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瞎了我的耳朵
看到白司顏的臉上堆滿了流氓無賴式的邪笑,分明就是故意耍弄他,司馬懷瑾饒是有再好的脾氣,此時此刻也是氣得想要暴走,無奈全身上下乏力得很,除了手指頭哪兒都動彈不得,別說是站起來,就連抬一下手臂都顯得萬分艱難。
緊蹙眉頭,司馬懷瑾氣得臉色煞白,再開口,便是連聲音都在極端的憤怒之下微微地發顫。
“百裏司言,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
“否則什麽?”
“否則,一旦我恢複了體力,第一個就先殺了你。”
“你是認真的?”
“當然!”
“艾瑪!我好怕呀!”對上司馬懷瑾殺氣凜然的視線,白司顏頓時渾身一顫,抱胸往後退開了半尺,繼而左顧右盼一臉慌亂,“怎麽辦,有人居然在光天化日眾樹睽睽之下威脅說要殺了我,這世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亂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我是不是應該鑽個地洞躲起來……”
“咳……”
看著白司顏裝模作樣的誇張模樣,司馬懷瑾隻覺得一口老血從胸口處湧了上來,險些氣得內傷!
不,他已經內傷了!
司馬懷瑾毫不懷疑,在今時今日,他能把一輩子的憤怒都在一天之內用完!
連著咳了幾聲,某人的臉色逐漸由白變青,羞惱到了極致之後,卻是連一個字節都說不出來,隻能暗暗得把牙齒咬得哢哢直響。
麵前,白司顏在自導自演地娛樂完了之後,即刻就收起驚慌失措的表情,轉而換成了冷笑睥睨的模式。
“赫赫……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怕了你嗎?天真,太天真了!難道我就不會在你身上多動幾個手腳,或者多喂一些亂七八糟的毒藥,把你給整殘了,好讓你一輩子都打不贏我麽?”
聞得此言,司馬懷瑾眸色一寒,立刻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白司顏。
“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我當然敢……不過你放心好了,看在你長得跟阿偃一模一樣的份上,我還是舍不得對你下這樣的毒手的……”
扯了扯嘴角,白司顏嘻嘻一笑,本想緩和一下氣氛,卻見司馬懷瑾還是死命地瞪著自己,一點兒都不領情,好像這麽瞪著就能拿眼光殺了她似的。
大概是被瞪得不是很自在,想了想,白司顏嘴邊的笑意忽而變得更濃厚了。
“眼睛瞪那麽大幹什麽?你以為你能瞪誰誰懷孕嗎?我數三下,把眼珠子挪開,要不然……我就親你了!”
司馬懷瑾不為所動,一副大義凜然,英勇赴義,寧死不屈的架勢。
“我真的開始數了啊!三、二……一!靠,居然沒反應,不應該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難道不該馬上把視線挪開嗎?”
司馬懷瑾仍是一動不動,半聲不吭,甚至連眼睫毛都不抖一下,像是已經石化了一般,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見他這麽不配合,白司顏反而有些難辦了。
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她原以為司馬懷瑾會順勢接住她潑出去的那桶水,誰料到這家夥根本就不按理出牌,搞得她現在很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台。
“喂……我也是認真的啊,很認真的,不是說著玩的……”
“……”
“那個……本少爺一言九鼎!絕對說話算話!你別不把本少爺的話當一回事兒!”
“……”
“咳咳……你要是再這麽瞪著我,我真的親你了啊?!真的親、親了啊?!”
“……”
“哎,算了……看在你是阿偃和青檸二哥的份上,本少爺暫且就大人大量,為你破例一次吧!你可以不用把眼睛瞪那麽大了,我不親了還不行嗎?”
一句話,白司顏說得非常的有邏輯,以至於說完之後,就相當成功地把她自己給繞了進去。
然後,她就發覺不對勁了!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還有完沒完了?別無理取鬧好嗎?我都說了不親你了,你還瞪我幹什麽?你——”
終於!
司馬懷瑾不勝其煩,搶在被白司顏的唾沫淹沒之前,伸手攬過了她的後腦,隨即傾身靠上前,重重地堵住了她那兩片機關槍似的停不下來的嘴唇。
刹那間。
聲音消失了。
世界安靜了。
甚至有那麽一刹,就連心髒都仿佛停止了跳動。
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白司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隻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完全沒料到劇情會是這樣的伸展開,頓時有點兒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默了片刻,好不容易才等白司顏找回了七魂六魄,抬起手要推開他。
“唔,你……不是說好了不、不親了嘛……”
側過臉,白司顏難得紅了一下耳根,連帶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詞不成句。
隻是還沒等她伸手觸上司馬懷瑾的身子,對方就腦子一歪,傾塌而下,斜斜地靠在了她的肩頭上,仿佛剛才那一舉動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見狀,白司顏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差點忘了,這家夥還中著毒!
因為司馬懷瑾中的那種毒不是很厲害,所以白司顏也就沒怎麽緊張,想著難得抓到了這麽好的機會可以欺負他,當然要盡情地蹂一躪一番才對!
但是眼下看來,好像有點兒……玩得過火了……
連忙扶起司馬懷瑾,將起放平在地上,白司顏先是拿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叫了幾聲,卻是沒見司馬懷瑾有反應,一雙剛才還瞪得像是駝鈴般圓潤的眼睛,此時此刻已然緊閉在了一起,眉心皺得有些狠,似乎在極力地隱忍什麽。
“壞了!毒散開了!”
一見到情況不妙,白司顏立刻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以相當暴力的方式撕開了司馬懷瑾胸前的衣服,爾後深吸一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
“不管了!惡心點就惡心點……就當是在啃一隻烤焦的**!”
聽到這樣的形容,司馬懷瑾緊閉的眼角不由得輕輕抽了兩下……沒文化就是可怕,這算是什麽形容?!
在深深地把一口長氣吐完之後,白司顏即便換上壯士斷腕的悲壯之色,爾後緩緩俯下身,覆上了司馬懷瑾前胸上紫黑一片的傷口。
“呸!呸呸!呸呸呸!”
每吸出一口毒血,白司顏就要連吐六口,極盡嫌棄之能事!
在將毒血差不多吸出了大半之後,司馬懷瑾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從嘴角邊溢出了輕微的哼哼聲,似乎有些難耐。
聽到這樣的聲音,白司顏忍不住心頭一蕩,立刻就罵了他兩句。
“哼什麽哼!給我忍著!別發出這麽騷裏騷氣的聲音,搞得跟浪一叫似的,聽得我臉都紅了!”
本以為依著司馬懷瑾死要麵子的脾性,聽到自己這麽一頓罵之後,肯定會立馬噤聲不語!
然而,再一次……
司馬懷瑾又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對白司顏的不滿與抗議!
嗯,沒錯。
他哼得更大聲了!
雖然還不至於像白司顏說的那樣,是那種騷氣四射的浪一叫,可是這樣的呻一吟聽在某些心思不純的人的耳裏,確實很有殺傷力!
刹那間,白司顏的耳根無聲無息的……更紅了。
生怕司馬懷瑾在破罐子破摔之餘還會做出什麽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白司顏到底沒敢再說些什麽,默默地收斂了幾分方才的囂張氣焰,甚而連“呸”的次數都少了一半,忙不迭地將司馬懷瑾體內剩餘的毒血清理幹淨,繼而手腳麻利地給他上好藥,順便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等擺弄好一切之後,白司顏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就著一邊的草地坐了下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斯斯文文安分守己的……怎麽一叫起來,都能浪到天上去,嘖嘖……剛才那聲音要是能錄下來就好了,回頭放給阿偃聽聽,一準能瞎了他的那雙耳朵……”
碎碎念了兩句,白司顏側過頭,又打量了司馬懷瑾兩眼,表示還是不太能接受剛才那銷魂蝕骨的輕呼聲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真別說,就算是換成東傾夜,也不見得能叫得像他那麽騷氣逼人。
看著司馬懷瑾紅得有些不太正常的麵頰,白司顏不由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隨即臉色微微一變。
“好燙!”
“水……水……”
微張嘴巴,司馬懷瑾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囈語了兩句。
“什麽?水?好……你等等,我馬上去給你弄點水來!”
“殺、殺了……殺了你……”
一轉眼,司馬懷瑾又改了口,聽得白司顏滿臉烏鴉,忍不住叉腰跟他辯解。
“死心眼,做夢都不肯放過我……不對啊,剛才明明是你親我的好嗎!不要顛倒是非啊!”
“水、水……”
“我現在就給你去弄!”
“殺、殺了……百裏司言……”
“滾!勞資不伺候了!”
喂完最後一口水,白司顏氣不過,站起身對著司馬懷瑾的小腿毫不留情地踹了兩下,繼而才一甩袖子揚長而去,不再理會某人的死活。
回到地字閣,還沒踏進屋子裏,就聽到眾人在議論紛紛。
“什麽?剛才那人……那人就是東方鶴酒?”
“東方鶴酒?傳說那位揚名四海的東方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