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夏家四女

";你不似才來的時候那麽沒有心肺了.";夏歌笑見她凡事留心,不由讚道.

話雖然難聽,但是蘇小小卻不甚在意,輕輕歎口氣說:";誰知道這麽不容易呢?要想人上人,吃得苦中苦——不過,酸甜苦辣鹹中,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一味苦字,有人看不慣我有點起色,我偏要讓他們時時看見.";蘇小小恨恨說道.

經過這件事情她算是明白了,別說樹大招風,若是小樹苗,別說是風,一口氣就吹得連根拔起人仰馬翻了,若是這樣,還不如樹大招風呢!至少對手是旗鼓相當的,不是什麽下作手段都用的蠅營狗苟之輩.

夏歌笑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隻不過須臾嘴角又掛起一抹微笑,蘇小小看似不著調,在關鍵時刻能夠冷靜下來的性子,再好不過了.

柔韌方可長久,木硬則斷.

";眼瞅著,夏天都過去一半了,我的荷香燒雞呢?";蘇小小冷不丁的掃了夏歌笑一眼,眼神如一把飛快的小刀,看得夏歌笑有些惴惴,跟欠了多大人情似得,竟愧疚起來.

清了清嗓子,";今晚吧!大家受了驚嚇,理應吃點好的補補.你釀製的啤酒,還剩下一些,你不是說,多放兩日味道更醇正嗎?擇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晚吧!";

蘇小小見他很乖,則不再說話,專心趕路,烈日當頭,不宜多做停留,早些到了蘭源鎮,買了所需,坐牛車回去,正好趕得上晚飯.

……

";夏掌櫃——隻一味想著她是錦家什麽人,不曾想竟是夏家的人.";賀鴻禎嗤鼻一笑.

";主子,夏家沒有聽說有這麽號人物啊?再說我聽說她名為夏淺語,淺笑的淺,語不驚人的語.";康成湊到麵前,無比狗腿的加重語氣,生怕自己主子不明白一般.

賀鴻禎掃了他的手下一眼,輕輕歎了口氣,";夏家共有四女,夏玉瑤,夏絲桐,夏環佩,夏芊鈺.第四女對外說風寒不治,其實是被趕出了夏家,族譜上除開出嫁的女兒,也是沒有她的名號的.我跟你說這些作甚,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隨即擺了擺手.

康成討了個沒趣,方才是他自己要說的.

搞了個烏龍,賀鴻禎覺得無趣,手裏的荷包,無論是鑲嵌在裏的七彩絲線,還是繡工絕倫的夏荷,都是天下獨一份的,錦家隻有嫡係才有,取了其中一字,找繡坊中繡工最好的師傅穿針引線,耗費無數心力製成.

大嫂閨名原為素櫻,後來隨了夫姓,差點把長嫂的本名忘了.他二人成親之後,大哥便日日攜帶著櫻花荷包不離身.

荷花——嫡女裏麵大女兒素櫻,二女兒素梅,三女兒素鳳,均不是荷字啊.

絞盡腦汁想著,腦袋慢慢由混沌變得清明,錦謖禾,唯一帶有禾字的嫡子.

可是無論怎麽看,手裏蝴蝶樣色彩豔麗的荷包都是一個女子的配飾,若是男子佩戴怎麽都脂粉氣太重了.

想了這許多事情,賀鴻禎有些頭疼,按住太陽穴輕輕揉著,約莫片刻,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老板來一碗陽春麵,蔥花細些,再來一碟酥餅,快些啊!吃了還要趕路呢!";

這聲音如此耳熟,賀鴻禎扭頭左右看了一眼,發現身邊並未有人坐下,側過身子這才發現左右拿著一根筷子,正輕輕在空氣中虛敲著的,分明就是夏掌櫃.

這些日子暗地裏打了很多交道,算是老熟人了,結果她卻對自己一無所知,想想真是有意思.

她身邊無人跟著,臉上沁出細密汗水,還真是趕路的模樣,再仔細瞧了,心中的推斷更是明朗了幾分,膚如凝脂,小巧的鼻尖,最重要的是夏家女兒標誌一般的杏核眼,別的地方且不論,就那雙眼睛便同長嫂一般模樣,隻是身量更豐腴些,一張鵝蛋臉更顯飽滿,眼睛似乎也更加亮一些了.

心下歎道,嫂子已經是賀府裏麵排得上的美人了,不成想妹妹有過之而無不及,美且不說,光是身上自帶的一些瀟灑氣質,便添了無數滋味.

怕驚擾了蘇小小,賀鴻禎不敢再細細打量,而是轉過頭去,低頭吃起自己碗裏的麵來,不料想麵條已經泡糟了,不由有些掃興.

";老板……您來一下.";蘇小小的聲音響起來.

煮麵的大叔見沒有什麽人,不耽誤生意,便顛顛來到蘇小小麵前.

";客官,口味輕重可還要得?";倒是挺有禮貌,但是蘇小小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他可能愛聽,也可能不愛聽.

";問您一個問題,您每日可以賣多少碗麵條?";蘇小小見行人並不少,可是在他攤前吃麵的卻少得可憐,坐下之前並不知道原委,吃了一口麵條之後總算是明白了.

剛剛也不過為了果腹,不曾想根本難以下咽.

本來是極其令人反感的問題,沒想到老板倒是不介意,抓了抓頭,";混生活,倒是足夠了,隻是除去攤位刨去用度剩不了幾個子兒了.";

蘇小小一聽,不由一愣,這——居然還能有剩,她以為老板已經快要關張了.

陽春麵,聽起來簡單,隻是些許湯水,再加入煮好的龍須麵,撒上點蔥花就行,其實湯底大有講究,而且醬油和蔥油是必須的,而眼前這碗麵條,真的就是清水,加麵條然後撒了一把蔥花,抓了一把鹹鹽了事.

食客又不是傻子,吃了一次絕對不來第二次,若不是占著一個好位置,怕是一天賣不出去兩碗.

";我有一個陽春麵的秘方,不知老板有沒有興趣,保準比你現在的好吃百倍.";蘇小小不賣關子,直接

說道.

大叔剛剛還毫不介意,不成想聽到這話反而戒備心起來了,笑著的臉瞬間就垮下來,嘀咕道:";有這種好事兒,姑娘,你別尋我開心了.";

說完根本不等蘇小小再說,用手中發黑的抹布擦著她正在用的桌子,這顯然是在趕人了.

若是別人興許也就不再多管閑事了,但是偏得蘇小小是個性子拗的,便說道:";你不相信我實屬正常,我現在便把法子告訴你,你試著如此做做,若是自己吃了好吃,便用我的方法,若是還不如你的,你便還用老方法就是,也不礙你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