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空間之張氏
出了月子後,張子清身著石青色的側福晉朝服,戴朝冠、朝珠,和那李氏一塊隨著福晉入宮謝恩。
太後倒是很和藹可親的模樣,康熙那群妃子們明爭暗鬥你來我往似乎全都看不見聽不懂般,全程都樂嗬嗬的,看起來倒是個難得糊塗的人物。至於那做假仙狀的德妃,依舊掛著虛笑,做不染世塵的清高樣。
好在這宮裏頭的爭鬥之火暫且沒燒到她這,有那麽零星子半點的波及,也有福晉在這替她四兩撥千金的撥了回去,總體來說這趟進宮謝恩一出倒也順利。
從格格到側福晉這大跨步的晉升,最最高興的莫過於張子清院裏的一幹奴才們,主子地位高了,他們的地位自然而然也隨著水漲船高。小曲子和翠枝分別換上了貝勒府側福晉院裏掌事太監與掌事宮女的服飾,一連幾日興致不減的在後院裏招搖過市,瞧那架勢是恨不得敲鑼打鼓的向整個後院的奴才們宣布,他們倆丫的升官了!側福晉呐,那可是貝勒府後院中除了福晉外最大的了,通俗來講那就是貝勒府後院二把手啊,而他們倆卻是這二把手院裏第一大太監大宮女,那可真是前途無量啊!這種激蕩澎湃的感情以小曲子最為波動的厲害,可能是曾在宮裏呆的久了,宮裏頭的捧高踩低讓他想要往上爬的野心尤為強烈,一直以來他都以宮裏頭的李德全公公作為他的最終奮鬥目標,做奴才不打緊,他要做就要做奴才中的主子!
當然,現階段他奮鬥的榜樣是蘇培盛公公,瞧,如今他小曲子可不是想著目標邁進一大步了?隨著他主子的地位日漸提升,連院裏奴才一把手蘇公公見了他小曲子都給了三分麵子,很難說日後他小曲子會不會和那蘇公公在這貝勒府中平分秋色?
且不提張子清院裏的奴才們如何的歡欣鼓舞興高采烈,得知她升為側福晉,張子清的娘家完全喜的懵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閨女會有如此造化!貝勒府側福晉,那可是會上了皇家玉牒,被皇家承認的兒媳婦,這該是,該是他們張佳氏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啊?當即烏宇氏遞了帖子來見張子清,待見了麵,熱淚盈眶的拉著她閨女的手殷殷切切的囑咐,可得要仔細小心的伺候著四貝勒爺啊,如今能有如此體麵,可都是賴著皇上和貝勒爺的恩典,這可是多大的造化啊,皇家承認的兒媳婦,就是百年之後,那也是被允許和福晉一塊陪著那四貝勒爺安葬的,這種福分可是千年都難修來的啊——
張子清聽了這話,笑的就更僵了,連死了都要和他一塊葬,而且她還是充當著電燈泡的職責?這個笑話還真是冷。
不管怎麽說,升了官她的好處也是有的,比如說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自己的小廚房了,不必每次想開個小灶都要偷偷摸摸的,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將吃食控製在自己的範圍內,一定程度的減少了安全隱患。當然麻煩也是有的,比如每月一次要隨福晉進宮給那假仙請安。
身為側福晉的日子就這麽流水般的過著。
三個月的弘昀終於可以笑出了聲,愛笑的娃子終於可以不用再憋屈的無聲發笑,每每見了人總要歡暢的揮舞著他的小拳頭向他人傳達他的歡喜,漂亮的杏眼一眯彎彎的猶如一泓清澈的小潭,笑眯眯的看著人咧著紅潤潤的小嘴咯咯直笑,偶爾也會為了引人注意發出一兩聲咿呀的音,那獨屬於嬰兒的那清脆歡悅的聲音裏含著弘昀的招牌蜜糖的膩歪,甜甜如蜜簡直能甜到人的心坎裏。四爺簡直愛極了弘昀的笑聲,每每下了朝總要繞過來摸摸弘昀的笑臉,聽聽弘昀那能讓人心情愉悅的笑聲。
張子清較之四爺寵弘昀之態,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能是因著弘昀七個月不到就落了地,弘昀剛生下來時那小小弱弱貓似的可憐模樣深深印刻在她的心裏,所以對弘昀她憐惜甚重,牽掛甚重,更兼之弘昀這個挑起她敏感神經的名字,更令她心裏時刻充滿了不安全感,一時見不著弘昀她就忐忑不安,甚至惶惶不可終日,用四爺的話來說,她是恨不得能將弘昀時時刻刻拴在她的褲腰帶上。
正所謂孩子多了是非也就來了,本來就富靈阿一個孩子的時候,富靈阿心頭還平衡些,沒比較就沒心裏失衡感,如今來了個弘昀小弟,她額娘的精力被額外分割出一部分不說,再套用一句俗話,不怕貨不好,就怕貨比貨,看她額娘對弘昀小弟那疼愛有加的模樣,再這麽回想她額娘對她所施行的所謂棒棍底下出孝女的教育準則,富靈阿那脆弱的小心靈一個失衡,小宇宙就爆發了!
富靈阿表達她憤怒的方式向來是直接而粗暴,於是某年某月某日的下午某時分,她砸爛了她那布置雅致的小臥房,過後就這麽大而無畏的叉腰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猶如桀驁不馴的小豹子似的高高昂著頭,瞪著眼,理直氣壯的看著她那聞聲匆匆趕來的額娘,那挑釁的小眼神似乎在向她額娘傳達著這樣的信息——我的臥房我愛砸就砸,想怎麽砸就怎麽砸!!
張子清一瞧這死不悔改的欠揍樣,當即撫著胸一個趔趄,差點背過氣去。瞧瞧,她說過什麽來著,棒棍底下出孝女這絕對是千古至理名言!笤帚呢,棍子呢,菜刀斧子呢?!
小曲子和翠枝護犢子的當然是決不允許任何人動他們的小心肝一根毫毛的,嚴嚴實實的將人往身後一擋,戒備的看著他們前方磨刀霍霍的主子,往那一杵猶如刀槍不入的兩大金剛,真有兩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張子清的嘴角都氣的哆嗦,敢情她還成了千夫所指了?
富靈阿臥房裏的動靜因著護的急事倒也沒向外傳開,待夜晚來臨四爺準時踏進她院裏的時候,萬分驚奇的發現怎麽弘昀的搖籃邊多了張小床,他那三閨女倒是霸氣外露的盤腿坐著,以他的角度,便能清楚的看見他那三閨女正死擰著眉頭瞪著搖籃裏笑的甜甜的弘昀。
四爺對這一現象表示不解,挑眉看向張子清,這是何解?
張子清隻能自圓其說,姐弟倆相親相愛,放在一起培養感情唄。
四爺一邊的眉高高的揚起,就隻差說三個字了,騙鬼呢。
還沒等張子清瞎話連篇的再忽悠,卻隻見那邊富靈阿冷不丁將手伸進了搖籃裏,忒輕鬆的一把將弘昀給撈了起來,學著她額娘的動作抱著弘昀在懷裏左右晃動著,看著弘昀笑的開心,富靈阿不禁鬆開她那緊擰的眉,竟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富靈阿那令人猝不及防的動作唬了四爺一跳,忍不住就衝著張子清責備道:“富靈阿粗手大腳的,怎能將她和弘暉放一塊?要是碰壞弘昀一點,可要如何是好?”
本來張子清也是不讚同富靈阿這一不算溫柔的行為的,畢竟小孩子身體還很軟,而富靈阿又沒個分寸,她也怕富靈阿一個力道控製不好碰壞了弘昀。可聽四爺這麽一說,張子清忽的就覺得刺耳了,什麽叫粗手粗腳?形容一個姑娘家你丫的沒上過學呀,竟用這麽粗俗這麽粗暴的成語來形容她的閨女?!她的閨女她可以打,卻斷不容他人說半句不好聽的,這就是傳說中的護短。不好意思,她丫就有這臭毛病。還有她那寶貝兒子弘昀,什麽叫碰壞一點?她兒子是瓷做的嗎?隻能看不能碰,中看不中用?
張子清麵上不顯,卻將這點不滿記恨在心裏,等到行房/事之時,那絕對是七百二十度不配合,拔蘿卜也拔的有氣無力,這要上不下的滋味可把四爺鬱卒的,惡狠狠的在她乳/尖上咬了一口。雖然胸口痛了小半夜,可張子清卻通體舒暢,因為隻要讓四大爺不痛快了,那她就圓滿了。
這恐怕就是損人不利己的最高境界。
弘昀六個月的時候,終於會開口叫人了,可惜卻是弄錯了對象,對著她喊阿瑪,對著四爺喊額娘,可把那四大爺叫的哭笑不得。唯一喊對人的恐怕就是姐姐了,可把富靈阿高興壞了,得意洋洋的對著張子清揚了揚下巴,捧著弘昀的小臉狠親了一大口。
張子清很懷疑弘昀這小子是故意喊錯,可對上那雙單純無辜的小眼神以及那甜甜蜜蜜的小笑臉,張子清頓感罪孽深重。瞧她的兒子多乖啊,明明就是個乖寶寶,她怎能可恥的懷疑她兒子是個壞小子呢?
弘昀周歲抓周時,倒也中庸的抓了把題字的扇子,本來得到一個小才子的稱號差不多也算結束了,隻是後麵卻微微出了點小插曲,卻是那弘昀抓過扇子後又極膩歪的在扇子上親了兩口,於是眾人笑歎,此乃風流才子。
時間一晃,轉眼晃到了康熙四十三年秋。
這一年富靈阿六歲,弘昀三歲。看著長大的一個個小蘿卜頭,張子清不禁感歎時光如梭歲月無情,想起她剛來這個世界時還茫然忐忑的模樣,那個時候尚未從末世饑餓的狀態回過神來,誰知轉眼間,她的孩子都這麽大了。瞧她的寶貝閨女,長的都快到她腰了,再過幾年,怕是要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說起她的閨女,張子清就有種認命的無奈夾雜心中,這隨時間流逝而變化的可以是任何事,卻惟獨不會令她閨女的性子有所遷移。張子清真的是認命了,她那性子百年如一日的閨女,怕是培養上個一輩子都甭想將她培養成溫柔可親的小淑女。再瞧她那逢人三分笑的寶貝兒子,張子清有時@?不禁懷疑,她的一雙寶貝兒女莫不是投胎時投岔道了?
這幾年張子清在府裏的日子還算平靜,從前愛和她掐尖的李氏,從升了側福晉之後,可能是覺得和她利益衝突少了點,畢竟都已經到了側福晉的位子了,她心裏也清楚,她們二人都是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對她們而言,這個位子算是到頂了,既然已經達到了所期望的最高目標,那就完全沒必要給自己豎立一個強大的敵人。她所要做的是鞏固她的位置,莫要讓底下汲汲營營要往上鑽的人得了空子將她拉下馬,這才是重中之重。沒有什麽巨大的利益衝突,那矛盾即便是有那也大不到哪去,即便是四爺往日寵弘昀多些,她也頂多是酸了點卻也不覺得有什麽,該擔心的是那福晉才是,畢竟弘昀能威脅到是府裏的嫡長子,弘暉。
至於福晉,若早些年還對弘昀心存戒備的話,這些年看爺的態度倒也放下了心。弘暉三歲的時候已經被他們爺嚴厲逼迫著每日練大字一個時辰,而那弘昀,一喊手疼,他們爺就再也舍不得拉下臉逼迫半分,很明顯的,弘昀是爺當做兒子來疼,而她的弘暉卻是爺當做繼承人來培養。雖說心下也不是滋味,可畢竟有所得就得有所失,事事不能兩全,想開了倒也放下了。
還有那府裏的宋氏,自她倒黴的不趕巧趕在張子清早產那日前來尋刺激,所以自那日起就被禁足了,一直待到八個月早產生了個格格。早產加上從懷胎期間擔驚受怕的,孩子生下來就病歪歪的,養了不足一年又沒了。而宋氏接連失兩女,眾人隻當她是晦氣的,福晉得了四爺的意,讓她去偏殿為她早殤的女兒念經祈福去了,加之生產後身材發福走形,失了顏色,怕是以後裝可憐博四爺憐惜都不會有楚楚可憐之態,若沒意外,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這些年府裏沒再添人,不過四十四年的大選就要來臨,那大名鼎鼎腦殘龍的生母即將要入住四爺府邸。不過這些,張子清都覺得與她無關,除了有那麽點好奇鈕祜祿氏的模樣外,她還真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這天四爺歇在了別的院裏,吃晚膳的時候,他們娘三就擺了炕桌在炕上,簡單的兩葷三素一肉湯一甜湯。兩道湯是張子清親自做的,肉湯是給富靈阿的,甜湯是給弘昀的,兩孩子的口味叼,隻願喝他們額娘親手做的湯,這就逼得張子清不得不時刻充當廚娘的角色。
富靈阿喝湯的時候一張霸氣外露的小臉也是嚴肅著的,還好每每對著這張臉張子清已經萬分習慣了,否則真的是難以下咽了。
至於那掛著圍兜的弘昀,捏著白玉勺不急不緩的舀勺甜湯送進小嘴裏時,一如往常的一臉驚歎一臉滿足的慢慢笑眯了眼兒,接著滿臉感動的扭過臉看著張子清,小嘴翕動,童言稚語中充滿了對他額娘的儒慕之情:“額娘,您做的甜湯是天底下做好的甜湯,額娘,謝謝您不辭辛苦的給弘昀做甜湯喝。額娘,您辛苦了,您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額娘,弘昀真的很幸福,能有額娘這麽好的額娘。額娘,等弘昀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孝順額娘。”
張子清頭痛的揉揉額角,若第一次聽這話是感動,第二次聽是稍感動,第三次聽是木感覺,那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如今的第n次,那她就是麻木加頭痛了。她的寶貝兒子從會說話開始,所出的話全都帶著甜,那樣的甜甜膩膩不知怎的就對足了四爺那悶騷性子,每每弘昀說道‘阿瑪是這個世上最好的阿瑪’時,張子清就在冷眼旁觀著,別看這四大爺麵上不怎麽顯,怕這心裏頭不知怎麽個甜法,否則就不會對弘昀有求必應了。隻是張子清卻是愁得發慌,弘昀才這麽小就這般的油嘴滑舌,到長大後那還得了?
瞧瞧,給她灌完迷湯後,弘昀又在給他姐姐富靈阿灌米湯了——
“姐姐,你都不知道大哥他們有多羨慕我有姐姐這麽好的姐姐,姐姐你真好,就算用全天下的天下的甜湯來跟我換姐姐,弘昀都不會跟人家換的。”
“姐姐,你是弘昀的親姐姐,額娘說咱倆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姐姐,所以咱們倆是最最親的人,是不是呀?”
“姐姐,弘昀會一輩子對姐姐好的,所以弘昀願意將弘昀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姐姐,希望姐姐每天都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
“姐姐,小小乖真的好可愛,弘昀喜歡的不得了,可是小小乖是姐姐最喜歡的,弘昀不能跟姐姐要,因為弘昀怕姐姐會不開心。”
聽到這,張子清焉有不明白,弘昀這廝是看中富靈阿的小小乖了,小小乖是當初那對可憐的兔子所剩下的孫子的孫子輩,這小小乖也長得有些緣法,全通雪白唯有額心一點粉,倒不知是怎麽樣的一個基因突變造就了這一代萌物,特受這院裏小孩子的喜歡。就連被那四爺特訓的不苟言笑的弘暉都忍不住想富靈阿討要,被富靈阿嚴詞拒絕。富靈阿性子耿直,她若不想給的東西,就是天王老子來要,也休想從她討得分毫。她這性子也算是在皇城根下聞名的,別說宗親大臣們,就是一些小道消息靈的人家都知四貝勒府裏有著一位性格霸道的格格。這也是張子清擔憂所在,這麽個性子長大後沒人要咋辦?
弘昀的迷湯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嗎?瞧這迷湯鋪天蓋地的一潑下來,那腦袋一根筋的富靈阿焉有不繳械投降之理?可憐那性子耿直的富靈阿,為了不讓弟弟受委屈,當即咬著牙忍痛割愛,心痛的答應了下來將小小乖送給了她最最親愛的弟弟。
卻見那弘昀雙眸晶瑩閃動,無不感動的望著富靈阿,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奶聲奶氣中盡是真誠:“姐姐,你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姐姐,姐姐,弘昀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孝順姐姐的。”
張子清歎著氣吃著飯,這種情景也算是司空見慣了,除了習慣還能咋辦?人家弘昀也就是嘴滑了些,也不能說死了這一定就是錯,雖然她別扭的頭痛,可到底也是她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甚至都舍不得說半句重話的寶貝兒子,除了適應,貌似她還真不能將他怎麽辦。有時候她真的在懷疑,她嬌寵的這個不是兒子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