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同蘇北剛剛在楚使館將人員、物品等事安排妥當,得及到齊國的司空處遞交國書,卻已經有一堆一堆的齊貴聽聞蘇北到來而登門拜訪或遞帖邀請。

從前在楚國時候,蘇離雖一直知道蘇北為人所重,卻還是從未想到他竟被人推崇到如此境地。看著蘇北坐在她的麵前翻弄著一疊請帖,蘇離不禁問道:“這些人你都認識的嗎?”

蘇北看了蘇離一眼,笑道:“離兒難道不知人生最大的樂趣便是把不認識的人變為認識的嗎?”

蘇離直視著蘇北,道:“蘇北大人真的如此覺得?”

蘇北奇怪的瞥了蘇離一眼,疑惑道:“難道離兒覺得我剛剛是在說謊嗎?”

蘇離搖頭道:“我不知道,事實上,有的時候我很懷疑蘇北大人您又是否真的知道您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蘇北笑道:“離兒為什麽會這樣說呢?”

蘇離輕輕的搖了搖頭,她隻是最近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罷了。從楚城到大淖的半個月間,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行進之中,她同蘇北,因為分乘了不同的馬車的緣故也極少說話,可是每當休息的時候,她卻總是能夠發現蘇北會望著遠處的風景出神。那時的蘇北同平常的樣子便有些不同,似乎更能讓蘇離想起初見蘇北時,他那一副像是隱士遊俠一樣的打扮和神情。蘇離有一種感覺,蘇北對於自由的天地和隱居的田園生活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熱愛所以當使團的隊伍經過一些小小的村落甚至獨居的小屋時,蘇離總是能夠看見蘇北極其輕鬆而愉快的同村落的居民或小屋地主人進行交談。然而一旦進入到大淖這樣繁華而虛浮的城市,蘇北便又立刻的會變成另一種樣子,這讓蘇離感到迷惑。

蘇北笑道:“那麽離兒心目中最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蘇離愣了一下,她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真正的想過這樣的問題。從前的時候,蘇離想要將來去一個大一點的城市,因為越大的城市所能包容地潛力也就越大。然後,在大城市中找一份高校教師的生活。有課的時候便去學校上課,否則的話便在家裏看些閑書打發時間,這種有些現代的大隱隱於市的生活就是蘇離曾經的夢想。對於自己所想要的東西,蘇離一直把握明晰,然而此刻,當蘇北向她問出這樣的問題地時候,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蘇北笑了一下,也不再問,隻抽出一張帖子晃在蘇離的眼前道:“離兒想要今晚跟我一起去岐環君的宴會玩玩嗎?”

蘇離拿過帖子來看。道:“環君是什麽人?”

蘇北笑道:“岐環君呀,岐環君是齊先王的弟弟無弩君的兒子。無弩君因為與齊先王乃是一母所生,而他又對王位從來都沒有什麽覬覦的關係,所以同齊先王的感情很好。而岐環君則同其父一樣,對權勢並無興趣,隻一心追求享樂,所以雖然同現任齊王地年齡差了很多,但兩人的感情卻也很好,因此他在大淖也就很有權勢。”

蘇離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同石城通信的葵陽君,便脫口問道:“那葵陽君又如何呢?”

蘇北瞥了蘇離一眼,笑道:“離兒怎麽會知道葵陽君的呢?”

蘇離淡淡的道:“可能是聽誰提起過吧,所以有這樣地一個印象。”

蘇北笑了一笑,故意賣起關子的道:“葵陽君嘛,離兒以後早晚也會見到的。”

蘇離皺了皺眉,卻也不再細問。

晚上時候。蘇離便同了蘇北一起到岐環君的府中做客。環君顯然是為了給蘇北接風而特地的開的宴席

見到蘇離陪同,卻也異常的驚喜。岐環君大約四十多保養得極好,身著一身儒衫。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見到環君時,立刻會有一種富貴文人地感覺,然而當他將蘇北和蘇離接入會場,宣布開宴之後,蘇離眼中所見的卻又是一個醉生夢死的貴族。

廳內的貴族很多,彼此之間似乎也都非常熟稔,然而蘇北同蘇離進入大廳地時候,蘇離偷偷地問過那些過來與兩人熱情招呼的人蘇北是否認得,蘇北地回答是燦然一笑。然後告訴蘇離:“怎麽可能認得。”

宴會開始之後,自然仍舊是不變的流水宴席和歌舞升平,然而與楚國的宴會有所不同的是,這裏的氣氛卻明顯的讓蘇離感受到一種醉生夢死和放縱形骸的味道。

雖然在楚國的時候。蘇離也曾見過女子侍酒。但畢竟在親密之間卻仍有分寸。然而在這種,卻到處的彌漫著一種奢靡和**。一些幾乎稱得上是不堪入目的動作竟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下肆無忌憚的上演。

蘇離身旁的女子。大約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卻濃妝豔抹,眼波流轉間泄出一片曖昧。她挨在蘇離身上,巧笑道:“太子,您好像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啊。”

蘇離瞥了那女子一眼,沒有回答。

那女子嬌笑了兩聲,然後輕佻的伸出手指勾住蘇離的下巴,湊在蘇離的臉前輕聲道:“太子,你不會是還沒有過女人吧。”

蘇離冷冷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又轉過眼去看她身旁的蘇北,他雖沒有什麽過分的舉止,但很顯然對於身旁美女的挑逗卻並不排斥。

蘇離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

隨著蘇離站起,蘇北卻突然看向蘇離道:“離兒,這樣可不行哦。”

蘇離疑惑的看了一眼蘇北,問道:“什麽不行?”

蘇北神色曖昧的一笑,卻不回答。

蘇離待了片刻,見蘇北再無回答的意思,便抬腳走出了大廳。

廳外的空氣冷冽,同點著無數火爐的室內不同。蘇離一出大廳,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待蘇離一走出來,旁邊自然有一直守在門外的小廝上前聽候指令。蘇離揮了揮手,示意小廝退下,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將玄衣帶來。

緊了緊衣服,蘇離順著一條點著燈籠的大道一路行去,出乎意料,四周的景色竟然極美,各處布置巧妙的結合在一起,雖在晚上看不真切,卻也還是能感受到此處院落的設計者的一份匠心獨具。

不知不覺間,蘇離已經繞著大道走出很遠,驚覺到自己不該這樣一個人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走出這樣遠的距離的時候,蘇離便打算順著來時的道路回去,然而當她往回走了很久,也終於沒有找到熟悉的地方的時候,蘇離不得不鬱悶的承認,她竟然在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了。蘇離歎了口氣,打算撞見人的時候,讓人將她領回宴會的大廳,卻突見不遠處的花園裏麵竟蹲著一個身著一身白衣的女子。那女子蹲在一片花壇之中,手上掐著一朵豔麗的紅色花朵,然而花朵卻並沒有被拔下花枝,而是仍舊連在花枝之上,隻是那花枝卻因為那女子的行為而彎曲到了極致。

蘇離奇怪的看了那女子一會兒,那女子一開始的時候毫無所覺,隻是卻不知為何又突然的一甩手放開花朵,而從地上站了起來。

女子起身轉過來的瞬間,正與蘇離的視線對個正著。結果兩人倒具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