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將燎洛送回府時,銀焰公主已在燎洛的府中等了良久,見到兩人回來,銀焰急急的從裏麵迎了出來,幫忙扶住燎洛道:“怎麽回事?一大早的就聽說燎洛被刺受了傷,結果一來這裏卻根本沒人。”

蘇離也顧不上施禮,隻回答道:“剛剛進宮去了。”

銀焰凝了眉,輕輕的哼了一聲,將燎洛扶回了屋裏。

安頓燎洛躺下後,蘇離趕緊問燎洛道:“現在該怎麽辦?你身上的毒……”

燎洛虛弱的笑了笑,道:“幫我找些紙筆來吧。”

蘇離趕緊將紙筆拿來遞給燎洛,看他在上麵開了方子,然後命玄衣親自帶人去抓藥煎藥。

銀焰一旁看著燎洛虛弱的樣子,卻也並未說些什麽,隻是終於忍不住又急又氣的在燎洛的臉上使勁的擰了一把,然後看著他疼痛想躲卻躲不開去的樣子自己卻紅了眼睛。

蘇離一邊看著,也不阻止,卻是等到銀焰自己在那邊掐夠了,聽她狠狠的說了一聲:“該,自己鬧的。”

銀焰說完,像是瞪了蘇離一眼,然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燎洛揉著自己的臉頰,鬆了口氣道:“好歹走了。”

蘇離幫燎洛掖了掖被子,道:“她也是擔心你的。”

燎洛翻了個身,轉向裏麵,不以為然的道:“算了吧,姑姑隻會擔心一個人,不過那個人不是我。哼,當我是小孩子嗎,我才不會再受騙呢。”

蘇離一愣。不解道:“銀焰姑姑隻會擔心一個人?是誰呀?”

燎洛回過頭來,瞥了蘇離一眼,道:“反正也不是你就是了。”

蘇離無奈的歎了口氣。容忍道:“累了嗎?要不要睡一會

燎洛撇了撇嘴道:“再睡下去我就要睡死了,你當我是你嗎?整天躺在床上也都不覺得難受的。”

蘇離訕訕的道:“還好呀。那你轉過來嘛。你衝著裏麵都不好說話了。”

燎洛十分費勁地白了蘇離一眼,道:“太子大人,我的肩上有傷好吧,我不壓著它你難受是吧!”

蘇離道:“疼嗎?”

燎洛不耐煩道:“不疼,我還堅持得住。”

知道燎洛在說反話。蘇離小心的問道:“能不能開些給自己止疼地方子?這樣疼著也不是辦法。”

燎洛哼了一聲,道:“我的肩膀已經比你更先地提醒了我這點,謝謝你的後知後覺。”

蘇離無奈的“啊”了一聲,知道燎洛根本就是在因為疼痛而到處撒氣,便自顧的坐在榻上,不想再招惹燎洛。坐下之後,蘇離才突然真的後知後覺地想到:“燎洛,你剛剛給自己開的方子是止疼的?”

燎洛橫了蘇離一眼,卻不說話。

蘇離急道:“那解毒的方子呢?你不知如何解這毒的嗎?”

燎洛不耐煩的閉上眼睛。道:“蘇北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他教我的那幾樣東西中,我就屬醫術最差嗎?”

蘇離一下站了起來,道:“那你還在這裏悠哉遊哉的!我現在馬上進宮去找父王。”

燎洛趕緊拽住蘇離。奇怪道:“你找父王去做什麽?”

蘇離沉聲道:“天下間除了父王,現在難道還有人能逼蘇北給你解毒了嗎?”

燎洛失笑道:“你以為父王就逼得了蘇北?”

蘇離咬了咬嘴唇。道:“總要去試試看吧。不行的話,我還讓青空留著從你身上拔下地箭頭……我不信。要是蘇北也中了同樣的毒,他會不救自己。”

燎洛瞬間將眼睛睜得極大,然後笑道:“沒有想到你還留了一手,不過那樣的話,我可就輸了。你要青空把那箭頭給我送來吧。”

蘇離皺眉道:“什麽輸了?你要那個又做什麽?”

燎洛隻笑道:“我地醫術不行,要想從自己的身上看出自己中了什麽毒,實在是有些困難。不過要是能先從那箭頭上分析出來地話,要想解毒就容易得多了。蘇離高興地笑道:“那我馬上親自去把那東西拿來,你在這裏等我。”

蘇離說完,立刻出了屋子,命人備了馬車回府去找青空。再回來時,卻見府中各處都守著宮中的侍衛。蘇離急急地奔入燎洛的院子,就見裴仲站在院中,仰望藍天。

直到蘇離走到近前,裴仲才猛的發現蘇離,向蘇離行了臣下之禮。

蘇離看著緊閉的屋門道:“是父王來了?”

裴仲點頭道:“今早的時候臣下已將昨夜的事情報告了王上,王上很是掛念。”

蘇離卻不太相信有關於楚王的掛念之語,更是奇怪一向冷淡的楚王怎會突然移駕特意來看燎洛,這樣的行為總有點不太像是楚王的風格。蘇離站了片刻,移步便要進屋。

裴仲趕緊攔住蘇離道:“太子,王上在裏麵,未經召見,還請太子不要擅入。”

蘇離看了裴仲一眼,突然笑道:“不知道裴大人今早有沒有告訴父王,說昨夜刺客用來襲擊我們的暗器似乎大有來頭。”

裴仲抬眼直視著蘇離道:“不知太子是從何得來這個消息?”

蘇離淡淡的道:“這種事情總會有人知道的吧!”

裴仲靜默了一下,終於道:“那麽太子可知,現下王上心中的第一要事是什麽嗎?”蘇離一愣,奇怪道:“裴大人突然這樣問是什麽意思?”

裴仲自顧的又問道:“太子又是否知道蘇北大人之所以今天會告病修養,不肯上朝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什麽?”

蘇離皺眉道:“還請裴大人明示吧。”

裴仲淡淡的道:“這個問題,太子若想知道,便總不難問到,可卻並不是該由臣下來告訴太子。”

裴仲說完,便退後一步,不再攔著蘇離。

蘇離想了一想,還是邁步進了燎洛的屋子。

屋內燎洛上身向下,趴在榻上,也沒有枕枕頭,隻是將腦袋側靠在一層被上。他的神情安詳,細碎的長發被人小心的別在耳後,身上卷著一圈被子,樣子極像一個倦極而睡的孩子。

楚王則倚坐在距離床榻較遠的窗邊,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神色注視著窗外不住搖曳的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