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招了

“那鋪子也不貴,隻需五十兩銀子,盤倒是盤得下,至於我手裏還剩多少銀子,我倒是沒有細數。”蘇望說道。

蘇玉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哥,你就這樣回來了,那鋪子不是在重建嗎,誰看著他們啊?”

蘇望神色一緩:“杜君在幫忙看著,他說他沒事情做,就守在那裏了,也不累。”

蘇玉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蘇望說完,看了看天色,又說道:“我等會還得將李家村的驢錢給賠了,時候不早了,回來再跟你說,我先走了。”

蘇望順著田埂往另一道路走了去。

蘇玉則是順著山道上了山,她腦中卻是想著金元寶的事,至於蘇望說要扔了的東西,就是藏在金元寶裏麵的東西,蘇玉將那東西留了下來,她準備再研究研究。

蘇玉上了山,發現山裏的野葡萄中青的不少,還能再長一段時間,她算是鬆了口氣,這樣正好,她可以過幾天來采摘,倒不用費銀子請人幫忙了,唉,那金元寶一下子就貶了值,讓她不敢揮霍了。

蘇玉看過野葡萄之後便下山回了家,她先去大缸那裏轉悠了一圈,然後又去看了眼野兔,嗬,這兔長得可真肥啊,可以拿去鎮上賣掉,等有了空,去鎮上試試價。

蘇玉做了兩雙襪子,覺得眼睛有些累,她抬頭對蘇阿娘說道:“娘,不能光顧著做穿的啊,還得備些幹糧,最好是抗餓的那種。”

蘇阿娘覺得忙糊塗了,連這事都忘了,她放下手中的活,站起來說道:“我去看看能做些啥,玉米饃,饅頭,家裏沒白麵了,做不成白麵饅頭,要不要買些白麵呢?”蘇阿娘走來走去,開始嘀咕起來。

蘇玉在後麵說道:“娘,你不是才得了十五兩銀子嗎,別舍不得花錢。”

蘇阿娘失笑:“我哪裏就小氣成那樣了。”還是買吧,唉,這路上還不知道啥時會有吃的呢。

蘇玉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杜君,杜君還在鎮上幫他們家守著鋪子呢,杜君要跟大哥一塊去呢!

家裏給製成衣是來不及了,話又說回來,那小子講究得很,不定會穿鄉裏人製的老式衣服呢,還是在成衣店給他買比較好,等等,那小子手裏有銀子,還是讓他自個買的,幹糧倒是可以幫他準備幾份。

蘇玉一家人都沒出門,就在家裏忙著,她們並不知道村裏又出了件事。

那與蘇南訂親的人家看到蘇南與一個姑娘有說有笑,還親密得很,那訂親那家人找到蘇家村來了,還尋了趙大娘,說要她給一個解釋,現在大夥都圍在蘇南家門口看著熱鬧呢。

趙大娘一個婦道人家,被一群人大男人圍著,又加上因為蘇南跟喬梅的事心虛,所以啊,她臉上就透著怯意。

那訂親的人家姓劉,劉家人逼著趙大娘討說法,那劉家大娘還說了:“你給個準話,若是不結親,那便算了,也別拖著我家姑娘,我家姑娘生得好,幹活利索,難道還怕說不上好人家!”

趙大娘想要這個兒媳婦,可是她又想到了喬梅肚中的胎兒,於是她咬牙說道:“好,那這親事就退了吧,本來就是我瞞著阿南定下的,他本就不樂意,既然你們也不願意,那正好,咱們把庚貼換回來,就當沒回這事。”

那劉家大娘說那話隻是為了拿捏趙大娘,順便壓壓趙家,想讓自個閨女嫁到蘇南家能有好日子,至於蘇女子親密的事,不過是一個遠方親戚嘴上說的,這就鬧了過來,還沒確定真假呢。

她閨女並不是大戶千金的丫環,而是一個破落戶外室的丫環,若是讓人知道了這事,以後可咋嫁啊,趁著現大家都不知道底細,早早的將姑娘嫁了,這才省心呢。

這蘇南是很不錯的,人生得好,還有一門手藝,聽說性子也好,以後在鎮上幹活,肯定得在鎮上住著,至於趙大娘,隻在拿捏住了兒子,還怕她一個寡婦不成?

劉家大娘心裏想著是借著這事在開春將閨女嫁過來,可是這趙大娘竟然想將兩個孩子的親事掰了,這跟劉家大娘心裏想的可不一樣啊,她哪裏肯幹。

周圍也有勸和的:“這肯定是個誤會,趙大娘,你家阿南好不容易定了親,就這樣退了,你舍得?”

趙大娘瞅了那劉家人一眼,臉色微沉:“人家不肯,我也沒法子,我家阿南一向守規矩,不過是與人說了兩句話,就讓這嶽家的人打上來,嗬,現在還不是嶽家呢,若是結了親,我家阿南還不能與婦人說話了不成?”

那劉家大娘臉色一變,她進退兩難,若是示弱,那她閨女就算嫁到了這家,肯定被趙大娘捏得死死的,若是不示弱,這婚事啊,可能就要黃了。

那餘婆子也湊熱鬧的說道:“我說啊,阿南是個好孩子,這肯定是有誤會,那劉家的,你可得想清楚,若真退了親,那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劉家人心裏不爽,這本是男家錯,他們咋還占了下風呢。

那劉家大娘的兒子推了推老娘:“娘,這門親還是算了吧,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何必讓妹子嫁到這家,有一個寡婦娘,還不知道怎麽搓磨妹子呢。”

趙大娘聽到這話,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那劉家兒子身上打去:“你個小子,嘴還是真是長呢,竟然還說到的我頭上了,走走走,你們趕快走,我不結這門親了,不結了!你們趕緊的將定禮還回來。”

餘婆子咂了咂嘴,她覺得吧,這趙大娘有些衝動,阿南都十八了,再不定下媳婦可就晚了!

劉家人哪肯受這等閑氣,直接呸道:“走就走,我可算瞧清楚你們家是啥人了,嗬,難怪將丈夫克死,就你這老婆子的德性,沒將兒子克死都是萬幸了!”

劉家大娘有心結親,可耐不住劉家其他人不樂意,那些人將劉家大娘給拖走了,這蘇機結親的事就這麽吹了,一下子就傳遍了村子。

餘婆子聽到寡婦兩個字就想到她那不見人影的兒媳婦,白眼狠,賠錢貨,克夫的東西,沒一個好詞。

劉家的人走了,趙大娘歎著氣回到了屋裏,餘婆子在外麵瞧了一眼,便與其他人一樣,散了,回了自個的屋子,不過這路上啊,大夥都在說蘇南家的事呢。

趙大娘坐在椅子上想了半片,她忽然站了起來,隻見她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托左鄰右舍幫忙照顧家裏的豬跟雞,還有院裏的鑰匙給了他們,家裏值錢的東西她都收了起來,而且啊這幾十年的鄰居了,這人品信得過。

趙大娘帶著包裹去了鎮上,她準備在鎮上住幾天,這與劉家退親的事,也得跟阿南說一說。

趙大娘走著走著卻又折了回去,她去了裏正家。

她活了這麽些年,自然是知道紙包不住火的,等明天孫兒生下來,那還得去村裏上戶籍,肯定瞞不過裏正,反正兩家是親戚,還不如直接告訴裏正,讓裏正來想法子,裏正一向疼阿南,肯定不會讓阿南的骨血活得不明不白。

趙大娘直接去了裏正家,裏正跟裏正夫人都在家呢,他們看到趙大娘,倒是平靜得很,他們以為趙大娘是這這劉家結親的事來的,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趙大娘進屋便同裏正夫人說道:“嫂子,我有些話要與你跟大哥講。”

裏正夫人笑了笑:“且說吧。”

那趙大娘卻是搖頭道:“這樣說可不成,有沒有承隱蔽一點的屋子,我這話可不能讓人聽到。”

裏正夫人看了裏正一眼,裏正皺著眉點了點頭。

隨後,裏正夫人便領著趙大妨去了一個角落的偏房,裏正家的屋子是村裏最大最好的,就算是角落的偏房,也跟蘇玉家的正屋差不多大了。

裏正隨後也過來了,他將門關上後,趙大娘這才開口說道:“老哥,嫂子,是這樣的,阿南啊,確實跟一個女人好上了。”

裏正摸著胡子笑了笑:“這是好事啊。”

裏正夫人臉上帶笑,也透著這個意思。

趙大娘卻是愁眉苦臉的說道:“唉,可惜那女人嫁過人啊!”

“什麽?”裏正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喝道:“胡鬧,你將阿南叫回來,我好好說說他,有夫之婦,這怎麽能行!你這當娘的也是的,咋教的孩子?”

趙大娘苦笑:“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婦人都生了阿南的骨肉。”

裏正指著趙大娘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裏正夫人也是吃驚道:“趙妹子,怎麽會這樣?阿南一向守規矩的啊,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趙大娘卻是無奈的搖頭。

裏正拍著胸口,將心頭的那口鬱氣吐了出來,他這才拍著桌子說道:“你既說那婦人嫁了人,就算她與阿南有私,你又怎麽知道那孩子是阿南的!好了,這事到此為止,你叫阿南回來,他那差事不要做了,給你在村裏老實呆著,等他與那婦人斷了,再讓他回鎮上。”

趙大娘吭吭哧哧道:“那孩子確實是阿南的。”

裏正夫人不解的問道:“為什麽這麽肯定?”

趙大娘的頭越低越下:“那婦人的丈夫一年前病死了,她是個寡婦。”

裏正夫人喃喃道:“看來那孩子真的是阿南的,哎呀,這可怎麽辦啊,那孩子是要還是不要啊,難道要阿南娶一個寡婦不成?”

裏正是個聰明人,他聽趙大娘這樣一說,又聽到寡婦兩個字,腦中突然迸出了一個人,正是那失蹤的蘇寡婦,喬梅!

裏正眼睛瞪得極大,他盯著趙大娘問道:“你說的那人不會是餘婆子的兒媳婦吧!”前些天就傳出餘婆子的寡婦媳婦有了身孕,然後失蹤了,這事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卻在村裏傳了個遍。

餘婆子還將那婦人狠狠的罵了一通,但凡閑著,想起來就罵上兩句。

趙大娘的聲音如蚊子一般小:“正是那喬梅,如今她懷了孩子,阿南將她安置在鎮上。”

裏正甩著袖子怒道:“糊塗,糊塗啊!”

趙大笑低著頭不敢吱聲了。

那裏正在屋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他才冷著臉道:“將那孩子打下來,然後讓阿南跟那寡婦斷幹淨,這事就算沒發生過,以後阿南照樣娶親,那寡婦就送回娘家,讓她娘家人好好看著。”

趙大娘卻是舍不得喬梅肚中的孫兒,她急道:“可是那孩子是無辜的啊,咱們就算不要她,也得將那孩子生下來啊,老哥,你瞧瞧阿南,都一把年紀了還不肯娶親,他現在大了,我根本就管不住他啊!”

趙大娘說著說著,卻是傷心了起來,兒大不由娘啊。

裏正夫人卻是若有所思的瞧了趙大娘一眼,她心道,阿南莫不是因為有個寡婦娘,所以才喜歡上寡婦吧,呸呸呸,但願是她多想。

裏正眼中也有片刻的猶豫,不過很快,他就下定了決心:“你既然做不了主,你去鎮上將阿南叫回來,我與他說。”

趙大娘點點頭:“好,老哥,你可別打他啊,你那死去的弟弟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沒成親留後呢,可不能打壞了。”

裏正的臉黑了下來:“這事還用你說,阿南還小的時候我便說給我養,你偏不肯,瞧瞧,你將孩子養成啥樣了,你還有臉嘴我提我弟,他要是在泉下有知,肯定……”裏正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他就想罵人了。

趙大娘看裏正臉色越來越差,她趕緊道:“我這就走鎮上,將阿南找回來。”

趙大娘拉開門,飛似的跑了。

屋裏,隻剩下裏正跟裏正夫人了,裏正夫人歎氣道:“這真是筆糊塗賬,這事得是暗中解決,若是讓村人知道了,阿南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就是那餘婆子家,饒不了他啊。”

裏正寒著一張臉道:“當然得小心解決,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村人知道了,餘婆子還能殺了阿南不成?最多將那勾引阿南的小娼賤給沉塘,這事可賴不到阿南的頭上,有我護著,還能讓他死了不成?”

裏正夫人輕輕的嗯了一聲。

——

蘇望去了李家村,那家人一聽說驢沒了,立刻就不幹了,不過,等他們看到蘇望拿了一兩半銀子出來之後,便樂得合不攏嘴,他們將銀子收下之後,還好生好氣的將蘇望給送走了。

嘿嘿,賺了!

那家人喜滋滋的想著,那驢不管是單賣還是殺了宰肉都賣不到一兩半,他們賺了好幾錢呢。

那驢是壯年後期了,也快老了,現在正好,他們拿著這錢買一頭小驢,剩下的,就買些好東西,今年啊,他們家能過上一個好年了。

蘇望到了張家村的時候,正好看著鄧枝拉著小虎在牆角說話,隻見鄧枝死勁的拽著小虎,她正在跟小虎說些什麽,小虎卻是死勁的搖頭,蘇望走過去的時候,正聽小虎在大聲的嚷道:“娘,爹都把你休了,你還回來幹啥,我不要你!”

鄧枝聽到這話,急得眼睛都紅了,小虎是最小的孩子,是最好哄的,鄧枝覺得從小虎下手是萬無一失的,可她沒想到,小虎竟然說出這樣沒良心的話!

壞孩子!

鄧枝氣壞了,她壓著小虎,對著小虎的屁股啪啪啪幾下,清脆的響聲連蘇望都聽到了。

小虎被打了,開始有些愣,等他回來神來,立刻扯著嗓子嚎了起來:“你這壞人,隻知道打我,我不要你當娘!你把我壓歲錢還我,你這個小偷!”

鄧枝見小虎哭了,心裏已經有些後悔了,可是小虎竟然說她是小偷!鄧枝一下子就失控了,她按著小虎又要打,蘇望卻是衝了過去,將小虎救了出來,他抱著小虎站到一邊,“大舅娘,小虎的屁股都要給你打腫了,可別打了,他又沒犯啥錯。”

小虎一聽這話,更委屈了,他衝鄧枝嚎道:“我沒犯錯,你憑啥打我!”

鄧枝又氣又怒,她瞪著蘇望:“這是我兒子,我憑啥不能打!”

“這是我張家的人,你一個外姓人,憑啥打我張家的人?”張老頭背著手慢慢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