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喜兒不敢再耽擱,把話都說出來:“是鄭誼,他專門包了一隻船在碼頭上候著,說是要走親戚。據他自己和船主人說,還有女眷,是兩姐妹。問他哪一天走,說日子沒定,反正每天給船錢。我去龔家問過,最近小初來往的,就隻有他。還有……”
“說!”楚懷賢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進喜兒跪下來又給小初求情:“您好歹留她一條命。”楚懷賢定定神,鄭家的草包?小初不是個草包,怎麽會相中他。“你都說出來我聽。”楚懷賢再命進喜兒,進喜兒才把最要命的一條說出來:“鄭誼最近新買的一些東西都在這裏,公子您看看,或許小初身上有。我問過孫二海和龔家,說一個簪子象是在小初手裏。”
接過進喜兒呈上來的單子,楚懷賢細細地看過記在心裏。小初的首飾都有限,一查就能查得出來。他當即喊多福來:“喊夏綠和荷花來。”
夏綠先過來,楚懷賢一個一個地問她,夏綠搖頭:“個個都沒見過。”楚懷賢道:“小初昨兒說頭癢要洗,怕她病了沒讓她洗。你回去讓人備熱水去,看著她沐浴,把她隨身的東西和她房裏的東西都搜一遍。”
出去夏綠再來荷花,荷花迷怔一下:“象是小初多了一個白玉簪子,我隻看到一眼她說是帶給別人的,就再也沒有看到。”
這個迷糊人,楚懷賢讓她回去。在書房裏沉著臉,候著夏綠來報信兒。半個時辰後,夏綠把那根白玉簪子送過來:“藏在小初的床板裏麵。”楚懷賢揮手命夏綠先回去,把那個白玉簪子看了再看,惱上心頭來,重重一掌擊在書案上。
進喜兒一直就沒有出去,對著楚懷賢傻呆呆地看著,隻會說一句話:“小初和人肯定沒有苟且,公子您再生氣,給她留條命。”
一會兒心煩意亂,一會兒強自鎮定的楚懷賢不耐煩揮揮手,進喜兒不肯出去,撲通跪下來道:“小初她初進京,看花了眼也是有的,她那眼睛……”說到這裏,進喜兒也愣了,小初那眼睛,能看得上鄭誼?
楚懷賢心情輕鬆一些,人也鎮定下來,對進喜兒淡淡道:“要是她真的對不起我,她這條命就別要了;要是她……”進喜兒從打聽開始,就一直慌亂到現在,到此時他才鎮定。也是福至心靈地想起來:“小初她,會不會利用別人?”
“利用?哼!”楚懷賢好整以暇地坐下來:“看我怎麽收拾她!”進喜兒一旦想對了方向,就接著想下去:“鄭誼標準是個草包,小初一定相不中他。”
楚懷賢淡淡:“哦。”進喜兒從進門,這才臉上有了笑容:“公子,您打她一頓得了。肯定還有個傳消息的,把小初關起來不出門兒,這就行了。
“這就行了?”楚懷賢生氣地道:“讓她出門兒,讓她會傳消息的人,你不許走漏風聲,讓我看看她到底是什麽主意!”
說過不理進喜兒:“取衣服來,我回房去。”進喜兒把衣服取來,服侍楚懷賢穿衣的時候,再小心地覷著他臉色道:“公子,小初十有八九是利用那草包?”楚懷賢冷冷道:“不管是什麽,她都別想著好好能過去。”
穿上衣服出門,外麵清冷的空氣讓楚懷賢神思又一清明。在這清明神思中,他更加能確定下來,小初十之八九是利用那個大傻蛋。想想自己新給小初做了出門的衣服是怕她凍著,給她打的首飾是為著打扮她。這下子好,全讓那傻蛋看了去。
楚大公子問問自己,這個虧吃大了!
回來小初已經睡下,一頭子長發半濕半幹搭在枕頭上,她這幾天都是這樣,楚懷賢讓她不要起來。
聽到說話聲,小初轉過臉兒來。晚上沐浴過,麵頰還有紅暈。洗舒服了的小初見楚懷賢帶著不喜歡,隨意問道:“公子回來了,為什麽不開心?”
楚懷賢走過來,克製心裏想一把拉起林小初教訓一通的衝動,隨著她的話道:“過年我要出門兒好幾天,為不能見你,所以不喜歡。”
小初哼一聲,把臉轉回去。楚懷賢似笑非笑,這臭丫頭對著我都這樣,不相信那個鄭誼有什麽好?要說風流調笑,我比他還在行。
伸手把小初耳朵拎在手上,小初正惱怒:“我要睡覺。”覺得耳朵上很緊,被捏痛的小初多少有些心虛,用手護著耳朵,小心把楚懷賢觀察一下。就要走了,林小初不想出一點兒問題。
“您放手,弄痛了我。”林小初想想自己這幾天總沒好氣,今天可以放軟一些。楚懷賢還是似笑非笑:“我問你,你應該這樣對我嗎?”
林小初這下子理虧,露出笑容道:“我不是不喜歡。”楚懷賢不理她,把手裏的那耳朵揉捏著。小初覺得耳朵上似癢又麻,隻能可憐兮兮地對楚懷賢道:“公子,這是我的耳朵。您這麽喜歡捏,您自己有兩隻。”
“林小初,”楚懷賢是難得連名帶姓的喊,小初心中一跳:“什麽事兒?”楚懷賢眸子直直對上小初的眼眸:“想讓小意出門兒?”
小初這下子笑得甜甜的:“酒瘋子一定要接,再說小意從來京裏就沒有玩過,我不出去,讓她出去吧。”
“你這姐姐從來是疼她。”楚懷賢漫不經心:“你不會玩什麽花樣吧?”小初立即一臉被得罪的樣子:“我,怎麽會,哎喲,我的耳朵。”演得太逼真,小初不由自主地動一下麵龐,楚懷賢沒跟上,小初的耳朵開始受苦遭殃。
“不玩花樣就好,”楚懷賢鬆開手道:“那就去吧。”小初笑逐顏開,揉著自己耳朵道:“多謝公子。”楚懷賢走開兩步又回來伏下身子:“你覺得我怎樣?”
一大張俊臉離得這麽近,小初心跳加快,有些喘息。她不喜歡自己這樣的情緒,把楚懷賢一推:“公子好極了,棒極了,頂呱呱。”楚懷賢就勢把她的手拿在手裏,小初掙了幾下沒掙開,一隻腳從被子裏伸出來,作勢要給楚懷賢一腳。
“讓我親親,”楚懷賢溫柔無比地在小初手上親了親,小初身子酥了半邊,麵紅過頸,強自掙紮道:“不,放開我。”這聲音細若蚊呐,楚懷賢低聲問道:“不喜歡?姐兒大了,不喜歡**?”說著順著小初的手開始往上親。
林小初半邊身酸軟,人是大怒。抬起來一腳就踢過去,咬牙道:“放開!”楚懷賢另一隻手把小初的腳也抄在手裏,順便摸了摸。小初還有一隻手一隻腳,另一隻手帶著人就打過來。楚懷賢就勢把她抱在懷裏,緊緊摟著她在耳邊低問道:“不喜歡,對了,我沒有問過你,你以前可有喜歡的人,可曾這樣過?”
“沒有!我沒有!”小初哭起來:“我又不是你,讓人隨便上下其手!”楚懷賢再低聲道:“真的?”小初哭著道:“我發誓,我不是你,你放開我。”
楚懷賢這才鬆開她,看著小初伏在枕頭上哭,再低聲問道:“真的沒有?”小初斬釘截鐵:“沒有!”
房裏動靜再小,也有細碎聲音傳出來。夏綠在外麵一本正經地坐著,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反正公子過了年,就要和小初圓房。眼前有點兒什麽,全看林小初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了。
又驗證一回的楚懷賢回到自己床鋪上,心裏更輕鬆得多。林小初主意或許不少,不至於為了一個草包發誓說假話。那草包,全無是處?再說鄭家,肯娶她?
想到這裏,楚懷賢才恍然了,小初要是看上鄭誼,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鄭誼肯正兒八經地娶她。
這也有可能……
進喜兒倒黴地又去查一回,這次回來臉更黑。“龔掌櫃的被我罵了,他才說出來鄭老夫人是對著他提過親,還以為他是小初唯一的親戚。”
“那鄭家你去過沒有?”楚懷賢問過,進喜兒臉更黑:“他們家的下人都好打聽,說鄭老夫人挺喜歡,對著鄭公子說過幾次。小初對鄭公子說過年回家祭祖墳,鄭公子在家裏,是過了明路的。”
楚懷賢點頭:“安排的極是妥當。”進喜兒極為尷尬,昨天他覺得小初相不中鄭誼,可是鄭誼家裏是獨子,要是肯明婚正娶,這話就不好說。
“公子?”進喜兒試探地喊一聲,楚懷賢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什麽事兒?”進喜兒有些埋怨楚懷賢:“您早些把她收了吧。”
楚懷賢淡淡地道:“不急,我一點兒也不急。她要演戲,讓她演完了。”
進喜兒出來,悶悶不樂坐著,這林小初眼神兒真不好。她和鄭誼跑到外麵去,再讓鄭家的人來給她贖身?這主意真是糟。可是對上楚懷賢要想脫身,也隻能有這個主意。進喜兒一會理解林小初,一會也恨上她。這不是找死。
房中楚懷賢把自己的書撿起來,勉強也能看進去。
雪花繼續飛舞著,把這雪地上又添上一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