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上門討債
鄧枝本來就是趁著張家人沒注意,將在村裏玩鬧的小虎哄過來的,她本想跟小虎好好說道,讓小虎回家撒潑打滾的要娘,這樣張家人肯定會為了小虎將她接回去,可她萬萬沒想到,小虎這傻小子不僅不聽她的話,還跟她對著幹!
這個臭小子,腦袋咋這不靈光呢,也不知道向著親娘。
現在張老頭出來了,又說了那樣的話,鄧枝自然是不敢再打小虎了,她訕訕的說道:“爹,小虎……”
張老頭冷冷道:“我不是你爹,別胡亂叫,大明把休書給你了吧,既然你拿著休書了,也該知道以後你不再是我老張家的人了。”
張老頭看鄧枝站著不動,他的語氣又冷了幾分:“是不是非逼著我押著你見官你才肯罷休?”
鄧枝縮頭縮腦的道:“爹,我不就是來看了眼小虎嗎,至於押著我去見官嗎,你們太不講理了吧。”
張老頭覺得這鄧枝臉皮太厚了,之前她犯的事她忘了?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張老頭臉色越發的黑了起來:“你給我聽著,今天是最後一次,除了還銀子,我不想在家門口看到次,若有下次,你就等著坐牢吧!”
張老頭的語氣非常冷硬,沒有任何轉轉寰的餘地。
鄧枝心裏一緊,卻還是不太相信一向好脾氣的公公會做這事,她擠了一個笑臉道:“爹,我不信你……”
張老頭聽了這話,直接看向蘇望道:“你帶小虎回屋,呆會不會讓他出來。”張老頭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鄧枝見狀,心裏一喜,這公公說的話果然是嚇她的。
此時,蘇望已經帶著小虎回了張家,鄧枝厚臉皮的跟了上去,嘴裏還說道:“阿望啊,把小虎給我,我還有話跟小虎單獨說呢。”
蘇望看了鄧枝一眼,說道:“姥爺可說過不讓你來張家的,你還是走吧。”
鄧枝卻是滿不在乎的笑道:“說啥傻話呢,那是你姥爺隨口說的,你瞧,剛才他看到我沒走不也沒說什麽嗎?”
正說著,張老頭卻是帶了幾個裏正還有村裏的年輕小夥過來了,蘇望是對著門的,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見到這個陣仗就知道張老頭是來真的,張老頭實是煩了鄧枝沒完沒了的糾纏,若是再這樣下去,大明要是被這婆娘纏住了,那村裏還不定怎麽看笑話呢。
蘇望帶著小虎去了正屋,同時關上了門。
鄧枝是麵背著蘇望,背對著門的,一開始她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等她看到蘇望進屋關門,緊接著她又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她就覺得不對了,她轉頭看到張家的裏正來了,她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起來。
張老頭一臉厭惡的看著她:“抓起來,帶走。”他寧願小虎有一個坐牢的娘,也不想這女人來惡心張家,攪家精,還有一個好賭好性的大哥,這婆娘若是不管娘家也就罷了,可她偏偏還是一個往婆家撈錢往娘家的塞的人,以前他看著隻是小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這婆娘竟然將他家家底都掏了,哪裏還能留!
那些年輕小夥聽到張老頭的話,又得了裏正的指示,忙上前抓鄧枝抓了起來,鄧枝一開始還跑,可後來她發現自己跑不過這些人,她就開始哀求:“別抓我,我沒犯事,你們抓我幹啥啊,你們就放了我吧。”
那些小夥不聽她的話,隻聽裏正的話。
鄧枝見話不管用,她又看向張老頭,抽泣道:“爹,你就饒了我這回吧,我走,我走還不成嗎,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張老頭沉著臉,不言不語。
鄧枝抹淚哭道:“爹……”
張老頭冷道:“我不是你爹,休書都給了,我們兩家沒半分關係,可不要亂認親,我不吃你這套。”
張老頭扭頭對裏正說道:“帶走吧,等會我就證據拿給你,以後咋辦,你說了算。”
裏正歎氣道:“你這算是家門不幸啊。”
張老頭搖頭道:“還是趁早將她弄走的好,要不,萬一她再想錢了,趁著家裏沒人又來搶,這不是後患嗎!”
張老頭又道:“還有那鄧家,竟然跑了,他那五十兩的賭債還都還沒清呢,若是賭坊的人見不到鄧家人,找鄧家的女兒還債,那我家不得虧死。”還有一點張老頭沒說,那賭坊的人可是見過鄧枝的,說不準哪天就來抓人了,所以啊,那休書休得好!
裏正點頭道:“確實如此啊。”
鄧枝見張老頭是鐵了心要抓她,嚇得不行,最後她突然想起了小虎傻乎乎的不知道幫她,可有小露清兒啊,鄧枝眼裏有了神采,她大叫道:“清兒啊,小露啊,你們快來救救娘啊,娘就要被你爺爺捉到牢裏去了啊,你們以後沒了娘可咋辦啊……”
鄧枝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你們快來幫幫娘啊……”
張清不在,他跟二叔家的兩個一起去了水庫,水庫的事還沒結,他當然得出力,不過,他的小媳婦王葉卻是在在的,王葉猶豫半天,還是拉開了門縫往外麵瞧了一眼。
既然是爺爺的主意,她咋敢反駁呢,她不是個孫媳婦,根本就沒啥份量,她想著,若是小露出去了,她就出去。
張小露那屋啥動靜也沒。
鄧枝的心一下了涼了半截,又過了一會,那屋門還是關得緊緊的,沒半個人出來。
裏正擺擺手:“好了,帶走帶走。”
那群年輕小夥押著鄧枝往門外走去,鄧枝一下子怏怏的,可是出門的時候,她卻掙紮了起來,她死死的扒著門,她不肯走。
正在這時,張家門外來了一群人,那領頭的正是那賭坊的李頭,他帶了十多個兄弟過來,他快氣死了,那鄧四指連同家人一起跑得無影無蹤,他們抓到的兩個小娘們在鎮上也逃了,他們運氣還真背!
五十兩,不,加上利息,現在是六十兩了!
可不能讓這錢打了水漂。
他們找來找去,總算找著了鄧四指的姐妹,嗬,不少,總共有三個,他們第一個來的就是張家,那日在鄧家見的婆娘正是張家村的人,她跟鄧家的關係親密,肯定知道鄧家的下落,若是不說出來,哼,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
這李頭才過來,就看到了鄧枝,他可是認得這張臉的,他趕緊帶著人將張家圍了起來,同時,他也看到了張老頭跟裏正,還有那押著鄧枝的幾個小夥子。
這是什麽陣仗?
李頭沒看明白,不過,這不妨礙他去這婆娘的夫家要錢。
他攔住了那些押著鄧枝的小夥,說道:“這人你不能帶走,我找她有事。”
張老頭跟裏正皺了皺眉,裏正出聲問道:“你找她啥事?我是張家村的裏正,你給我說說倒底啥事?”
裏正,大小也是個官。
李頭的語氣和氣了許多,他說道:“這婆娘的兄弟欠了我們賭坊六十兩銀子,如今她兄弟跑了,我們自然得問她她兄弟的下落,若是不說,那債就算到她頭上。”
鄧枝聽到這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她本就被張家休了,如今天再欠上六十兩銀子,那張家肯定是恨不得她有多遠滾多遠啊,哪裏還會讓她進門,哎喲,她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可惜,她才暈過去,那李頭飛起一腳,就將她給踹醒了。
李頭對著她惡狠狠的說道:“臭婆娘,別給我裝暈,我可告訴你,你若是不乖乖配合,將那銀子給我還了,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鄧枝瑟瑟發拌,她哭道:“我哪有銀子啊,整整五十兩,賣了我也還不出啊!”
“放屁,哪裏是五十兩,是六十兩!我可告訴你,這是鄧四指欠的銀子,他可是按了手印的,他若是還不上,就讓親人一起還,白紙寫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可別想賴掉!”李頭說完,又看了看張家的大門,他問鄧枝:“這是你家嗎?”
鄧枝連連點頭,恨不得將張家一起拖下水,事情鬧大了她才好脫身呢。
張老頭見狀,徹底黑了臉,他冷冷說道:“這是我家,這婆娘早就被我家休了,鄧家的事你別扯上我們張家,我可告訴你,我兒子捕快,你若是亂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捕快,竟是捕快家嗎?
李頭眼珠子左右亂轉,過了會,他還是一臉懷疑:“這婆娘真不是你家的?”
張老頭扯著嘴道:“這婆娘揍了婆婆,還偷光了家裏的銀子,你家若是有這種兒媳婦,你敢要嗎?”
嗬,原來這婆娘這種人,李頭想著想著,心裏卻是一沉,若是這樣的話,這婆娘以後若是賣了可得賣遠點,要不,若是賣到鎮上富戶,她要是偷那富戶的銀子,那賬還得他們的頭上,不劃算。
李頭可看出來了,這婆良是個窮鬼,估計是榨不出銀子了,唉,到時候看看鄧四指的另外兩個姐妹家有沒有油水可撈。
真是晦氣,這婆娘不僅被休了,這原夫家竟然還有捕快,算他倒黴。
李老看著張老頭,客氣的說道:“既然這樣,她兄弟欠了我們銀子,我們賭坊的人也是人,也得吃飯啊,您看這人不如就讓我們帶走吧。”
被賭坊的人帶走?
鄧枝眼睛瞪得死大,心跳都快嚇停了,這賭坊的人可不是好人啊,他們會賣人的啊!不行,不能就這樣讓他們帶走,鄧枝開始想主意,想,得想個好主意。
等等,捕快,張家哪有什麽捕快!
鄧枝眼睛一定,她又想道,若是張家沒有捕快,賭坊的這群無賴肯定會將張家拖下水,若是將這賬算到張家的頭上,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她就能脫身了!
想到這裏,鄧枝突然尖叫起來:“他撒謊,這家沒有捕快,他是騙你的,他怕你要他還債!我也沒有被休,真沒有,這老頭就是為了躲債才這麽說的!”
李頭聽到這話,狐疑的看了張老頭一眼。
張老頭被鄧枝的話氣得直哆嗦,他指著鄧枝的鼻子罵道:“這個賤人,給你三分顏色還開起染房了,早知道你是這麽個東西,我早就該押著你去衙門了,把你關進牢裏!”
張老頭說完,扭頭看著裏正說道:“咱們送她去見官,要冶她的罪,不能手軟!這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瞧瞧,她家的賭債,竟然還想算到我們張家的頭上,還好將她休了!”
裏正也沒見過鄧枝這麽無恥的人,他也震驚道:“這人臉皮還真是厚啊,她咋說得出這樣的話?”
李老眼骨碌一轉,他盯著張老頭咧嘴一笑:“老家夥,你家真有捕快?”
鄧枝慌忙插嘴:“沒有,絕對沒有,我男人是個種田的,他弟弟也是種田的,我們一家都是鄉下人,哪裏會出鋪快,是這老東西為了唬你瞎說的!”
“你,你,你……”張老頭氣得有些站不穩,他捂著胸口喘著氣。
鄧枝還嫌不夠,她站起來指著張家道:“好,我那賭債我們張家還,你去屋裏拿東西吧,隨便拿,值錢的隻管拿!到時候都算在賭債的頭上。”
鄧枝因為怕被賭坊的人拉去還債,所以說話的時候特別大聲,生怕他們聽不明白。
正在這時,正屋跟偏屋的門一起開了,張小露,蘇望,小虎,還有張老頭,跟王葉全部站在各自的門口,他們都看著院外的鄧枝。
鄧枝坐在院門邊,她垂著眼想道:你們張家不仁義,我也不跟你們客氣,要死大夥一塊死。
張小露遠遠的看著鄧枝,眼底帶著一抹悲傷,她娘,果然是這樣的人,為了鄧家,連張家都要賣了,嗬,虧她剛才還想出來救她娘呢。
王葉也被鄧枝的話震到了,婆婆好狠的心啊,竟然想拿張家的給那鄧家還債,她是瘋了嗎!
隻見李頭懷裏掏出一個契紙,他遞給鄧枝說道:“你在上麵按個手印,就說這六十兩銀子讓你夫家來還,若是還不起,就讓你兒女還。”
鄧枝拿著那契紙,手指抖了抖。
李頭卻是咧嘴一笑:“你若是不按,那好,就你自個還,你可要想清楚,雖說你這長得不咋樣,畢竟還是個女人,到時候將你賣到軍中當妓,也能值幾個價錢。”
軍,軍妓!
鄧枝嚇得發抖,她一下子咬破手指,慌慌張張的就要往下按去。
張老頭按著胸口,那口氣總算是緩了過來,他又聽到李頭跟鄧枝的話,他冷冷說道:“按吧,這女反正被休了,她沒有夫家了,你拿著這契紙告到衙門也是沒用的,那休書在衙門備了案,到時候我看你們還能得什麽。”
李頭臉色一變,他瞪著鄧枝道:“你確實被休了?”
鄧枝這個慫貨,隻會窩裏橫,隻會跟張家的耍狠,如今看到賭坊的人,嚇得跟個耗子一樣。
李頭又道:“你若是敢哄我們,我就割下你的舌頭。”
鄧枝帶著哭腔說道:“是,是,是被休了……”
李頭對著鄧枝就是一巴掌,然後他又將那契紙拿了過來,又從懷裏掏出另一張契紙,他先是看了張老頭一眼,然後又將契紙遞給鄧枝,同時說道:“這上麵寫的是拿兒女還債,你可記得有你個漂亮的閨女,按了手印,我們就不抓你了。”
鄧枝還算有點良心,她小聲問道:“那我閨女呢?”
李頭眼睛一轉,說道:“你閨女自然可以讓這張家人來贖,你不是張家人,你閨女可是,他們總不會不管。”李頭慢慢的笑了起來,他覺得這個主意很棒。
鄧枝被他說動了,她心道,是啊,張家肯定不會拿銀子贖她,可是,張家會贖小露啊,因為小露是張家人啊!
鄧枝的眼睛亮了起來,畫押!
正在此時,張清不知大哪裏冒了出來,他將那個契紙撕了個粉碎,他一臉失望的看著他娘,說道:“娘,你沒到你竟然喪心病狠到這種地步,那可是鄧家的欠的債,關我們什麽事,你想還債別拖我們下水!”
張清在水庫裏幹得好好的,可是聽到有人說他娘來了,被他爺爺抓了,他這才請了一小會的假趕了回來,沒曾想,竟然看到了他娘準備賣兒賣女幫鄧家還債的場景。
這真是他娘嗎?
那李頭見張清搗亂,一下了就黑了臉,他走上前去,一把將張清推開,同時又不懷好意的說道:“年輕人,識相點,你們,過來看著他們,別讓他們搗亂。”
李頭讓手下的人將張清張老頭等人圍了起來,同時,他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契紙,他慢慢的遞給鄧枝,說道:“你給我快點,這張紙若是還會毀了,那你也不用簽了,我直接將你賣了!”其實,他說將鄧枝賣到軍中當軍妓是嚇唬鄧枝的,這婆娘都過四十了吧,就算是賣到軍中也賣不到幾個錢。
鄧枝被軍妓兩個字嚇得嚎淘大哭,她對張清說道:“清兒啊,娘也不想這樣的,可娘沒法子啊,他們要捉我還債,還說要賣了我,你爺爺又不肯拿錢……”
“呸!拿錢,憑什麽拿錢!你欠我們張家的錢還沒還呢,我們張家是欠你的還是咋的,憑啥給你還錢,你這個賤人!”張老頭氣極了,忍不住罵了起來。
就在這時,鄧枝飛快的咬破手指,然後畫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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