開的,所以如果招惹了某個女子又不負責地離開是件非人道的行為,違背他身為男人要有責任心的原則,但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同為男子的人罵負心薄幸,於是晚上的時候他便小心翼翼地問田桂:“本宮想納男子為側妃可以嗎?”雖然將來亦會因離開而有負他們,但他總覺得對方跟自己同是男子所以心裏愧疚要輕些。

元文昊因為怕露馬腳,所以問的十分含糊,無論本朝可不可以娶男子,自己的問法若引起了田桂的疑惑他都可以有話應答。如果本朝可娶男子,那麽他可以說因為自己身為太子覺得娶男子不太妥當所以有此一問。如果本朝不可娶男子,他也可以說自己想娶男子所以想問問可不可以。

實際上元文昊之所以要問,主要是他所了解的人中似乎還沒人娶男子的,而在一些他匆匆掃過的典章製度中似乎也沒看到過可以娶男子的條例,所以他不知道這個王朝的規矩。

第二十五章

“殿下要……要納男妃?”田桂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說話也不由結結巴巴起來。

事實上射雕並不禁止男子與男子成親,隻是規定不得為正妻,為平妻或者妾室是可以的。但是作為皇族,往往很少娶男子,原因很簡單,皇族不比臣民,臣民王朝雖然規定了他們最多隻能擁有三妻四妾,但不少人所擁有的並不止這個數,不過王朝也沒那麽多事,很少管臣民的妻妾問題。隻皇族不一樣,皇族的妻妾有多少直接關係著他們可能擁有的子女數量,而子女數量又將直接影響皇族對國庫的消耗——皇族中成人後的男女都會按照規定獲得一定的封號以及對等的俸祿,如果不規定其妻妾數量王朝的消耗將會變得巨大,正因如此,王朝才對皇族的婚姻問題規定嚴格,超過了規定的數目就會受到處罰。王朝有一個專門管理皇族妻妾與子女封賞的機構,名為宗正寺。宗正寺的日常工作就是核對王朝每天上報的各個皇族的妻妾以及他們子女的出生死亡情況,到了年數,王朝就會給這些皇族子女根據嫡庶加封不同的頭銜。正因皇族的妻妾數量關係到某一支係的子女數量,所以隻有極個別人才會娶男子為妾,大部分人娶的都是女子,以為本支係廣布子嗣,繁榮本支。至於男子,多作為內寵收在身邊。——當然亦有以各種名目收在身邊的女子。

所以田桂此時聽元文昊要納男妃,自是大為驚訝。

雖說太子之妾數量頗多,不用擔心子嗣問題,但從沒人娶過男子的事實還是讓田桂吃驚於元文昊的想法,另外也暗想元文昊想要娶誰,目前彩衣文清與元文昊關係都還不錯,莫非元文昊想要娶他們?

(按,取唐製。唐製太子妻稱妃,太子之妾可設: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訓十六人,正七品;奉儀二十四人,正九品)

元文昊看田桂吃驚,以為不能娶男子,於是便道:“是不是不能娶?”

“這……這倒不是。本朝並未規定太子不能納男子為側妃。”

“哦,這樣就好!”元文昊知道了這一點,不由頗為興奮,想到能在古代見識一次古式婚禮倒挺不錯,於是便對田桂道:“你把淡柳、文清和彩衣都找來。”

既然決定要負起責任來,自然是所有有關係的都要一起負,雖然淡柳和田桂是他人的眼線,並不像文清和彩衣已經投誠,但是對於元文昊來說都是差不多的,便是已經投誠的文清和彩衣,究竟是不是真的投誠還有待研究,所以有沒有娶到不該娶的人對元文昊來說並無大礙,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要在跟眾人相處的這段時間不要被人冠上“負心薄幸”這樣的惡劣稱呼就好了。

田桂聽元文昊這樣說,心下驚疑不定,卻是想難道元文昊要同時娶進他們三人嗎?田桂想了想近日也就是這三人被元文昊召幸過,是有可能娶這三人的。

淡柳、文清和彩衣聽說元文昊找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彩衣活潑,一進來看元文昊是坐在榻上,難免想入非非,就問元文昊:“殿下把我們全找來了,是要一起玩嗎?那也挺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後麵的話被淡柳、文清和田桂瞪回去了。

元文昊暗道,這個文清雖然不做作,但現在看來顯然比不上彩衣行事乖張,以前不知道,現在親近了後元文昊發現這小鬼就是一個麻煩精,舉凡搗蛋、淘氣、撒嬌種種事件不一而足,隔三岔五你就要對他表示一下關心,否則他肯定會搞點動靜讓你注意注意他,真等你不耐煩了發怒了他又溫順得惹人憐愛,隻是不過幾天待你給他一點顏色他又開始舊態複萌,讓元文昊那個頭疼,暗道野蠻女友不過如此。

彩衣看眾人瞪他,嘟了嘟嘴,挨到元文昊身邊輕輕試探了試探,發現元文昊沒有拒絕就坐到了元文昊的腿上,其他三人顯然更加不高興,彩衣張牙舞爪地瞪回去,元文昊攢眉,拍了拍彩衣讓他老實點,又讓田桂等坐在自己身邊,吩咐宮人上茶點,邊喝著茶邊道:“找你們來,是要跟你們商量一件事,我也跟大家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也不想做那種‘負心薄幸’的人,所以我準備向宗正寺遞交名冊,冊立你們四人為良媛,不知道你們的意見如何,如果不同意現在就說,同意的話我下午就讓田桂派人將名冊送到宗正寺去。”

元文昊當然是想讓他們的頭銜越高越好,隻是因為考慮到良娣名額隻有兩個,而他們有四人,這樣一來勢必有另外兩人身份較低,不利於安定團結,所以元文昊這才將四人冊立為同等身份的良媛。

元文昊的話讓眾人皆是一愣,眾人聽說元文昊準備納他們男妃,以為隻是隨隨便便賞個奉儀頭銜以正身份,卻沒料元文昊竟然要立他們為正五品良媛。事實上,承徽、昭訓、奉儀等頭銜可由東宮自由添加,隻要不超出數量即可,但良娣以及良媛卻需要宗正寺批準,並錄入名冊;其解除亦需要宗正寺核查有無失德,否則不是太子說不要就不要了,比起承徽、昭訓、奉儀以及他們這些沒有名銜的孌童規定自是嚴格得多。說起來良媛相當於臣民中的平妻,正因為地位較高,田桂等人才會一愣。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彩衣,彩衣興高采烈:“好啊好啊,良媛是正五品,以後別人見了我都要跪拜,不像現在我見了誰都要跪。”

文清也高興,道:“那殿下以後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拋棄我們了。”

田桂道:“田桂沒有意見,一切聽從太子的安排。”

隻淡柳沒有說話,表情變化萬千。

元文昊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便問:“淡柳的意思呢?”

暗道我這還是因為你的一句話興起的,不會你不同意吧?

卻說淡柳心內頗為矛盾。

一方麵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嫁給別的男人,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另一方麵,心裏麵竟然還有一絲絲的歡喜,暗道剛才元文昊說起負心薄幸,分明是聽了自己那句模模糊糊的抗議所以才這樣做的吧,說起來看來是為了自己,想到元文昊並不是完全無視自己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元文昊等了好久也沒見淡柳回答,正等得不耐煩間,卻見田桂扯了扯他的袖子,元文昊看向他,隻見田桂在耳邊輕聲道:“他沒說反對就是同意了。”

元文昊恍然,暗道似乎有這樣一種說法,沒有反對就是默認。隻是他在公事上雖然細心,但對於兒女情長的私事卻頗不解風情,自是不能明白淡柳他們這些人宛如小兒女的心態。

嘴角雖然有點抽搐,但元文昊仍舊道:“那麽下午就派人將名冊送去,田桂你吩咐他們快點收錄名冊,就說我們初九要用。”

原來卻是這個月初九為吉日,元文昊準備在那一天辦事。

田桂應了下來,麻利地吩咐宮人去辦這個事,而後五人便開始商量初九成親的事。

[祝看文的你,國慶快樂,大家好好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