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和江雪聽到叫聲,趕緊跑回小院。

小院中已經開始混亂起來,隻見趙蕊旋風一般快速的跑進豔靜的屋子,其他的人則都帶著滿臉的惶恐和不知所措站在屋門前麵,沒有什麽焦點的往裏張望著。

蘇離跑到徐娘跟前,拽著她的衣袖道:“又發生什麽事了?”

徐娘飛快的掃了她和江雪一眼,迷茫的搖了搖頭,嘴唇上已經現出發白的顏色。

蘇離感到江雪似乎在一瞬間,狠狠的握住了自己的手,便向她看了一眼,見她卻是難得神情堅定的回望著自己,不由在一瞬間陷入了一種奇怪的迷茫狀態。

江雪拉著蘇離,也跑到豔靜的屋前,甚至擠到人群的前麵,使勁的向裏張望。

這時正好迎麵碰上趙蕊出來,見江雪湊得如此之近,不由狠狠的瞪了江雪一眼。

江雪瑟縮了一下,倏地閃到蘇離身後,緊緊拽住蘇離胳膊的手指因為使力過大而泛出白色。

趙蕊掃視了人群一周,突然對蘇離道:“聞和,你同我來。”

蘇離一愣,反應了好大一下才確認趙蕊是在叫她,與江雪互視了一眼之後,蘇離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隨著趙蕊穿過了一條長長的梯廊,走到趙蕊所居的一間大屋中。

進了屋,蘇離關好房門,轉身的時候。已見趙蕊斜靠在一張榻上,手拄著額頭。

“怎麽回事?”蘇離問。

趙蕊抬眼看向蘇離,道:“那跟針上有毒,一開始地時候我們都沒有發現,知道豔靜毒發,但卻已經救不了了。”

蘇離確認道:“那麽……她現在……死了?”

趙蕊點頭。

蘇離試探道:“那麽……你把我叫來的意思是……”

趙蕊神色冷淡的看了蘇離一眼,卻隻是道:“待會兒出去之後,不要告訴別人我們說了些什麽。”

蘇離一愣。道:“蘇北……也不可以嗎?”

趙蕊失笑,隨即解釋道:“我並沒有要同你說什麽的意思,我隻是要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們在這個屋子裏麵到底說了什麽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離本是誤解趙蕊有些什麽話要來同她討論,實際上對方卻似乎隻要要製造出她們之間真的說了些什麽的假象而已,蘇離為這樣的誤解紅了下臉,卻又馬上鎮定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默默的在屋子裏麵呆了半晌,蘇離覺得時間似乎也已經差不多了,便向趙蕊表示道:“那麽……我現在出去,可以嗎?”

趙蕊沒有回應蘇離,卻也沒有表示反對,於是蘇離靜靜的走出屋子。江雪第一個迎了上來。拉住蘇離,想要問些什麽,卻見周圍的很多人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想在旁邊探聽她們說話。江雪於是便閉了嘴,一言不發的將蘇離直拉出小院,走到僻靜處的時候才開口問道:“班主同你說了什麽?”

蘇離有些為難。事實時趙蕊根本什麽話也沒有同她說過。然而她卻又無法如此對人去說。但要去騙江雪說趙蕊說了什麽,她卻也實在無從去騙。

江雪見蘇離的神色為難,不由說道:“是不是班主告訴你不要外傳呢。那就算了,不要說了。”江雪頓了一下,拉起蘇離的手,神色極度認真地道:“不過離兒,從現在開始,你以後無論做什麽都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小心,知道嗎?”

蘇離想了一下,問江雪道:“江雪,以前的時候在班子裏麵也曾經發生過為了爭領舞的位置而勾心鬥角地事情嗎?”

江雪猶豫了一下,卻仍舊道:“這種事情……其實並不罕見啊。不僅僅是在我們這裏,哪裏都是一樣的啊。”

蘇離皺眉道:“可是……有必要嗎?”

江雪聳了聳肩,帶著淡淡的苦澀笑道:“其實……雖然……也許小和並不覺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對於舞團裏的人來說,一個跳舞地位置,也許就意味了一切。就像是我們這樣不起眼地小伴舞啊,等到再大一點,就沒有辦法再繼續跳了。好一點地可以留在班中打雜,不好的,恐怕就會被攆出班子,到時候無依無靠,又沒有什麽營生的手段,便大多都是賣身或是乞討去了。可像是豔靜一樣地舞姬,不僅在班子裏麵的地位很高,而且將來也還有可能像楚言姑娘一樣留在某個大城市的舞館中,或是嫁給某個有錢有勢的王公貴族。這兩者之間,其實差別是很大的呢,所以在舞團中的位置,對於每一個舞姬來說,就是一切了。是現在的一切,也是未來的一切。所以明爭暗鬥的事情很多啊……某個跳得很不錯的女孩子突然的受傷或是從舞台上摔下來再不能跳舞,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在舞團中其實並不需要驚訝……可是傷及性命這種事……真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蘇離認同的點了點頭。

江雪頓了一下,正色道:“所以小和,你也一定要小心,知道嗎?豔靜死了,而淩欒現在則成了最大的嫌疑對象。徐娘已經很久都沒有親自帶人,可現在班主卻要她來帶你,而且豔靜出事之後,班主就馬上把你叫了過去,你這麽漂亮,班主一定是在你的身上寄予了厚望。所以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想要一箭雙雕的除掉豔靜和淩欒的話,那麽她的下個目標就很可能是你了。”

蘇離輕輕的笑道:“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是有人為了領舞的位置而設下陷阱的話,那麽最有嫌疑的人應該是在豔靜和淩欒之後最有可能坐上領舞之位的人吧,那是誰呢?”

江雪愣了一下,仔細的想了很久後,卻迷茫道:“我……我好像想不出來有誰會因此而最為得利……班子裏麵雖然也有其他的領舞,但好像沒有誰可以在豔靜死了之後理所當然的繼承她的位置吧。事實上,豔靜,也是班子裏麵最為得意的盤鼓舞,現在好像除了淩欒以外,根本就沒有人能跳,可是跳不了盤鼓舞,想要成為班子的第一舞姬,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蘇離順著江雪的話繼續道:“所以單以豔靜之死這件事情看,最有可能動手的人還是淩欒咯。”

江雪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生氣道:“我說了絕對不是淩欒的,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蘇離攤了攤手道:“那你說是誰?”

江雪低頭想了片刻,突然表情奇怪的看著蘇離道:“還有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