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上學第一天

愣愣地接過白司顏遞來的熊掌,藍衫少年還是一臉風中淩亂的表情,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

見他沒有動,白司顏一邊美滋滋地嚼著烤肉,一邊用她那漏風的聲音,殷勤地催促。

“快吃啊!愣著幹嘛?怕我下毒啊?放心,我就是真的要下毒,也絕對不會在食物上下毒的,因為這是一個吃貨頂天立地的原則!”

“哦……”

繼續愣愣地應了一聲,愣愣地抬起手,愣愣地對著烤好的熊掌咬了一口,藍衫少年隻想說——

自從他在山腳下監察考核以來,能把五隻狗熊全部打死的,百裏司言不是第一個,但是在打死狗熊之後,還起了火堆烤肉吃的,她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史上第一人!

“好吃嗎?是不是很香?你可別小看烤肉,要吃到絕味的烤肉,選材是第一,其次是火候,再是時間上的掌控……隻有做到了這三點,才能把肉質靠得外酥裏嫩,美味絕倫……怎麽樣,本少爺的手藝不錯吧?”

聽著白司顏巴拉巴拉地在邊上說了一大堆,藍衫少年才逐漸緩過勁兒來,先是抬眸掃了眼地上東倒西歪躺著的被斬斷了熊掌的狗熊屍體,繼而緩緩將視線上移,落到了躺在房梁上那個同樣拿著烤熊掌吃得津津有味的白發老者身上,耳邊時不時還傳來老人吧唧嘴巴的聲音。

“好吃!好吃!嘖嘖……好久沒吃到這麽香的烤肉了……司言啊,以後你多弄些好吃的給本尊吃,本尊一定多教你一些武功……哦,對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你不要傳出去……”

對此,藍衫少年還想說——

師尊,您老人家真的有認真嚴肅地在監督考核嗎?!

而且……什麽叫做“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難道他就不是人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熊掌確實好吃,外皮焦酥香脆,內層肉質肥美,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肉了……嚶嚶嚶,所以那個什麽百裏司言的,她是不是來錯的地方,她要是去皇宮應聘禦廚,絕對是分分鍾升官的節奏啊!

過程是十分驚險的,結果是令人欣慰的,雖然白司顏文考的成績低得有些拿不出手,但武試的成績絕對是杠杠的!

要知道,能拿到五等的優異成績,即便在天岐書院裏算不上什麽,但對於天下之人而言,卻已經是萬裏挑一的英才少年,潛力股中的潛力股!

文考加上武試,合起來便是六等的成績,白司顏在心有餘悸之餘,總算是通過了上山的進學考核,可以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上學堂了!

此外,作為意外之喜,白司顏還歪打正著,成功地勾搭上了天岐書院的七位師尊之中,排行第三的天月老人——

木錯!就是辣隻躺在房梁上蹭吃熊掌的白發老頭子!

當然,天月老人之所以肯答應收白司顏為徒,幫她開小灶私下傳授她武功,除了是吃貨之間的臭味相投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外,更重要的卻是因為天月老人對白司顏一眼鍾情!

咳咳!更確切的說,是對她的身體一見鍾情!

等一下……好像這樣說也很奇怪!

那再換個說法,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原本身為天岐書院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師尊大人,是不用親自參與考核監督這種芝麻大小的事兒的,但是這些年來,天月老人在山上呆久了,愈發覺得人生啊……那叫一個寂寞如雪,所以就突發興致,想著物色一位可以傳承衣缽的人收作關門弟子。

然而書院裏的那些學生,天月老人看來看去,都不是很滿意,這才趁著天岐書院新一度招生的機會,下山來看看苗子,探探底子。

然後,在失望了無數回,看得眼皮都快打架的時候……忽然!

有一個叫做百裏司言的少年,閃亮登場了!

乍一眼看到她,天月老人並沒有看在眼裏,隻當她是尋常的富家子弟,正打了個嗬欠想要睡覺,結果一個嗬欠還沒打完,耳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一隻狗熊被她故意激怒衝了過去,卻在即將撲上白司顏的時候,被她巧妙的閃身避開,緊接著揚起旋風腿就對著狗熊的屁股狠狠一踹,霎時間衝力加上推力,狗熊一個刹不住腳,重重地撞到了柱子上,差點沒把天月老人從房梁上給震下來。

挑起眉梢,天月老人頓時就對白司顏生出了幾分興致,坐起來身看她勇鬥狗熊!

卻見那個看起來平凡無奇,除了長著一張過分秀氣的漂亮臉蛋之外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小子,在幾隻凶悍狗熊的圍攻下,左躲右閃,滑得比泥鰍還快,出手的動作幹淨利落,又準又狠,特別是跳起到半空時的一字劈叉旋身踢,簡直霸氣到了極點,精彩絕倫的一場惡鬥看得他這個老頭子都熱血沸騰了起來,忍不住要拊掌叫上一聲好!

沒想到那個小小的身子裏蘊藏了這麽巨大的爆發力,雖然看起來粗暴了一些,卻是粗暴到了天月老人的心坎兒裏!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見白司顏把那五隻狗熊揍得暈頭轉向,嗷嗷直叫,天月老人頓覺狗眼一亮,深以為她是個可造之才,隻要假以時日,將來必成橫掃一方的英雄俠士!

所以,天時地利人和,兩人幹柴烈火,瞬間就看對了眼!

白司顏幾乎是一眼就相中老人腰間掛著的那把彎刀,主動開了口。

“老人家,可以把你的彎刀借我用一下嗎?”

“你要彎刀幹什麽?”

“割熊掌啊!你看這裏堆著這麽多木柴,剛好可以拿來烤火,剛才打了一架肚子有點餓了說……我烤肉的技術很好的,連聖母月都讚不絕口,你把刀借我用下,我烤好了分給你吃!”

“好,拿去吧!”

自此,這老少二人因為熊掌結緣,引為了忘年之交,在吃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呢。

心滿意足地啃完烤熊掌,白司顏頓覺神清氣爽!

這些天因為跟百裏雪篁那個大麵癱冷戰,她一路上都沒怎麽吃東西,眼下心情一好胃口大開,飽食了一頓之後即便覺得牙也不疼了,心也不塞了……撫著微微凸起的肚子,白司顏的臉上是各種心滿意足,仿佛看著外頭的陽光都跟著明媚了許多。

打了個飽嗝走出格鬥室,對麵的屋子裏似乎也剛剛結束考核,隻聽得有人不無殷勤地笑著諂媚。

“文考五等!武試五等!恭喜殿下了!不瞞殿下,殿下可是今年拿到十等的第一人,原本小人還以為這次沒人能拿到十等呢……”

聞言,白司顏心頭一蕩,有些不爽,即便停下了步子,轉過頭看了過去。

隻見對麵的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繼而款步走出一個酷睿的少年,劍眉星目,神情倨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張狂不羈的氣息,雖不像南宮芷胤那般貴氣逼人,卻也隱隱散發著王者之氣,隻是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看起來似乎有些浪蕩子的意蘊。

察覺到白司顏的視線,那人跟?...

著剔眉掃了過來,目光如炬,燃燒著熊熊的烈焰。

刹那之間,白司顏不由覺得眼前一花,有種被灼傷眸子的錯覺。

等再次凝眸看過去,那人已經一甩衣擺走了開去,走路的姿勢頗有些浪蕩,並不十分正經,卻是掩不去那一身的狂妄。

挑了挑眉梢,白司顏隨口問了一句。

“那人是誰啊?這麽拽?”

“哦,”在吃了白司顏的烤熊掌之後,藍衫少年的態度不自覺地熱切了許多,“那是北煌國的三皇子,北辰元烈。”

“他也是第一次來麽?”

在白司顏的印象裏,按照慣例,一般的皇親貴胄借著身份上的優勢,在達到進學的年齡之後便會立即前來修學。

天岐書院出於師資力量有限,隻負責打磨精英人才,並沒有打算把那些貴族子弟從懵懂無知的幼兒階段手把手地拉扯長大,所以立下規定,招收學生的年齡最小不能低於十三歲。

可是眼下,那個喚作北辰元烈的北煌國三皇子,看起來至少也該有十六七歲了。

果然,聽她這麽一問,藍衫少年立刻開口否決了她。

“不,他不是第一次。”

聽到這個回答,白司顏當下揚了揚眉梢,心理頓時平衡了不少……她就說嘛,還沒上過山就能拿到十等,那資質該有多厲害啊!

“讓我算一算……”皺了皺眉頭,藍衫少年似乎一下子也想不起來北辰元烈一共進了幾次學,不由垂下眼瞼,掐著手指默數了一遍,繼而才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北辰三皇子這已經是第七次參加上山考核了。”

聞言,白司顏不由得腳底一滑,差點一頭撞到柱子上!

七次!居然有七次這麽多?!簡直不敢相信!

噗哈哈!她不能捶地大笑三聲?!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有沒有?!

聽那小廝吹捧的,見他拿了十等,白司顏還當他有多厲害……縱然上過書院未能完成黃字閣的考核,被罰下山來重新參加入學考核,但既然他能拿到這樣優秀的成績,想來也不會是個資質差的,頂多是考運不佳,才落得個重修的境地,所以白司顏一開始猜的是北辰元烈第二次參加入學考。

可是……竟然……完全沒有想到!

這會是他在學了六次之後,第七次上山!

天啊!簡直難以想象……那家夥的資質究竟差到什麽樣的境地,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修學了六遍,還不能完成最基礎的黃字閣的考核?

對上白司顏不可思議的目光,以及嘴角那一抹深深壓抑著的嘲笑,藍衫少年就知道她想歪了,不免有些替北辰元烈打包不平,跟著補充了一句。

“北辰三皇子每次都拿十等,原本師尊們是很看好他的,但是他三天兩頭偷懶跑下山,把功課給落下了,所以一直沒能通過黃字閣的考核,一開始師尊們還耳提麵命苦心相勸,到了後來次數多了以後,師尊們也氣得不管他了……”

巴拉巴拉巴拉,藍衫少年解釋了一大堆,白司顏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全都沒有聽進去。

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開頭的那幾個字——

北辰三皇子……每!次!都!拿!十!等!

所以,這也就是說,她剛才的那些心理安慰……僅僅隻是一個笑話嗎?!

人家根本就是聰明絕頂,天資絕佳,智商高得分分鍾能把她秒殺,虧她還在這裏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甚至還傻不拉幾地瞧不起他……結果,嗬嗬……人家隻是懶而已!

要是哪一天北辰三皇子突然間覺悟,恐怕不消三個月,就能以驚人的速度上升到了天字閣,成為了那傳說中的鳳毛麟角……嚶嚶嚶,說來說去,還是她最笨了嗎?

一個南宮芷胤是天才,一個百裏雪篁也是天才,甚至連百裏月修都甩她好幾條街,眼下隨便撞上一個北辰三皇子,還是站在高高的山巒上,傲笑著俯視她……突然間又累覺不愛了有沒有?為什麽她遇到的人都這麽優秀,就不能出現個稍微蠢一點,讓她找一下優越感嗎?

而且……白司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既然能通過考核上山進學的人,最少最少……拿的就是六等!

換言之,進了天岐書院之後,隻有見到比她更優秀的,而不會遇上比她更差的……因為她就是最差的六等,墊底的存在!

想到這裏,白司顏頓時僵住了臉色,宛如當頭棒喝!

知道真相以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有沒有?伐開心,心塞一萬次不解釋!

正悶悶地走著,隔著一堵牆,又傳來了小廝獻媚的聲音:“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奴才聽說,今年的這批人裏麵,除了一個上過好機會書院的北辰三皇子之外,第一次參加考核就能拿到十等的,就隻有殿下您一個了呢……”

聽到這話,白司顏不由恨恨地在心底下罵了一句——

靠!又是殿下?!又是十等?!

這是在赤果果地嘲笑她的智商嗎?!這裏的殿下果然是俯拾皆是,伸手就能撿的嗎?看來她有必要給各位帝君大人寫一封信,號召他們實行一下計劃生育什麽的,控製一下皇子的數量了!

畢竟物以稀為貴,咱求的是質量而不是數量!

尤其是在這個前後左右都是皇親貴胄的天岐書院裏,看到原本養尊處優的皇子們從高高在上金貴得不可一世的黃金身價瞬間跌成了平平無奇的白菜價,白司顏不無沉痛地表示,她連釣金龜胥的熱情都快要被磨平了好嗎?!

瞅見白司顏瞬間黯淡的表情,像是蔫了的鳳仙花一樣,從剛才的興致昂揚轉眼變成了無精打采,藍衫少年秉著一隻烤熊掌的交情,不由開口勸慰了一句。

“其實你也不用難過,能通過進學考核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看外頭還有那麽多人落了榜打道回府的呢……再說了,就算你的資質沒有他們那麽高,但隻要平時多努力一點,也是可以勤能補拙的呀!”

卻不想,聽他這麽一說,白司顏扁了扁嘴唇,差點就哭出來了。

“嗚嗚嗚!連你都說我是‘拙’……白給你吃烤熊掌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藍衫少年:“……”他有說錯話嗎?不都是……事實嗎?!

氣憤地推了一把藍衫少年,白司顏就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留下某人在風中默默地淩亂。

而在下一秒,白司顏剛剛跑過轉角,就有一行人從院子裏走了出來,為首之人一頭銀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而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美得驚心動魄。

愣了片刻後,藍衫少年即便回過神來,立刻迎上去,對著那銀發少年俯身禮了一禮。

“見過十七皇子。”

“不必多禮,起來吧。”懶洋洋地抬了下袖子,東傾夜隨手將擦拭指尖的?...

手巾甩給了隨從,繼而問道,“這兩天有沒有姓百裏的新人來參加考核的?”

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藍衫少年先是愣了一愣,繼而才恭謹地回答。

“剛才走開的那一位,好像就是南曜國聖宣王的義子,喚作百裏司言。”

聽到這話,東傾夜頓然眸光一閃,跟著重複了一遍。

“百裏司言?”……顏姑娘?

藍衫少爺以為東傾夜是在問他,又點點頭應了一聲:“是,就叫百裏司言。”

“嗬嗬……她考了幾等?”

“六等。”

“六等啊……”

勾起嘴角淺淺一笑,宛如一朵精致的梨花盛開在驕陽之下,東傾夜舉目而望,似乎還能瞧見長廊那頭一晃而過的身影。

“那也就是考核通過了。”

前幾日他趕到聖宣王府,將那個從白司顏身上掉下來的“定情信物”呈給了聖宣王和王妃過目,證實了那就是三郡主百裏長歌隨身攜帶的配飾,轉而卻被告知三郡主出了遠門,並不在府中。

一開始,東傾夜原本不信,虧他費盡周折幾經打探,才摸出了幾分端倪。

為了一辨真假,還特地千裏迢迢地從東晟趕到了南曜,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麽可能就此甘心?

更可疑的是,聖宣王還不願透露百裏長歌的去向。

所以,他特地派人去探了府中下人的口風,不想那些仆從一個個諱莫如深,仿佛在刻意隱瞞著什麽,一提到三郡主,就隻管搖頭,什麽都不肯說……這麽一來,東傾夜就更懷疑了。

所幸盤問了一陣之後,雖然沒有得到什麽關於百裏長歌的明確信息,但卻讓東傾夜知道了另外一個消息。

那就是當天一大早,聖宣王的大世子百裏雪篁就駕馬車出了王府,而他所要去的目的地天岐書院,在離開南曜皇城兩天之內的路程,恰巧和他是一道的……這也就是說,他們在半道上必然會遇上!

掐指算一下時間,縱然不絕對,但十有八九會在先前的那家酒樓裏碰頭。

又找人將百裏雪篁的外貌性情仔細描述了一番,東傾夜即便得出了肯定的結論——晌午的時候在那家酒樓裏遇到的那個雪衣人,就是百裏雪篁!

而他竟然還口口聲聲說不認識自己的妹妹百裏長歌?!

如果不是心虛,就算他不想跟花癡三郡主扯上關係,隻要壓低聲音朝他使個眼色,他也就意會了,若不然……依著百裏雪篁的性子,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地撒謊?

更何況,他那種人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要不是受了某人的指使,哪怕百裏長歌聲名再怎麽狼藉,他也不至於不認自己的妹妹。

加之東傾夜很確定,他進酒樓的時候,確實看到桌麵坐著一個人,桌麵上的三雙筷子也不是擺設,其中一個碗裏的羹湯還在冒著熱氣……隻是他當時光想著多打聽一些百裏長歌的事情,也沒料到那人會是百裏雪篁,又見對方拒人千裏很不客氣,就沒有多作懷疑。

否則,那時候他隻要掀開桌布看一下,隻怕早就把百裏長歌給揪出來了!

好在那丫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知道了她的去向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故而東傾夜當天就連夜追了上去,隻是百裏雪篁一行趕得也很快,所以一直沒能追上,就是臨到了天岐山的山腳,都是差了那麽半拍。

不過,現在好了。

百裏長歌的小尾巴揪在了他的手裏,隻要上了天岐山,她再想跑,就沒那麽容易了。

哪怕他對天岐書院沒什麽興趣,但要是有百裏長歌在,估計會十分的有趣……這麽一想,東傾夜卻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生出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上了天岐山之後,白司顏先是被建在上麵的那座巍峨雄奇的建築物給震撼了幾秒,繼而才擦了擦眼淚,背著行禮走了進去,默默地在心底下念著……好白蓮要不哭站擼,雖然勤能補拙這種話聽起來讓人很心碎,但接下來的這三個月,她估計就要靠這四個字堅強地生活下去了!

所以一進到臥房之後,白司顏就攤開筆墨,龍飛鳳舞地在宣紙上寫下了“勤能補拙”四個字,繼而親手裱起來,掛在了床頭的正對麵!

這樣一來,她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就能被刺激得很精神,順便還能把賴床的問題給解決了……嗯,她還是挺機智的!

天岐書院不同分閣所住的地方大不一樣,黃字閣處在半山腰上,最靠近山腳,而天字閣則是高聳入雲,縈繞在茫茫的白霧之中,有如仙境。

通過考核之後,學生按照順序被分派到不同的臥房,一個臥房住三個人。

白司顏進去的時候,隻看到最右邊的一張床上堆著行禮,卻是沒有人在,而另外兩張床則是空的,她就選了最左邊的那一張,繼而一邊鋪毯子一邊吐槽……這怎麽說也是皇家書院,設備未免也太簡陋了好嗎?居然還是三個人住一間,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學生宿舍,嗬嗬,她都不想說什麽了。

爬山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又很消耗體力,白司顏在食不知味地吃了十分粗茶淡飯的晚膳之後,瞬間鬱結得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倒頭便睡了下去。

結果半夜餓醒過來,屋子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右邊的床上擺著的行禮還是亂七八糟地東倒西歪著,並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她的那個室友竟是一夜未歸?

意識到這一點,白司顏頓然心頭一震,想到了什麽——

靠!她那個素未謀麵的室友,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經常翹課的……北煌三皇子吧?!

不過,微微震驚之後,白司顏很快就坦然了,甚至還有些欣慰,赫赫赫赫,那家夥不回來最好了,雖然有點兒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嫌疑,但這麽一來,這整個屋子都是她一個人的,專屬臥房有沒有?是不是瞬間高大上起來了?更重要的是,這對她保守女兒身的秘密,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麽想著,白司顏都不覺得餓了呢,轉而又埋頭睡了過去,很有節操地沒溜出去偷東西吃。

以至於第二天一早,在吃了同樣很簡陋的早飯之後,白司顏撫著扁扁的肚子,還是覺得沒吃飽,不由渾身癱軟地趴在桌子上,等著傳說中學富五車、神功蓋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總之就是很拉風很牛逼的老師,來給他們上課!

等了差不多兩盞茶的功夫,周圍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白司顏才緩緩地拉開了眼皮,往四下掃了一圈。

結果,在視線聚焦的一刹那……

白司顏當即嚇得虎軀一陣,蚱蜢似的猛地往後跳了開,霎時間劈裏啪啦打翻了一堆的桌子和書架,非常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才扒開埋在頭上的書籍,白司顏還是不敢相信,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朝剛剛坐在身邊的那個人投去了確認的視線,卻見一張甚是熟悉的秀氣臉龐,笑盈盈地勾著溫柔如水的笑意,在她麵前一寸一寸地……放大!

“?...

言弟,見到我……你開心得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