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不準離開!
結果。
白司顏剛剛翻上牆頭,準備探出腦袋瞅兩眼院子裏的情況時,就對上了兩道異常犀利的視線,以及某人輕飄飄的、完全聽不出任何語氣的一句話——
“怎麽?終於舍得回來了麽?”
“哐!”
白司顏嚇了一大跳,直接就從高高的圍牆上摔了下去,整個人屁股著地跌倒了草坪上,差點兒摔成八瓣!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想著現在大概已經到了考核的時間,大夥兒都應該在學堂裏,所以白司顏才特地走了個迂回,從後頭的寢屋那邊繞了過去,卻不料隔著一堵牆,院子裏頭虎視眈眈地站了好幾尊門神,像是料定她會偷偷抄小道從後院翻牆似的,一早就守株待兔般候在了那兒。
再加上白司顏沒有刻意收斂氣息,她喘口氣兒裏邊的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剛剛她一翻上圍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白司顏一抬眸,就撞上了獨孤鳳凜的眸子,當下心肝兒一顫!
再轉眼,就看到東傾夜一臉怨念地看著自己,仿佛守了幾十年活寡的老嫗一樣,看得白司顏又是心尖兒一抖!
緊接著,就連司馬重偃都守在了院子裏,俊臉上是酷冷的神色,三堂會審似的盯得白司顏心虛不已。
北辰元烈卻是不見人影兒,沒有出現在院子裏,或者說她沒有看到。
花宮嵐居然還沒有走,眼角噙著淺笑遞過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非常的幸災樂禍,一點都沒有同情心!
吃痛地皺著小臉,白司顏本來就腿軟,被百裏雪篁折騰了一宿,又被司馬懷瑾煩了大半天,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如今這一摔,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險些就把她給摔癱了。
所幸草叢很厚實,她又眼疾手快地射出了袖箭拽了兩把,這才免於摔斷腿的厄運。
但即便如此,她也摔得夠嗆,揉了揉快要摔爛的屁股,白司顏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本能地反應就是要跑,隻可惜還不等她顫顫巍巍地站直雙腿,獨孤鳳凜一行就飛身躍過圍牆,從裏頭翻了出來。
那輕功,一個比一個俊,看得白司顏的眼睛都花了。
眼見著他們一步一步地逼近,一個個身形頎長,雖然算不上魁梧,可是那麽高個兒的人一齊走過來,還是很有壓迫感的,加之白司顏曲著膝蓋站不直……這一高一矮的對比之下,不論是氣場還是氣勢,幾乎都是壓倒性的!
那種感覺就好比一整座泰山倒了下來,仿佛要把她壓扁成一個大餅……下意識的,白司顏拔腿就想跑,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
隻是還能等她走上兩步,腳下一個沒踩穩,“哢”的一下立時就崴了腳踝。
“唔。”
白司顏悶悶地輕哼了一聲,痛得皺緊了眉頭,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連叫都不敢大聲叫。
這一扭扭得有些厲害,白司顏連著試了好幾下,卻是怎麽也站不起來了。
就在她心有惴惴慌慌張張的當口兒,獨孤鳳凜幾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聞人海棠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剛才還沒瞧見人影兒,這會卻是走在了最前頭……聽著他們的腳步聲,白司顏半跪在地上,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跑不掉了,隻得膽顫心驚地抬起頭來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瞄了過去。
不料一抬眸,什麽都沒看見,就隻見到一片花花綠綠的袍子朝自己蓋了過來,緊跟著伸來一隻魔抓,“嘩啦”一下揪住了她的衣服,像是拎小狗一樣將她拎了起來。
“倒是還知道回來參加升學考核……”
“那肯定的!一個月才能參加一回的升學考核,學生怎麽能錯過呢?”
白司顏立刻諂媚地附和了一聲,滿臉堆著笑!
“算你趕得早,現在過去還來得及,這會兒先去把文試的題給完成了……到時候再跟你算賬!”
無視白司顏的示好訕笑,聞人海棠半抬著眉頭,眼尾拉得又細又長,從側麵看過去瞧不出是什麽神態,但絕對不是什麽好的表情就是了……口吻倒不是特別的淩厲,隻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了幾個音調,一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口吻,聽在白司顏耳裏,又是一陣後背發涼。
好在不幸中的萬幸,雖然剛剛偷溜回來被他們抓了個正著,但聞人海棠大概也知道升學考核非同小可,卻是沒有怎麽為難她。
不僅僅是聞人海棠,就連獨孤鳳凜和東傾夜他們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麽,哪怕他們臉上那陰鬱的表情就已經足夠說明了一切!
見他們沒有吭聲,白司顏這會兒自是學乖了,沒敢再作死,一路上乖乖地抿著嘴巴沒有說話,任由聞人海棠拎著她進了院子,任由司馬重偃冷著臉色脫了她的靴子和襪子,任由獨孤鳳凜“惡狠狠”地幫她揉了揉方才扭傷的腳踝,任由東傾夜“粗暴”地在她的腳腕上抹了一層藥膏,任由花宮嵐站在邊上一麵搖著頭,一麵拿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他們……
“現在好一點了嗎?還疼不疼了?”
一句本該溫柔無比的關心的話,從聞人海棠的嘴裏說出來,永遠都是那種“你死透了沒有?沒死透的話我再加把勁兒”的語氣,聽得白司顏一陣透心涼,遍體生寒。
要是換成平時,她肯定要吐槽兩句,然後糾正他的口吻,但是現在……她覺得她還是不要太多嘴,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因為她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從獨孤鳳凜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尤其是在剛才她被聞人海棠扔到軟榻上的時候,不小心扯開了衣襟,泄露了一點點春光……以及春光之中那異常刺眼的紅痕。
盡管白司顏眼疾手快地就捂了回去,但是她知道……大概除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花宮嵐之外,其他幾隻不該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了!
對此,東傾夜幾人竟然很反常地沒有說些什麽,隻有聞人海棠用一種十分詭異的聲調,特別抑揚頓挫的“嗬嗬”了兩聲,嗬得白司顏登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深深地預感到……某個人大概離死不太遠了。
而這個某個人……並不排除是她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獨孤鳳凜站起身,開口問了一句。
“自己可以走嗎?”
白司顏立刻一蹦跳到了地上,忍著從腳底傳來的鑽心的痛,眉飛色舞,強顏歡笑。
“當然可以,你看都好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別跳了,腿都打顫了,疼就直說,逞什麽強!”
十分嫌棄地鄙夷了一句,聞人海棠忽然跨步向前,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橫就抱起了白司顏,繼而在眾人強烈的抗議之下,自顧自轉身朝外走了出去。
“喂你——”
沒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聞人海棠竟然當著他們的麵對白司顏出手,尤其還是當著花宮嵐的麵……東傾夜和獨孤鳳凜三人不由麵麵相覷亮亮相望,爾後頓時有種被坑了的感覺,後一腳就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咳。”
不等他們開口抗議聞人海棠明目張膽地“作弊”,身為好基友一生推的花宮嵐狀似自然的搶在他們前一秒跟了上去,恰好擋在了兩撥人的中間。
獨孤鳳凜原本就看他不爽,眼下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見他如此行徑,哪裏還能容忍,當下就從袖子裏飛出了幾枚暗器,直射花宮嵐死穴!
“啪、啪、啪!”
花宮嵐出手如電,不等暗器近身,便就徒手擋了開。
日照之下,白光微微一爍,看起來有些炫人眼目……若不是見他出手,常人恐怕很難發現花宮嵐白皙修長的中指上顫著一圈寬有三分的銀線,而剛剛那一刹,他就是用那圈銀絲打掉了獨孤鳳凜的飛鏢。
對於聞人海棠這種“背叛組織”的行為,東傾夜和司馬重偃同樣表示相當的不滿,本打算直接對他出手,卻不想花宮嵐幫了他一把,見到獨孤鳳凜吃了個悶虧,兩人不由抬眸對視了一眼,爾後眸色微斂,齊齊出手!
“叮!”“當!”
這一回,東傾夜使的是慣用的鋒利絲線,而司馬重偃射出的是飛刀。
然而就算他們同時出手,卻仍然討不到半點好處,傷不了花宮嵐分毫,反而被他利用了一把,將絲線纏到了飛刀上射了回來。
兩人猝不及防,縱然躲開了飛刀,但還是免不了被鋒利如刃的絲線劃到了手背,在肌膚上割裂出了細細的一道紅線。
未曾被人如此輕易的擊敗,東傾夜和司馬重偃頓時微微愣了一愣,有些忌憚花宮嵐的實力,但素來的自負卻讓他們不肯輕易罷休,還欲再次出手。
“罷了,”抬手攔了一道,獨孤鳳凜眸光微動,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花宮嵐,爾後回眸看向兩人,“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東傾夜武功雖好,但他最厲害的秘密武器在於鬼瞳,若隻是單純的武力值,恐怕連天下前十都排不上。
司馬重偃劍法超絕,然內力還有有所欠缺,不到火候,故而一直在地字閣呆著,沒能升上天字閣。
聽到獨孤鳳凜這麽說,司馬重偃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事實,即便冷著臉罷了手,東傾夜卻是不以為然,剔著眉梢輕哼了一聲。
“不試試,怎麽知道打得過還是打不過?”
聞言,獨孤鳳凜也不多費唇舌,隻淡淡地回了一句。
“至少我從來沒贏過,而且三招之內……必敗。”
貴為“前任”的天字閣高材生,獨孤鳳凜的武功自然不弱,可對手不是別人,那是花宮嵐,天岐書院第一人……東傾夜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卻是深知花宮嵐的實力。
更確切地說,他其實並不確定,花宮嵐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在權謀上,獨孤鳳凜尚且還有些把握,不會輸給他,但是在武功上……麵對向花宮嵐這樣的強者,他再是不甘心,也不得不自歎弗如。
不僅僅是他,就連紫炎王朝一手遮天的他的攝政王叔,都不敢輕易得罪花宮嵐。
由此可見,花宮嵐實力之深,令人發指。
沒想到像獨孤鳳凜那麽倨傲的家夥,會主動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東傾夜不免動搖了三分,旁人若是花宮嵐誇得天花亂墜的,他自是不信,但獨孤鳳凜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如果連他都敗得那麽慘,自己再出手,恐怕也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念及此,東傾夜冷冷地眯了眯眼睛,看向花宮嵐的時候,更多了幾分戒備。
而在幾步開外,花宮嵐依然還是如沐春風,從容淡然,嘴角含笑,眉眼若畫,像是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
更前麵,白司顏被聞人海棠打橫抱在懷裏,先是驚了一驚,在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是下意識就想跳下去,隻不過她越是扭聞人海棠就收緊手臂抱她更緊。
不得已之下,白司顏隻好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可以放我下去嗎?我能自己走,真的……”
“閉嘴。”
回答她的,卻隻有這麽幹脆利落,一點都和藹的兩個字。
“可是……”
一想到聞人海棠很有可能會就這麽抱著自己、當著所有同窗的麵走進講堂,白司顏就深深地不安了起來,表示完全無法直視那麽美的畫麵,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你該不會就這麽抱著我進屋子吧?”
這一回,聞人海棠沒有說話,直接無視了她。
默了片刻,眼見著就要走到了那個院子,白司顏愈發緊張了起來。
“聞人海棠,你行行好,放我下去行不行?這樣真的不好……”
終於,聞人海棠垂眸,理了她一聲。
“哪裏不好了?”
“男、男男授受不親……”
“你當初在那麽多人麵前親我的時候,怎麽不說授受不親?”
聽他這麽一說,白司顏瞬間沒話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那時候……不一樣。”
聞人海棠咄咄逼人。
“如何不一樣?”
“那時候,我隻是開玩笑的,當不得真……可是……”
“嗬,”聽到白司顏這樣說,聞人海棠忽然笑了,笑得那叫一個春光明媚,十裏百花開,“你也知道現在我是認真的麽?”
他自己都說得那麽明白了,她再裝糊塗就太假了好嗎?
又是一陣沉默。
說好了要做一朵黑心黑肝黑肺的黑蓮花,可說到底,白司顏還是白的。
不要問為什麽,因為她姓白。
所以,在把聞人海棠“休”了之後,白司顏其實就已經原諒了他之前那些惡劣的所作所為,打算跟他一筆勾銷,一笑泯恩仇了。
抬眸,白司顏不再避開他的視線,難得誠心誠意了一回。
“聞人海棠,我不值得。”
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她。
這段時間,認識了那麽多的人,發生了那麽多事,雖然白司顏一萬個不能苟同他們的男權主義,想著要改造他們,但不可避免的,白司顏也在他們的影響之下,也逐漸改變了一些想法。
原則的東西自然不能變,然而有時候想想,白司顏也覺得自己其實挺造孽的。
倒不是說她的主張有什麽不對,**,兩人要在一起,必然會有所磨合有所犧牲,在其他方麵她可以無所謂,但是在根本的問題上,她不會退讓,所以隻能讓對方做出更多的犧牲。
對於這一點,白司顏的態度依然很堅定,她絕不會仰望誰,追逐誰,誰要跟她在一起,就必須打磨自己的心性,放低姿態,將她平等相待。
眼下,讓白司顏略顯心虛的是……她何德何能,讓對方這樣待她?
若是隻有一個家夥對她上心,試圖為她改變也就罷了,大不了她也全心全意地對他,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
可自從百裏雪篁那座大冰山也開始逐漸融化了以後,白司顏忽然就變得忐忑了起來,雖然並不是她故意的,有時候甚至不是她自願的,但實際上……她好像在無意之中招惹了不少人,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那麽簡單。
有的選擇當然是件好事,可是像白司顏這種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性子,旁人若是對她太好,對她來說反而是一個負擔,就像之前她之所以會對南宮芷胤動心,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南宮芷胤讓她有種被寵著的感覺,所以她才會想著跟他在一起的話,自己也能盡最大程度的忍讓他。
坦白來說,白司顏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卻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
一旦別人對她好,她很難裝作沒看見,也無法心安理得理所當然地享受別人的縱容和寵溺,即使對方不求回報,她也想著要償還些什麽。
而普天之下,什麽都容易清算,唯獨人情債難償。
先前他們對她不好,她打擊報複毫無心理鴨梨,可沒想到本該是恩怨兩消的結局……但事情的發展卻跟她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樣!
瞅著苗頭越來越不對,白司顏就是想要清心寡欲,這下也很難視若無睹了……大概這就是為什麽她在見到獨孤鳳凜他們會心虛的原因。
白司顏說的話很短,隻有八個字——
“聞人海棠,我不值得。”
簡單到有點兒沒頭沒腦。
但聞人海棠幾乎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唰的就暗了一層。
她這樣的話,無異於是在拒絕他,因為給不起,所以才會覺得歉意……倘若說之前的休書隻是耀武揚威的報複,那麽這一句“我不值得”,大概就是真的開誠布公,想要跟他撇清關係。
隻是……撇清關係?
那怎麽可能呢?
她就在他的眼前,她就在他的懷裏,要讓他放手,要讓他當成什麽都沒發生,要讓他回到曾經一個人的狀態……那怎麽可能?
抱過了溫熱的身軀,吻過了柔軟的唇瓣,有過了怦然心動……若是沒有經曆這一切便就罷了,可是一旦擁有,再想放下,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情,我覺得值得,那便值得。”
定定得看著白司顏的眼睛,聞人海棠的一句話,也說得相當認真,沒有戲謔,沒有玩笑,也沒有任何賭氣的意味,就隻是他那麽想,所以就那麽說。
“可是……”
“沒有可是,”不等白司顏再開口,聞人海棠就打斷了她,爾後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力氣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心口,“不準離開我,不準一聲不吭地走掉,你知不知道……那天看到你不在,我有多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是鬼,是魔是妖……我不在乎你是什麽,但是絕對不要隨隨便便地說消失,就消失……”
說到後麵,聞人海棠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語氣也很弱,聽在耳裏像是囈語,有些如夢似幻。
但白司顏知道這不是在做夢,她能感覺到聞人海棠的手臂在微微地發顫。
她從沒想過,她的不告而別,會讓聞人海棠擔心成這樣。
聞人海棠顯然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家夥,跟東傾夜不同,他即便不像百裏雪篁那樣麵癱,盡管臉上有五花八門的表情,卻不會輕易地把內心的想法表露出來,偶爾有所表示也是別扭的,百轉千回的,遇上像白司顏這麽遲鈍的家夥,簡直就是啞巴遇上聾子,很難有正常的溝通。
眼下,如果不是白司顏說了那麽一句話,聞人海棠恐怕也不會說上這麽一段。
他的擔心,他的惶恐,他的害怕,都會被深深地壓抑在心底,隱藏在那張國色天香的麵容之下。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一旦吐露真心,就有種特別的震撼力,那種單刀直入地對心靈的衝擊,絕對是東傾夜那種信手拈來的花言巧語所無可比擬的!
果斷的,白司顏的心頭狠狠地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感情,就是緊緊地縮了一縮,似乎還有些微微的心疼。
見白司顏沒有說話,聞人海棠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了起來。
“答應我,不要離開……好不好?”
再開口,口吻之中已經帶了幾分乞求。
“好。”
沒有怎麽細想,白司顏不由自主地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話音落下的當口,兩人剛好走到了院子門外。
聞人海棠鬆開手,緩緩地將她放了下來,第一次……尊重了她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