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明道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表現的這麽小心翼翼的。
潛意識裏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方才那一幕驚動了整個花果山，等天空恢複寧靜後，猴群便忘記了方才那件事，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明道喝退了其他鬧哄哄的猴子，將小團子護的嚴嚴實實的。
猴群頓時一哄而散。
察覺到對方要醒過來時，明道輕輕將小團子放在一塊柔軟的草地上，自己則躲在一邊觀察這小家夥的反應。
小團子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眼睫顫了兩下，很快便睜開了眼睛。
小團子坐起身，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臉上一副見了鬼了似的表情。
“臥槽！這什麽地方？
這這這……我怎麽會……”
小團子滿臉害怕地將自己摸了個遍。
直到摸到自己的耳朵時才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叫聲，“天呐！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明道覺得這小團子挺有趣，潛意識裏覺得對方應該是一隻紅毛狐狸。
聽到對方問話，明道下意識脫口而出，“這裏是花果山，你是誰？”
那隻白白嫩嫩又長的格外可愛的小狐狸猛地扭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明道竟從那雙清澈的狐狸眼中讀出了幾分三分驚訝，四分震驚以及三分了然。
既然被發現了，明道索性也不躲了，直接大大方方坐到了小狐狸身邊。
見她情緒低落，明道便開始拉著她說起了這花果山的事。
在提及“花果山中有一顆會發光的石卵”時，小狐狸的眼睛倏然瞪大，眼底瞬間有了光。
見狀，明道盡可能多的跟小狐狸說一些石卵的事情。
可石卵終究隻是死物，說來說去也都那幾樣。
到最後，明道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便開始戳戳言卿，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二人從一顆桃子開始，互相通了名字。
他不再叫她“小狐狸”，而是應了她的要求，叫她“言卿”。
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隻是戒備和害怕，反而還主動提出要認他當哥哥，並給他取名“明道”。
從取名的那一刻起，明道仿佛有了歸宿。
他仰頭看著頭頂的這片天空，隱隱約約間似乎“看”見了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傲然立於虛空，身後九尾搖曳。
手執一根紅木棍，怒指蒼天。
朱唇開開合合與天宮之上的諸神談判。
似是談崩了。
火紅色身影突然氣勢暴漲，狠狠一棍砸出……
明道突然覺得眼睛酸澀，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再看時，天空層雲疊嶂，又哪裏還有那道火紅色身影？
明道甩了甩頭，覺得自己可能沒睡好，出現了幻覺。
“哥哥，如果我告訴你，你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兄弟，你會信我嗎？”
“兄弟？”明道先是疑惑，可心中卻控製不住地感到高興。
可在聽到自己那未出世的兄弟竟早已被人算計，將來更有可能大禍臨頭，性命難保時，明道由心感到憤怒！
光是想一想，明道便覺得心痛難當。
雖然兄弟二人還未見過麵，明道卻有一種二人相處了數萬年的熟悉感覺。
尤其聽到“大禍臨頭，性命難保”時，明道竟心痛到難以呼吸。
當下便忍不住將滿腔怒火盡數宣泄於整片天地。
隨著言卿滿臉沉重地閉關後，明道除了每天盼著言卿出關外，也會在心底默默想念自己那未曾謀麵的兄弟。
忽有一日，天地風雲忽變。
明道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處的牽引。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由生出幾絲欣喜。
莫非是我那兄弟即將出世？
等到山石崩裂，一隻渾身金黃的猴子自那熟悉的石卵中蹦出來後，明道竟有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原來是你。
明道走上前，看著這張幾乎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心底多了幾絲柔軟。
“你是誰？”
明道忽的嘴角一勾，“我叫明道，是這花果山的大王，也是你的兄弟。”
二人手掌相觸的那一刻，明道腦海中瞬間閃現了幾段不甚清晰的影像——
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黃金鎖子甲，腳才藕絲步雲履，手拿如意金箍棒的猴子一人對戰十萬天兵天將，後被用盡酷刑受盡萬般折磨。
隨後又被投入丹爐中煆燒，還被哄騙著壓入山下。
最後，身著破破爛爛的僧服，對一凡人卑躬屈膝，為其受盡折磨，又因途中反抗被“自己”棒殺……
明道瞬間沉了臉色。
自那之後，明道對自己這位兄弟頗為嚴厲。
得知對方機緣將近，便早早造了竹筏將底下一對弟妹送出花果山。
此後，自己便外出尋找機緣，隻為能夠扭轉那場必死之局……
*
小世界的幻境中，明道的意識漸漸清明。
【修行者，你所悟之道為何？】
一道飄渺的聲音突然自腦海中響起。
明道意識回歸，在幻境中所經曆的那一切記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幻境中，他化身萬千，經曆了許多不同的世界，將七情六欲體會了個遍。
每一世，他的選擇都很簡單——
“你借七情六欲來考驗我的道心，可每一世，我的選擇卻都不由我自己做主，而是由你——”
明道指著幻境某處，神情淡漠，道，“我的所有選擇都是因為你而被迫走向你既定的結局。”
那道聲音像是消失了一般，默不作聲。
明道接著道，“你隻是幻境，操縱的了我所經曆的場景，卻操縱不了我的心。”
早在第一世，明道化身塵埃悟道時，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時的他雖不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卻下意識覺得這不該是自己最真實的反應。
尤其他與女媧的對話，更是堅定了他的判斷。
依照他的性子，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可不是什麽爛好人。
別人的劫與他有什麽關係？
哪怕是世界滅亡，他依舊不會眨一下眼睛。
更別提做出那般奇怪地選擇，還自願被天道吞噬？
那所謂的“天道”怕不是這幻境中的境靈吧。
也不知道這境靈到底是什麽時候產生了自我意識，想必靠吞噬修行者的神魂來壯大己身這樣的事沒少幹吧？
簡直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