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月時間,蘇離與蘇北所帶領的使團來到齊國國都城門的時候,馬車停下。蘇離掀開車簾,探頭去望又彰的城門。作為與楚國的國都楚城、越國的國都大淖並稱的三大文化大城,又彰自以其恢宏的氣勢和深厚的曆史深韻獨顯於世。又彰的城牆極高,大約已有楚城的兩倍,青黑色的巨石一塊一塊的累積起一種曆史的厚度。蘇離將頭仰望到極致,才勉強的看到城牆上士兵手中兵器尖端的反光。兀自出神間,一個耳熟的聲音突然在蘇離的耳邊響起道:“楚離太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蘇離反應了一下,才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長著一雙極其勾人的桃花眼的年輕男子正從一輛馬車上探出頭來同她說話。蘇離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此人乃是秦國官員吳儀。

雖隻是一刹那的迷惑,卻也還是被吳儀捕捉。吳儀露出一個苦笑道:“太子不會是忘了小人了吧,真虧小人還一直記得曾與太子同生死共患難。剛剛看見太子,立刻就讓人驅了馬車過來同太子招呼了,沒想到竟是得到這樣的待遇。”吳儀說著還露出一臉誇張的傷心表情,好似蘇離是真的做了什麽對他不起的事情。

蘇離冷眼看著吳儀表演,卻也並沒有多加表露什麽。隻是吳儀最初說什麽同生死共患難的時候,蘇離還真是大大的疑惑了一下,旋即才想起吳儀所指乃是那時她與蘇北、吳儀三人在山上被刺的事情。蘇離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沒有想到吳儀大人竟然也會來這裏。”

吳儀突然狡猾的一笑,道:“聽說太子您是和蘇北大人一起過來的?我也好久未見蘇北大人,對他很是想念呢。”

蘇離微微的勾了下嘴角,指向後麵的馬車道:“蘇北大人就在後麵的那輛馬車上,吳儀大人可以過去敘舊。”

吳儀搖搖頭,曖昧地笑道:“我與蘇北大人敘舊的機會以後可還多得是呢,倒是能在此處見到太子。對小人而言倒真是意外之喜。”

此時馬車移動,蘇離輕輕的向吳儀點了個頭,吳儀微微一笑,命車夫將馬車退開一些,給楚國的使團讓路。

蘇離入城的時候,還是清晨時分,城外便早已排起了長長的入城隊伍。隻是因為開城門的時間未到,所以不得不一直等在城外。蘇離到時,自有使者前去跟守城者招呼。請他們提前開了城門,讓楚國的使團入內。所以蘇離入城的時候,城外排隊地人們還在等待,見到有人竟使城門為之特別開放,均不由好奇的向使團的隊伍打量。

蘇離將馬車車窗上的內簾放下,內簾是由纖細的竹條連綴而成,透過繡條與竹條之間的縫隙,蘇離可以從車內看到外麵,外麵的人卻看不真切裏麵。

排隊的隊伍之中。除了零零散散的行腳商,進城趕早集地郊外農民外,還有一隊很大的人馬。不僅擁有十幾輛載人的馬車,後麵還跟著一堆裝著東西的馬車,領頭一個大約將近三十歲的女子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蘇離見吳儀退開之後,便朝那隊移了過去。湊在那領頭的女子的身邊說了什麽,那女子卻隻是神情冷淡地回了幾句,便任由吳儀去說。

一直坐在蘇離身邊的玄衣見蘇離聚精會神的看著窗外的女子,不由得湊了過來道:“太子,那人叫趙蕊。是趙家班的班頭,她可是非常厲害地,輕易不要惹哦。”

蘇離微微的偏了頭,問玄衣道:“你認識她啊。”

玄衣理所當然的道:“像我們這種跑江湖的沒有不認識她的啊,她可是傳奇哦,傳奇!”

蘇離失笑道:“什麽傳奇?”

玄衣有些炫耀的笑道:“太子你這就不知了吧。像是我們這種跑江湖的,就算女孩子再怎麽厲害好了,將來頂多多表演幾年,最後總還是要找個人嫁了。就算是班主的女兒好了。也根本就沒有繼承班子的資格。別說任何一個班主也絕不會將班子傳給女孩,就算是班主肯傳,班裏地人也是都不會服的。所以在班子裏麵賣藝的女孩子雖然不少,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成為班主。直到趙蕊出現為止。趙蕊是天底下第一個以女孩子的身份成為班主地人。並且在趙蕊接掌了趙家班後,他們非但沒有因此沒落。反而漸漸地成為了天下第一大班,就算貴族們也都要賣她幾分薄麵,所以啦,趙蕊是一個傳奇,一個大大的傳奇!”

蘇離笑道:“原來如此,她地確該是一個傳奇。那她這次來大淖也是要為齊王祝壽的嗎?”

玄衣點頭道:“嗯,趙家班本來就算是齊國的班子,平日的時候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在齊國進行表演的。而且還有人說趙蕊身上其實還有齊國王室的血統,不過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罷了。”

蘇離應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在哪裏聽過趙家班的事情,但畢竟想不起來,想了一想,便也就算了。

玄衣挨著蘇離繼續道:“太子,您知道嗎?雖然趙蕊是女子,但據說她的武功非常高強哦,就連男人都很少有人是她的對手呢,您知道嗎?”

蘇離笑了笑,敷衍的應道:“是嗎?”

玄衣大力的猛點了頭道:“嗯!我好想有機會能見到趙蕊出手哦。不過好像又不太可能的樣子。不過要是能去看一看趙家班的表演的話,也是好的。從前的時候我曾看過一次,真的真的是好漂亮哦。”

蘇離失笑,發現玄衣竟然同子沉一樣,一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時候,就開始狠用真的真的這樣的詞匯。

說話間,蘇離的馬車已漸漸駛進城門。然而就在將進而未進的時候,蘇離卻突然捕捉到趙蕊向蘇離的馬車方向快速的瞥的一眼。蘇離隱在簾後,知道趙蕊根本看不見她,卻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到那個女人目光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