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們結婚吧
與阿萊克斯的相聚，對於秦浩而言是一件意外之喜。
雖然他並不是主位麵的居民，但終究在這裏留下過他的足跡。然而一千年的時間對於人類而言，實在是太久遠了，久遠到足以將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當初在卡桑尼亞城，在普瑞爾，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除了眼前的阿萊克斯之外，幾乎都已經去世。再見麵時，背負同樣姓氏的人早已不清楚是對方的多少代子孫。
滄海桑田，人世變幻，在時間的力量麵前，個體的凡人顯得脆弱無比。
兩人在普瑞爾最高的建築時鍾塔頂喝了一宿的酒，在這個世界，人們對於時間的執著與敬畏遠超於一切，以至於大多數城市最高的建築並不是王宮，也不是教堂，而是這種巨大的鍾樓。
艾琳乖巧的陪伴秦浩身邊，但一整晚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陪伴著秦浩，不時為兩個聊得很開心的男人遞上新的酒瓶，就跟一個最完美賢惠的妻子一樣。
從阿萊克斯的口中，秦浩知道，當初他們曾經待過的希爾曼帝國，如今已經成為了東南邊境的最強帝國。但是如今的希爾曼皇室，卻早已跟阿萊克斯沒有多大的關係。
當初阿萊克斯的父親死後，王位便由阿萊克斯幼年的弟弟繼承。由於當時有實力強大的阿萊克斯在背後威懾著所有人，那群貴族哪怕心懷不軌，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的輔佐幼年的皇帝。
而阿萊克斯的弟弟也沒有愧對這個責任，希爾曼帝國在他的勵精圖治之下，不但變得更加強盛。甚至還連續覆滅了周圍的幾個國家，國土麵積翻了好幾倍，國力也變得異常的強勢，成為了大陸上有名的大國。
但是唯一令人歎息的。是阿萊克斯的弟弟並沒有留下任何的子女。晚年的他收養了一個戰場上撿來的孤兒，後來整個希爾曼帝國便被他傳給了這個孤兒。
可以說，如今的希爾曼帝國除了名字還是當初那個之外，整個皇室都已經與阿萊克斯沒有任何關係。
“皇宮前的廣場上，還有你我二人的雕像。每個雕像都高達十多米，一左一右的立在皇宮大門前，已經成為了卡桑尼亞城一個馳名遠揚的風景了。”
阿萊克斯的這句話，讓秦浩有些愕然。
“什麽亂七八糟的？有你的雕像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麽連我的雕像也有？我又沒為你們希爾曼帝國做什麽巨大貢獻，幹嘛把我的雕像也立起來？”
“因為誰都知道。你與黑龍一族關係匪淺，是黑龍公主的朋友，”阿萊克斯平靜的說道，“我那個弟弟當時瘋狂擴張國土，麵臨很大的壓力，為了震懾周邊，自然要把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都利用到，所以你就成了他用來震懾敵人的最強武器了。”
“那為啥用我不用莉莉婭？”秦浩有些困惑的問道，“莉莉婭現在應該已經是聖階了吧？聖心魔武學院的院長弟子。聖階的實力，這樣的身份地位還不能成為希爾曼帝國的最大靠山嗎？”
阿萊克斯，沉默了一瞬。
他仰頭灌了一口烈酒，原本冰冷的目光有些黯淡。這是認識這麽久以來。秦浩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名為感傷的情緒。
“莉莉婭的話……或許已經去世了。”
秦浩的身體，僵住了。
手中的酒瓶，無聲無息的滑落，摔入了下方的虛空之中。過了許久才從地麵上傳來一聲瓶身炸裂的脆響。
啪——
秦浩一把攥住了阿萊克斯的手，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怎麽可能？！你親眼見到她去世的？”
“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據我所知，在你離開後的第十九年，她實力進階到九階，下定決心要突破聖域後，她就在大陸上徹底失蹤。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她，關於她的消息，也隻能得到一片空白，就像是……”
頓了頓，阿萊克斯才說出了那個最殘酷的猜想，“……就像是她已經徹底人間蒸發了一樣。”
九階突破聖域，並非一片坦途，很多時候甚至會因為種種原因而釀成人們所不願見到的慘劇，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危險。因突破聖階失敗而不幸身亡，從來都不是一個新鮮的事情。
而對於世界而言，亡者自然不會再留下任何的足跡，自然也與人間蒸發沒有區別了。
秦浩身體僵硬的縮回了手，接過了艾琳遞過來的一瓶酒，手在顫抖著，“為什麽……會這樣……”
同時顫抖的，還有他的聲音，他的身體，他的臉部肌肉。那種突聞噩耗的難以接受，哪怕是魔神都無法避免，他隻是在努力的控製著自己，不然情緒的失控而導致魔力的暴走。
一隻白皙的手，輕輕的握住了秦浩的手。
一直坐在一旁的艾琳無言的安慰著秦浩，撫平魔神激動的情緒。
秦浩回頭，看到的是艾琳那有些擔憂的目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平靜了下來，“我要去聖心魔武學院見她的老師……她的老師應該還活著的吧？”
“對，還活著，”阿萊克斯默然的仰頭又灌了一口酒，緩緩的說道，“至少據我所知，這一千多年來，聖心魔武學院都沒有換過院長。”
“那麽明天我就去拜訪她……”秦浩回過頭看了阿萊克斯一眼，“你也要一起去嗎？畢竟莉莉婭應該算是你的表妹，需要去見她一麵嗎？”
“不用了，”阿萊克斯平靜的搖了搖頭，說道，“莉莉婭未必會喜歡見到我。”
阿萊克斯的話，讓秦浩想起了當初在卡桑尼亞城時，阿萊克斯對待莉莉婭的態度，忍不住有些好奇。
“其實這麽多年來，有個問題我其實一直想問，你當初為什麽總是喜歡欺負莉莉婭？”秦浩問道，“你這家夥又不是那種以欺壓弱小為樂的人，但你卻總是找莉莉婭的麻煩？為什麽？要是莉莉婭真的讓你厭惡了。你估計理都不會理她吧？”
“我自然不曾厭惡過莉莉婭，”阿萊克斯灌了一口酒，沉默了許久，這才繼續說道，“但是莉莉婭的皇室身份，是不被皇族承認的。在那群勢力眼的貴族之間，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你認為她會有什麽好待遇嗎？”
仰頭又灌了一口悶酒，不知想到了什麽，阿萊克斯的目光。有些黯淡，“既然王室不承認莉莉婭的身份，那麽我隻能告訴所有人，就算我再厭惡鄙夷莉莉婭，心中也是認為她是王室一員，流著王室的血脈，所以我才厭惡她。”
“哪怕這血脈不純，但她終究是王室的成員。我是王儲，我能夠肆無忌憚的欺淩她。這並不意味著其他的普通貴族也有資格欺淩一位王室成員。”
秦浩有些默然，舉起酒瓶和阿萊克斯碰了一下，“你這家夥的關心，表現得還真是別扭……”
“總比你這個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之後才後悔莫及的家夥好，”看了秦浩身邊的艾琳一眼，阿萊克斯緩緩的說道，“你已經錯失了一個莉莉婭。不要連現在身邊擁有的都一起失去了。”
以秦浩和阿萊克斯對莉莉婭的了解，自然知道小女孩的天賦突破聖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既然出了差池，很顯然。這與外界的因素有很大關係。
聯想到莉莉婭那麽急匆匆的就要突破聖域，很可能與某個在魔界一去不回的家夥有很大關係。畢竟隻有聖域，才擁有隻有穿梭世界而不受限製的能力。
這個可能無論是秦浩還是阿萊克斯都一清二楚，但是兩人卻默契的選擇沒有提及。此時阿萊克斯警示之中，秦浩下意識的回頭看了艾琳一眼，而艾琳則是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很溫柔的順從。
秦浩默然了。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並肩而坐的兩個男人同時看著夜空中的繁星，秦浩如是問道。
“旅行，磨練自己的劍道，”阿萊克斯緩緩的說道，“我的劍，依舊迷茫，我尚未知道什麽事真正的劍。我需要前往更多的世界，拜訪更多的劍道大師，體悟劍的真意。”
頓了頓，阿萊克斯扔掉手中的酒瓶，長身而起，“而在此之前，我需要滅掉妄圖挑釁的螻蟻。”
劍氣，衝霄而起。
同時，在前方的夜空中，一名強大的聖域逼壓而來。
“外來者，你居然敢辱沒艾格文家族的威嚴？以為你的實力強大就能肆無忌憚了嗎？告訴你，普瑞爾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乖乖跪地求饒，我尚可以考慮饒你一條性命。”
巨大的呼喝聲，響徹整座普瑞爾，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下一秒，冰冷的劍氣衝霄而起，時鍾塔上的男人倏然閃耀長空，無數的劍芒攢射，神魔級的力量覆滅了天穹。僅僅隻是瞬息之間，那個飛來的聖域便在瞬間被斬殺。
同時劍氣掃落，聖域強者下方的一座巨大貴族宅邸頃刻間化作飛灰。恐怖的威能，瞬間震懾了整個城市，令無數圍觀者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有空的話，去金色花海看看吧……那裏有人在等你。”
穿越空間遠去的男子，僅僅在秦浩的耳邊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隻留下了在神魔級威能下驚訝沸騰的一座城市。
時鍾塔上，看著那因神魔級的力量而顫抖喧鬧的城市，以及那夜色下接連亮起的一盞盞燈，秦浩緩緩的又坐了回去。
他接過艾琳遞過來的酒瓶，表情是沉默的寂然。夜空下蘇醒的城市中，那些人類因為魔神的威能如何顫抖顫栗，如何喧鬧沸騰，都與他沒有什麽關係，他的耳邊，隻是在不斷的回響著阿萊克斯留給他的警示……
“不要到失去了以後，才後悔莫及嗎？”默默的咀嚼著這句話，秦浩回頭，“艾琳，你會離我遠去嗎？”
艾琳柔柔的一笑，張開雙臂從背後抱住了秦浩，輕輕的用臉摩擦著秦浩寬厚的背，喃喃的說道，“隻要主人不趕我走，艾琳就永遠都是主人的。”
“永遠都不會離開嗎？”
“嗯，永遠都不會離開。”
“喜歡我嗎？”
“喜歡。”
“那麽我們結婚吧。”
艾琳怔了怔，鬆開了秦浩，有些愕然的看著秦浩的臉，“主……主人？”
秦浩握住了她的手，目光黯淡而低落，“我們結婚吧。”
艾琳怔怔的看著秦浩的臉，然後，露出了微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