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小妾要怎麽當?
臨走出屋子前,東傾夜還特地伸手往白司顏的後腰上摟了一把,白司顏下意識就要抬手拍開他,可是一碰上東傾夜的手背,就被他反手握在了掌心,繼而輕輕地壓在了腰側。
白司顏還想掙開,便見東傾夜側過腦袋,微微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什麽。
白司顏無奈,隻好就那麽由著他。
等她垂下了手臂放軟了肩膀,東傾夜即便緩緩勾起嘴角,回過頭來看了花宮嵐一眼,清麗的目光之中,毫不掩飾地招搖著三分得意,兩分挑釁,還要那一抹滿得快要從眼角溢出來的歡喜。
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那些小動作,花宮嵐不由微微眯了眯眸子。
東傾夜剛才跟白司顏說的那句話,別人沒有聽到,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東傾夜說。
“你都已經把我睡了,摟個腰還不讓我摟嗎?”
這句話,一半是說給白司顏聽的,另一半……自然是說給他聽的。
才嚐了點兒甜頭,就這樣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花宮嵐不得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旦對白司顏上了心動了情,就算是再精明狡詐的狐狸,也會變得跟她一樣蠢,或者比她還蠢。
對於東傾夜的炫耀和挑釁,花宮嵐自然是不放在眼裏的。
因為他現在炫耀的這些,有一半是白司顏給的,另外一半卻是他給的,他既然能讓他得勢,顯然也會有辦法讓他失勢。
更何況,炫耀這種東西,往往是自己有而別人沒有。
可是東傾夜能得到的,他花宮嵐會得不到嗎?
不是花宮嵐自負,而是東傾夜實在太小看他了,不僅小看他,還小看了別人。
可以這麽說,如果花宮嵐想要,他可以分分鍾把白司顏哄到自己的屋子裏,讓她對自己投懷送抱,然後順水推舟地吃幹抹盡,連骨頭都不吐一根。
如果手段再卑劣殘忍一些,他還能當著東傾夜的麵,將別的男人送進白司顏的屋子。
不管怎麽說,鳳鳴國的儲君多幾個男妃又算得了什麽?別人暫且不提,單是那四位指腹為婚早在八百年前就立下了婚約的未婚夫,就足夠名正言順了。
他自小在鳳鳴國長大,對此早已耳濡目染習以為常,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東傾夜不一樣,他可是在男子為尊的王朝中長大的,還不是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於皇廷後宮之中見多了後妃爭風吃醋,自然而然就根深蒂固地覺得隻有女子圍著男人轉,而萬萬沒有一妻多夫的道理。
眼下,因著這些情敵一個一個都很棘手,比較難以應對,東傾夜才會稍稍收斂一些,隻求能得到白司顏的青睞。
然而,他終究還是太嫩了點,想得太天真,太單純,有些事情並不是設想得怎麽樣,現實裏就真的可以接受的……現在白司顏還沒有光明正大地納妾娶夫,所以東傾夜暫時還停留在爭寵的階段,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到時候白司顏真的開始遊走於不同的男人之間……嗬嗬,東傾夜不炸毛才怪!
不過,就算東傾夜算不上是個威脅,對自己也不會產生什麽太大的阻撓,但是就衝著他“不安於室”,得隴望蜀,還想著在白司顏麵前興風作浪跟他爭風頭,再加上白司顏為了跟自己作對,還偏袒了他……不是花宮嵐心胸狹隘,見不得東傾夜眉飛色舞,而實在是其心可誅啊其心可誅!
是個聰明的,就該低調點兒,如此招搖過市恨不得人盡皆知,妥妥的就是找虐欠揍好嗎?
扯起嘴角淺淺一笑,落日最後的一縷餘暉照射在花宮嵐的俊臉上,刹那間仿佛開出了一朵妖冶豔紅的曼珠沙華。
小妾這麽不安分,他這個帝妻怎麽可能不滿足他呢?
白鳳劍,曆代都是鳳後的專屬之物,當年在離開鳳鳴皇城之前,女帝親手將此物賜給了他,雖然口頭上沒有言明,但花宮嵐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接受此物意味著什麽?
隻不過,當年花宮嵐也隻是不想拂了女帝的一片好意才暫時收了這把劍,本打算在尋回帝姬之後便將白鳳劍歸還,如今,他雖然還沒有堅持說一定要嫁給白司顏,但要讓他將這把早已用順手了的白鳳劍轉手送給別人,還很有可能會送給那幾個不上道的家夥其中之一……以花宮嵐的心氣之高,怎麽可能會輕易答應?
畢竟他是鳳鳴國的帝師,又承蒙女帝厚愛委以輔佐儲君的重任,出於對鳳鳴母國的熱愛,花宮嵐自然還是很有責任心的,不然他也不會一邊憂心成疾一邊還孜孜不倦地努力將白司顏掰正。
所以,除非能遇上一個比他還卓越的男人,或者說,至少能跟他站在同樣的高度,他才放心將白鳳劍交出,至於其他那些蝦兵蟹將神馬的,就隻有兩個字——免談!
回到寢屋,東傾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花宮嵐盯上了,正樂滋滋地點起了香爐,還趁著白司顏不注意,偷偷放了點兒催情的香料。
結果,才剛剛把爐子點起來,就被白司顏挑著眉梢睨了一眼,道。
“你當你背對著我動手腳,我就聞不出來了嗎?”
聽到這話,東傾夜冷不丁嚇了一跳,不小心打翻了手頭的香爐,一邊清理一邊暗暗咋舌……這催情香的味道極淡,就是單著點也不見得能嗅出來,更何況他還摻在了其他的香料裏,白司顏居然這麽快就聞出來了,難道是因為他沒控製住,一個貪心放太多了嗎?
可是打開放著催情香粉的小罐子瞧了一眼,裏頭剩下的還有很多,他才倒了一點點……咳,其實也不止一點點啦,但絕度不算多!
扶正香爐,東傾夜微微收斂幾分神色,還要繼續裝無辜。
“我哪有動手動腳,是你自己心術不正想、想太多,聞錯了吧……”
“我心術不正?”
一聽到這話,白司顏忍不住笑了,繼而款步走上前,貼著東傾夜的後背,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頭上,隨後伸出雙臂自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身,摸入他的懷裏,從中拿出了方才他剛剛才塞回去的小罐子,湊到東傾夜的麵前,笑著問他。
“那你說,這是什麽?細細白白的,還有點兒亮……難道是你用來抹臉的嗎?”
不僅被她當場抓包,還罪證確鑿,東傾夜不免有點兒尷尬,但又不想那麽快就承認下來,聽到她這樣說,趕緊揚起眉梢,順著她的話頭笑道。
“可不是,就是用來摸臉的,隻不過不是我用,而是專門為你磨的珍珠粉,正準備送給你呢……”
“珍珠粉?”微挑眉梢,白司顏重複了一遍,見他厚顏無恥地不肯承認,也沒直接開口戳破他,隻伸手從罐子裏沾了一些,作勢就要往嘴裏送,“據說珍珠粉不僅可以外敷,還可以內服,而且貌似內服更有效,這麽上等的材質,隻用來敷臉可就太浪費了……”
聽到這話,東傾夜大概猜到白司顏是故意這麽說的,可是見她真的就要把沾了催情粉的手指往嘴裏塞,還是沒能忍住,忙不迭地阻止了她。
“好啦好啦,真是敗給你了……這不是珍珠粉,不能吃,要是我不攔著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吃了它?”
“嚐嚐而已嘛,才這麽點兒,吃不死人。”
“不過……”東傾夜還是覺得奇怪,他以前暗殺的次數不少,對於一些特殊的香味自然要比尋常人敏感許多,可如果剛才不是他下的藥粉,他也不見得能夠聞出來,可白司顏不但聞出來了,似乎還知道那是什麽,“你怎麽能聞出來?這催情花粉並不多見,稀罕得很,尋常可分辨不出它的味道。”
“我當然知道。”
白司顏揚起嘴角得意一笑,卻是沒有開口解釋什麽。
她總不能跟他說,她上輩子是個賞金殺手,暗殺大腕的次數也不少,這催情花的花粉在這個時代確實不多見,就算是在現代也不常見,可是因為暗殺需要,她跟狗妞兩人專門種了一個院子的催情花,還親手將其提煉成了香油,對這個味道不要太熟悉好嗎?
當然,不止這一種催情花,還有很多必備“法寶”,都是她們插刀教教團中的姐妹們親自研發的,效果絕對比外麵市場上能買到的要強上百倍千倍!
東傾夜用的這種催情花粉,在量少的情況下倒是不會產生太大的藥性,頗具怡情的功效,但是量一多,就算是貞潔烈婦也不見得能吃得消。
這種香粉味道雖然很淡,可熟悉了還是會覺得很敏感,就像一個人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旁人怎麽也找不到瞧不見,然而熟悉的人幾乎一剔眉就能瞧見……這樣的情形說不上一個所以然來,但卻是十分之微妙的。
默了片刻,見白司顏說了半句,就沒了下句,東傾夜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又追問了一句。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之前聞到過?”
白司顏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來,聞言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嗯,當然聞到過,不然我怎麽能分辨出來?”
一聽這話,東傾夜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差了,腦子裏想得也愈發歪了!
“什麽?你真的聞過?該不會是被人算計了吧?”
聽他拔高了聲調這樣問,白司顏才立刻反應了過來,搖著腦袋笑著解釋。
“你瞎想什麽呢,當然不是,我哪能那麽容易就讓人設計的,一般都是我設計別人的好麽……”
結果,話一出口,白司顏就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味兒,逐漸消了音。
麵前,東傾夜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瞬間黑了一大截,連帶著聲音都激動了起來!
“什麽?!你設計別人?!也就是說……也就是說……你給別人用了催情香?!你居然……對別人用催情香?!”
因為太過吃驚和意外,以及洶湧而來的嫉妒,東傾夜忍不住一連重複了好幾遍,都沒能平複下心情。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白司顏也是很憂桑,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尤其是對上東傾夜那雙瀲灩得快要濺出水來的眸子,不免更加覺得尷尬了。
“咳……不是那個意思,你想錯了……”
“不是那個意思還能是哪個意思?!”東傾夜一秒變身吃醋炸毛小王子!渾身上下,連每一根頭發,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濃濃的醋味兒!“催情香是幹什麽用的,難道你不說,我還不清楚嗎?你對別人用催情香,還能是為了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想錯?!”
霎時間,白司顏被他吼得腦子嗡嗡響。
那種感覺,就好比剛剛站在你麵前是還是一隻溫順乖巧美麗動人,還有點兒傲嬌的小白貓,結果一轉眼的功夫……就“轟”的一下,像是被施了法一樣,驟然變成了一隻大白獅!
擔心他嚷得太大聲,吵到了別的屋子,白司顏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
“喂……你聲音輕點啦,催情香催情香喊這麽大聲,被別人聽到了怎麽辦?”
“聽到就聽到,還能怎麽辦?你都敢對別人用了,還不準我說嗎?再說了……反正學院裏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的袖子都斷了,就算讓他們聽了去,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白司顏小臉一垮,抬起手臂伸到東傾夜勉強晃了晃,道。
“去你的,誰說老子的袖子斷了?!這不好著嗎?”
隻是……
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嘶啦”一聲,她那完好無損的袖子瞬間就被扯成了兩半。
白司顏立刻變了神色,抬頭瞪向東傾夜。
東傾夜卻是一臉的天真善良,單純無辜。
“現在不就斷了嗎?”
“你……”
白司顏氣得揚起了手——這衣服雖然沒聞人海棠的花袍子貴,可是也不便宜好嗎?他居然說撕就撕,能不能不要這麽敗家?!
見狀,東傾夜目光微爍,卻是沒有躲開,隻淡淡地看著白司顏,淡淡地笑。
“你要打就打吧,我不會躲的。”
然而,話一說完,白司顏的爪子沒有落下來,卻是迎麵落下了一個吻。
東傾夜微微一驚,對逆轉如此之快的情勢有些措手不及。
“喂你——”
“噓,”白司顏伸手攬住他的後腦,輕輕道,“有人來了。”
東傾夜這才微斂神情,意識到了什麽。
“會是那個人嗎?”
“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