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52章 春闈秘史 青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月三那天,天氣晴好,萬裏無雲,碧空如洗,天顯得又高又廣,有輕柔的春風,拂在人臉上柔柔的,夾雜著野花的清香,正是適合放風箏的好時間。

因為東宮地方畢竟有點小,開始想在東宮放風箏的一幹人等嫌地方太小,便央求元文昊跟元睿請求到皇宮內小型圍場放。

這小型圍場是供皇室偶爾手癢臨時打獵用的,雖然沒有皇家宮外正式的大型狩獵圍場占地大,但勝在其大部分地方都相當平坦,還有寬闊的宮道,適合放風箏,且其風景畢竟接近野外,比在東宮花園放風箏自是更有意思,是以眾人便如是要求。

元文昊看難得大夥兒興致高,自是不想掃眾人的興,於是便應了下來,隻是怕自己一個人向元睿申請會被人說太子荒淫,便拽著元文博一起申請這個事。——誰讓元文博的意中人是東宮的鐵杆紫瞳,所以可憐的元文博也拒絕不了,隻得陪著元文昊申請。

這隻是小事一樁,元睿自然不會反對,當下便準了,還賞賜了些野餐食物供眾人用作午餐,於是東宮一幹人等外加元文博元文磊便取了風箏並野餐的物件出發了。

小型圍場。

張燕鐸看看天上的風箏,再看看地上歡樂奔跑的人,隱在樹後心似是被碾過一樣地抽痛。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前一段時間元文昊冷落他,他以為元文昊隻是控製了心神想跟自己比耐心,看誰先低頭,所以尚能冷靜等待事情的結果。

現在他知道元文昊對他不是冷落,而是將他列入拒絕往來戶,心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隻是,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心情會有這樣絞痛的時候。

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不就是征服天下,看著萬眾歸一,才覺得是最快樂的事情嗎?可是什麽時候這個夢想在自己心裏變得如此不重要,隻每日裏想著像那一段時間那樣與元文昊愉快地相處呢?

自從離開東宮後,每天對元文昊的思念與日俱增,想見又拉不下臉麵去見的想法每天折磨著他,讓他夜不安寢食不下咽,其實依他的膽子,見元文昊自然沒多大困難,然而卻害怕被元文昊拒絕。他從來不害怕被人拒絕,一來是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二來如真有人拒絕他也會一笑置之。可是眼下卻因害怕元文昊拒絕而不敢前去東宮,這樣的經曆卻是頭一遭碰到,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到底是該大膽前去見元文昊還是保持目前的狀況。保持目前的狀況,可以讓自己避免因元文昊的拒絕再難過一次,他已經難過了一次,不想再難過第二次。可是如果不去見元文昊他心裏又煩躁不安,而且按照這情形,如果自己不主動上門找元文昊隻怕兩人真的玩完了,一想到這個他心裏怎能平靜得下來。

現在他已經深深體會到瘋狂想念一個人又得不到是多麽痛苦的事了,已開始為前一段時間催動“相思”蠱卻又避而不見元文昊的事感到悔之不迭。如此痛苦的事,他讓元文昊受了那麽長時間的折磨,元文昊沒氣得將他殺了已是他的幸事,每每想起,無不汗濕重衣,總覺跟元文昊之間似乎再沒有了希望似的,讓他絕望。

他原以為隻要有“相思”蠱,再配合元文昊對待身邊人溫和的性格定能一舉實現夢想,卻忘記了一點:他或許可以計算別人跟他上床,甚至計算別人的感情,卻無法計算自己的感情,或者說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當他深入局中亦墮入情網時,就注定了有些事不能完全按照他的計劃往下走了。或者說,他已經明白目前的局勢已經失控了,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了。

比如今天,他聽說東宮眾人在這兒放風箏,便急急忙過了來,雖然無法與元文昊相見,但就這樣遠遠看著也總比坐在家裏想他強。

因為這種事沒法向任何人訴說,隻能他一個人悶在肚裏,所以他很害怕獨處,一旦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他與元文昊的事,為了不讓自己痛苦,他總是不停地辦公事以打發折磨。

像今天這樣可以在朝堂以外的地方看看元文昊對他而言已是非常滿足的事了,平常元文昊深居東宮,他因為不敢上東宮所以根本見不到他。

卻說張燕鐸隱在樹後,元文昊一幹人等自然不知,隻暗衛衛紫卻是知道的。

看著張燕鐸形容清減,站在樹後情緒萬端的模樣,暗暗歎息,心道沒想到這個張燕鐸還真對元文昊上心了,暗道元文昊人不錯,跟他接觸過了的人多多少少會對他產生好感,但像張燕鐸這樣的人也會如此喜愛元文昊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雖然看張燕鐸的情緒不是太好,但衛紫也不便將張燕鐸來了的事告訴元文昊,像這種問題,還是交給當事雙方自行解決吧,他是暗衛不是月老,不用搞牽線這種事。

倒是他很擔心接下來的發展:如果張燕鐸與元文昊和好了,元文磊那個霹靂彈元文昊要如何解決。如果元文昊拿不出好的主意,東宮隻怕永無寧日了,而元文昊隻怕也會水深火熱焦頭爛額。

不知道怎麽的,一想到元文昊焦頭爛額的模樣,他竟然很沒同情心地覺得想笑,暗道或許在自己內心深處,對“鴛鴦”蠱一事還是耿耿於懷的,所以想到元文昊將倒點小黴心情會比較愉快?

卻說就在東宮眾人歡度三月三後不久,元文昊收到元文宇通知,魚上鉤了,要收線了,讓他去翔鸞殿商量下一步計劃。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這天早上,元文磊一覺醒來便發現床頭多了封信,問了左右,皆無人得知這信是怎麽來的,元文磊深深疑惑,暗道是誰功夫這麽好,在守衛森嚴的甘露殿能夠出入自如地送信到他床頭還沒被人發現?不過眼下不是疑惑的時候,倒看看這封信說了什麽,所以元文磊當下便打開信。隻見那信中寫道:

“四皇子大概已然聽說了大皇子和太子此前遭人行刺之事,今,大皇子和太子已布下局,欲引凶手現身,四皇子可去‘來燕軒’與太子和大皇子一同了解此事,對你大有益處。此信內容切莫泄於外人知道,無論是誰都不能告訴,如若害怕我有害你之意不敢前往可以不去,如若相信請獨自前往,不可帶身邊侍衛。切記切記。”

那元文磊看了這信,心中驚疑不定,暗道元文昊與元文宇布局的事怎麽他從沒跟自己提過?感覺好像不信任自己似的,再,送這封信的人又是誰,他怎麽知道這些事的?最後,自己到底該不該信這個人說的?如果自己獨自前往像文昊上次那樣被人暗算了怎麽辦?

所有問題的答案目前全部不敢確定,然,元文磊在房裏轉了幾個圈,最終決定跑一趟,隻是他到底害怕自己小命,所以臨走前讓手下易容好手將自己易容成了自己宮裏某個不起眼的宮人,而後偷偷來到“來燕軒”。

他在元文昊身上也下了類似“萬裏飄香”這類跟蹤藥粉——當然他的目的是為了在需要時能快速找到元文昊,不是為了跟蹤他——此時一進“來燕軒”果然聞到了,暗道看來那個人倒沒騙自己,於是便找到了元文昊,看到元文昊並著元文宇以及一個他不認識的人正躲在那裏凝氣屏神地看著窗外,元文磊這時放下心來,便輕喚了聲:“文昊。……”

“你怎麽來了?”

雖然容貌不熟悉,但正在與元文宇一道收網的元文昊聽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正是元文磊,不由大驚,暗道元文磊怎麽知道了這件事?誰透露出去的?還有這個時候怎能讓元文磊出現在這兒,萬一過一會出現的人是張淑妃,那豈不是要讓文磊難堪?

元文昊的問話元文磊並沒回答,隻看向一邊陌生的衛紫,疑惑地問道:“……他是誰?”

“呃……他是我的暗衛衛紫。”

元文昊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元文磊會跑過來,所以關於暗衛的事瞬間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事實上他是準備有機會再提暗衛的事的,但眼下這種狀況,元文磊一問之下的表情似是很受傷的模樣,搞得他反而有點不知所措,感覺自己好像欺騙了元文磊的感覺。

已經被元文磊看到了衛紫,再隱瞞他的身份也不行了,所以元文昊幹脆實話實說。

“暗衛?衛紫?”

雖然衛紫是元睿賞賜給元文昊的,但由於一直以來在東宮屬於冷落的公子那一群,所以元文磊並不知道這個衛紫便是元睿所賜,否則當下疑惑更多,是以眼下的疑惑不過是:“就是上次你被行刺時救你的人嗎?”

“是。”

“他是你從哪裏找到的?是……大哥給你的?”

元文昊聽了元文磊的問話,尷尬地搖了搖頭。

元文磊看他搖頭,便又追問道:“那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怎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元文磊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元文昊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如此之多,心神大受打擊,失望地問。

他還以為一直以來元文昊對他就如他對元文昊一樣,是坦誠的呢,結果卻是……他單方麵毫無保留的信任,元文昊卻留有一手。這個事實讓他怎能不受打擊?

看元文磊如此模樣,元文昊心下微急了,道:“事實上衛紫是父皇當年送給我的公子啊,你忘記了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父皇派給我的暗衛,因為幾個兄弟中父皇隻給我一個人派了暗衛,我當時知道後怕你心生不快,就決定暫時不告訴你,等哪天你心情很好的時候再告訴,並不是刻意隱瞞,文磊,你要相信我。”

“相信?”元文磊微覺慘淡地一笑,“要我怎麽相信你?”

當初張燕鐸的事尚可說是因為“相思”蠱的緣故,他尚可原諒,所以他一直以來對二哥並未傷心與失望,可是現在這樣,暗衛的事他不知道,捉拿凶手的事也不跟他商量,完完全全的不信任,讓他又如何再相信元文昊?

“暗衛的事即使如你所言,那眼下捉拿凶手的事又怎麽說呢?前一陣子我聽說有人刺殺元文宇和你,當時就覺得奇怪,有人刺殺你可能是為了皇位,怎麽還會有人想殺文宇呢?隻是一直沒法查到凶手。今天我聽人說你和文宇在這兒,便過了來,隻是你這些活動從沒跟我說起,我都是聽別人說才知道你在查凶手,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呢?是覺得我無能,一直沒能幫你查到,還是覺得我不能信任所以你才找大哥一起查?”

元文磊眼神落寞,杏眼沒有往日光彩,看得元文昊心中刺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畢竟現在一切尚未定論,不好亂說,於是一邊心中暗罵通知文磊這件事的人太沒天良了,一邊隻能道:“好磊兒,這事我一個人來查,好嗎?等有答案了我再告訴你。……”

話未完便被元文磊打斷了,元文磊眼裏帶著痛苦,傷心,問道:“瞞著我是因為你不相信我,是嗎?不相信我不會害你,是不是?最近……你瞞了我很多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起和張燕鐸那麽親密了,還坦言說你喜歡他,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個暗衛,更不知道這個捉拿凶手的事。我都是從別人那裏得到情報才知道的,你知道每次當我不是從你那兒第一時間知道關於你的事卻是從別人那兒知道的,我心裏有多難過嗎?”

[唔,我快要寫文磊和文昊融洽了,過年了,不能搞傷心的。將兩人之間所有的隔閡都消除了才能真正的融洽,所以本章是暫時的情緒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