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回歸前夕

夜□□臨後,到了該進晚膳的時辰,蘇伯玉命人將晚膳擺在臥房裏,讓奶娘去接她懷裏的孩子,現在孩子完全糊塗,根本認不出人來了,商淩月看著他奄奄一息耷拉在懷裏的小腦袋,眼裏忍不住全是淚,垂眸搖了搖頭,雙眼隻在孩子身上:“我沒胃口,你吃吧。”

奶娘不知所措,蘇伯玉一個手勢讓她退下,走近商淩月旁邊蹲下,仰看著她哀傷的臉:“既不想吃,就不吃了。看著我,我有話跟你說。”

商淩月這才動了動頭,視線垂落在他麵上:“說什麽?”

蘇伯玉伸手按住了她的膝蓋:“你知道今日是幾月幾日?”

商淩月滿心都被孩子和恐懼絕望占據,這幾日早過得不知時間,沒心思想孩子之外的人和事:“不知道。”

蘇伯玉提醒她道:“三月初九。”

商淩月茫然哦了一聲,三月初九了,自從孩子生病竟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天。

蘇伯玉看她沒有想起,亦或是因為孩子全部都忘記了,心裏根本顧不得其他,緩緩起身,抬手輕按在她肩頭:“你當真想不起這是什麽日子嗎?”

商淩月精神恍惚搖搖頭。

蘇伯玉輕歎一聲,道:”那你可還記得三月初十是什麽日子?”

“三月初十?”商淩月喃喃重複了遍,腦袋由於連住兩天兩夜沒休息好,疲憊緊繃,想事情也有些遲鈍,竟是轉都轉不動。

蘇伯玉默然等著她。

半晌後,商淩月終於想起來了,整個人突然間有些異常的呆滯,像被人點了穴位定住一樣,又過了片刻後,她眸光複雜看了眼懷裏的孩子,才緩慢轉向蘇伯玉,怔怔道:“今日已經三月初九了麽?”

蘇伯玉站直身子頷首:“你把孩子交給奶娘,我今晚帶你認認那裏,明天天狗食日時間有一個時辰,你自行前往。”

商淩月聽完後低下頭看著懷裏的孩子,坐著,沒有表態去還是不去,隻一動也不動。

蘇伯玉沒有等她說話,拍了拍手,奶娘返回來,蘇伯玉俯身伸手放在孩子身上:“把孩子給我吧,我們隻能這會兒去看,其他時間不能。”

說完就稍微用力抱孩子,商淩月思緒現在亂成了一團粥,手上也沒用多少勁兒,蘇伯玉用力時,她沒加上力道阻止,但也沒徹底鬆開手,猶豫不決。

蘇伯玉卻沒再給她思考的時間就把孩子抱離她,商淩月心裏突然一空,空得她難受心酸,手還維持抱孩子的樣子,雙眸怔怔看向蘇伯玉,他已把孩子交給了奶娘,她趕緊小心翼翼接過。

蘇伯玉俯身握在了她的手,觸手竟然冰冷無溫,他用力一握,看著她道:“走吧。”

商淩月久久幹涸的眼裏突然就又有了淚,低下頭掩飾了過去,起身立在他前麵,要從他手裏抽出手:“走吧。”

蘇伯玉卻在她就要抽離瞬間攥緊,商淩月蹙了眉,“你!”

“你到現在你還要拒絕我嗎?”蘇伯玉當即打斷了她的話,直直望入她眸底,另一手擦向她剛才流過淚的眼角和麵頰。

商淩月垂下眼簾,阻隔了他的視線,也將他擋在自己眼簾外:“走吧。”手卻是沒有再抽出來。

蘇伯玉沒再繼續說話,拉著她進入了密道。

兩人未過多久出現在一座高台上,抬手似可及天,明月朗照下,向西能夠望見始皇聖後陵寢,是當年商帝思念始皇和聖後為了能在宮裏望見修建的望仙台。

夜色清透寧靜,因孩子垂危沉悲難解的心緒此時稍微有了喘息紓解的空隙,她望著神思一時有些恍惚。

良久後,蘇伯玉才出聲將她拉回了現實中:“此處是禁地,除了守衛再無他人,你明天到此,時辰到了便可離開,不會驚動任何人。”

商淩月聞言收回了視線,四下望去,除了守衛,便再不會有人出現,他考慮的倒是周全,但想起真正的商淩月魂魄消失那夜,宮中伺候的人第二日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商淩月轉眸看向他直言不諱道:“放過這裏的守衛,他們離得遠什麽都看不到。”

蘇伯玉皺了下眉,一言不發。

他果然是打算要殺了他們,商淩月走近按住他的胳膊,凝視他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到時天狗食日,天昏地暗,什麽都看不見。若是能看見,我也不反對你那麽做,答應我。”

蘇伯玉聞言看著她眸底釋出的信任,環視了眼望仙台四周把守的禁軍,輕歎了口氣:“嗯。”

話音飄散在夜色中後,望仙台又恢複了寧靜,隻有還甚是寒冷的春風吹拂聲。

商淩月鬆了口氣,不由將頭靠在他肩頭:“還有其他要注意的事嗎?”

蘇伯玉回眸看著她倚賴的小動作,抬手輕按在她頭上:“明日按我說的做就夠了,夜深了,回去吧。”

商淩月抬起頭來望了眼繁星稀疏的夜空,回看向他:“我還不想回去,再站會兒,站這裏我心裏舒服。”

話音剛落,她卻被蘇伯玉拉入懷裏,二人間再無一絲距離,蘇伯玉抓著她的手,俯視著:“這裏隻讓你痛苦,沒有感覺到一點兒快樂麽?”

商淩月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眸子,心裏浮出了失明那段時光的甜蜜幸福感,那種患得患失,愛恨交織的記憶銘心刻骨,即使悲傷心碎,也是滲了蜜的,喉間有些沉窒,她闔了下眼壓下湧起的濕意,轉而望向台上火盆中的火焰,恍然勾了勾嘴角:“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恨你,現在竟然一點兒都不恨,還能理解你做的一些事情,看到你不高興,我也會不高興,看到你喜悅,我心裏也是開心的,你說人的感情奇不奇怪。”說著說著終究還是壓抑不住心底湧起的傷感,閃爍的火焰漸漸在眼裏漸漸變得模糊一片。

就在此時,她的頭驟然被他轉過,商淩月噙淚的眸子就那麽入了眼,蘇伯玉捧著她的臉低頭便吻了上去,商淩月垂下眼簾,感受著他的吻,感覺他一路親吻到了唇上,腰身被勒得一緊,他的動作突然猛烈起來,帶著一股她捉摸不到隱忍的情緒,似在爆發的邊緣,好似要把她咬碎了,吞吃入腹。

商淩月情難自已抬手就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熱烈瘋狂回應著。

片刻後,蘇伯玉一把橫抱起情動不已,軟在懷裏的她進入了密道,門還沒徹底關閉,壓他便壓她在石壁上,二人的激烈喘息聲在寂靜的密道中異常清晰。

商淩月身心震顫深陷在他的攻勢下,情思更深,難以自拔,不知多少次後,最後實在承受不住,極樂時痛苦又歡愉得昏迷了過去,滿身汗濕得癱軟在他懷裏。

醒來時,人已在紫宸殿臥房,就她一個人,身上蓋著二人共眠時用的錦被,怔怔望著紗帳外閃爍的燭光,身上乏軟無力,還有些出過汗的粘膩,身下親密過的地方感覺更加清晰,還沒徹底消失,她緩緩闔住了眼,躺著一動不動。

就在此時,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臥房門被打開,她又睜開眼,見蘇伯玉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繞過紗帳後,他才發現她醒了,繼續走到床邊,俯身將孩子放在了她身旁,麵黃肌瘦的孩子睡得極熟,異常安靜乖巧。

商淩月掀開被子小心蓋住了他,心頭千結萬縷糾纏,難以紓解,蘇伯玉也上得床來,側身躺下,視線掃過孩子後落在她麵上,:“睡吧,孩子如何已非人力可以決定,我會竭盡全力救他,不必多想了。”

商淩月定定望著孩子:“如果我能帶病兒回家多好。”

蘇伯玉默然,燭光閃爍在他心麵上,明滅不定。

二人再未說話,蠟燭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短,蠟淚在托盤上漸漸流成了一灘,商淩月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孩子中間醒了一次,蘇伯玉在他剛哭時就抱起了他,孩子的哭聲在房裏異常清晰,商淩月的眼角漸漸有淚順著鼻梁滑落,她驟然翻身轉向了床內,沉沉睡著,沒有起來。

蘇伯玉起身抱著他離開了臥房找奶娘,臥房門關閉後,孩子的哭聲頓時被隔絕起來。商淩月緩緩睜開了眼,對著朱紅的床帳,已經淚流滿麵。

許久後,聽到蘇伯玉回來的腳步聲,她才趕緊擦了擦眼淚,又闔上了眼。

蘇伯玉重新把孩子放在她身旁,一並躺下,他卻沒有躺,隻披衣靠坐在床頭,視線落在背對他和孩子的商淩月身上。

房裏有著這麽多年來爭權奪利外難得有的靜謐,窗外的天色在這樣的沉寂中緩緩變白,蠟燭燒盡一閃後熄滅,隻剩下最後的一縷青煙繼續盤旋而升。

晨曦清淡的光線下,商淩月依然維持前半夜的姿勢。蘇伯玉也靠坐在床頭,落在她和孩子身上的眸子多了幾條血絲。

當第一縷光線打在身上時,他垂下眼簾,緊緊閉了片刻後睜開,一片清明溫潤,絲毫不見一夜未睡的疲憊,掀起錦被穿上了衣袍,離開臥房梳洗後,命奶娘在房門外候著,一旦聽到孩子哭就進去,又吩咐高盡國留下,便去了早朝。

“皇子病重,陛下哀痛,今日不上早朝,諸位大人把折子留下,回去吧。”

這已經是第六日了,大臣們紛紛歎息,暗忖隻怕這皇子是好不了了,將折子交給了殿裏拿著托盤的太監們。

鳳耀靈一直等著殿裏隻剩下他後,直接問蘇伯玉:“情況如何?”???穿越之太監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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