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火器部隊在虎子的率領下,按照葉渡的命令,配合著戰鼓聲,不急不緩的前進。

他們走得慢,一來是為了保存體力,二來是保證隊形不鬆散。

隨著火銃手的不斷前進,博平郡城的守軍明顯有了反應。

可以看得出來,城頭上不停地有人跑來跑去,幾個穿著大乾製式鎧甲的軍官在上麵大聲呼喊著什麽。

虎子騎著戰馬,緩慢的跟在隊伍後方,神情蔑視地看著城頭。

身為這支隊伍的老指揮官,他非常清楚,依靠著火器部隊的優勢,隻要對方不拚命的派出騎兵衝鋒,那麽自己就可以能夠從容地在城下不斷騷擾對方。

當虎子率領火銃手不斷往上壓過去的時候,弓箭手、床弩、長矛手,也在後方跟著不斷向前。

他們存在的意義,一是威懾,二來也是掩護。

防止敵人真的腦子一熱,衝出來。

在虎子看來,他們火器部隊天下第一,但是在其他軍官看來,沒有了掩護的火器部隊,跟待宰的羔羊沒啥區別。

不過顯然大家都是白擔心了,對麵不僅沒有還擊,反而舉起了白旗。

他們搖晃著白旗,對城下的虎子高聲道,“城下的靖安府的兄弟,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咱們是友軍啊,我們隸屬於博平折衝府,你們放著好端端的梁山賊不去剿滅,來博平做什麽?”

虎子在城下高聲回應道,“沒有誤會,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有大量的梁山賊混入城內,我們奉旨剿賊,豈能任憑餘孽逃脫,速速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檢查。”

城頭軍官高升呼喊道,“我們不敢開城門啊,你們那麽多人,誰知道有沒有梁山賊混入其中,咱們城中那麽多百姓。”

“不若將軍暫停軍威,咱們商量商量,我們允許你們派幾個人進來?”

虎子冷言道,“放你娘的屁!放幾個人不得搜到猴年馬月,軍情如火,咱們是片刻耽擱不得。”

說著,看著手下兵士已經抵達了距離城下百餘步的距離,大手一揮,高聲道,“止步。”

隨著虎子的命令,士兵紛紛停下步伐。

然後再軍官的催促下,重新整頓陣型。

那軍官還高聲道,“如果幾個人搜不過來,進來百餘人也好。”

虎子冷笑道,“點火!”

“將軍,商量商量吧,我們.......”

話音還沒落下,軍中的複合弓手便已經射出弓箭,這些人明顯有經驗,見到弓箭手的時候,人就已經躲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火銃手已經點燃了火繩。

虎子一揮腰間的戰刀,高聲道,“瞄準。”

士兵們升起高昂,端著火銃,對準了城頭。

“射!”

砰砰砰密集的聲音響起,城下頓時冒起了陣陣白煙。

密集的彈丸打在城頭上,導致石頭飛濺。

瞬間就有幾個沒有藏好的士兵被碎片擊中,穿透了眼睛,嗷嗷直叫。

同時,弓箭手和床弩也開始發威,嗡嗡的作響之後,大量的箭枝鋪天蓋地的飛了過去。

無邊的恐懼瞬間籠罩在了城頭的士兵和軍官身上。

“這這這,不是說他們隻有兩千人嗎?”

“怎麽又那麽多人啊!”城頭上,一個穿著明光甲的中年大漢皺著眉頭說道。

他身邊兒另外一個年輕些的將領,也一臉恐慌道,“人數對不上也就罷了,這武器也太恐怖了些。”

“不光有恐怖的火器,怎麽還有那麽多床弩!”

“還有他們哪裏來的那麽多弓箭!”

人群中一個梁山賊裝束的中年人,無奈的說道,“參軍,他們攻破了咱們囤積物資的幾個山頭,將弓箭都集中了起來。”

“真他娘的嚇人,怎麽那麽多山,說拿下來就拿來,連一日都擋不住。”

人群角落裏,一個穿著官袍的肥胖男子,崩潰道,“皇甫參軍,這麽強悍的攻勢,這麽多人手,咱們怎麽可能擋得住啊?”

這個肥胖男子說話的時候,都快要嚇尿了。

被稱為皇甫參軍的中年大漢,看了眼身邊兒的文官,眼裏透著鄙夷之色。

這個長史真的是個徹徹底底的軟蛋,還沒開始打仗呢,就開始胡言亂語。

既然現在知道害怕,當初你們投靠我們梁山做什麽?

他不由得想起了駝山大王。

大王雖然屢戰屢敗,可是還依然領著兄弟們跟葉家的兵馬鏖戰。

一想到如今自己竟然要跟他一起守城,他就有些頭疼。

至於郡守那個廢物,更是膽小怕事的不行,戰事發生之前,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過他雖然對眼前這位長史很是鄙視,但是這位皇甫參軍依然耐著性子說道,“裴大人,莫要驚慌,葉家軍的武器威力雖然大,但是我們這博平郡城堅固,又有數千軍士防衛,他們根本進不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這位皇甫參軍依然有些缺乏信心。

自己手頭這些廢柴,能不能守住城池,說實話真的一點譜都沒有。

這都是郡守逃跑之前,臨時征召的鄉勇。

所謂鄉勇,大多數都是地方上的地痞流氓,嚇唬嚇唬老百姓還湊合,真的打仗完全靠不住。

真的跟對手交鋒,還是要靠自己手頭一千左右的梁山好漢。

哎,沒想到自己走通關係,走馬上任做了博平郡的司法參軍,就遇到了這等事。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該想辦法跟著大王一起出城的,而不該貪戀城池的繁華。

此人乃是梁山好漢之一,換做皇甫狄,祖上乃是東漢大名鼎鼎的皇甫嵩,後來家族衰敗,想要做官一直沒有機會,後來遇到了梁山好漢,他們急公好義,急自己所急,幫自己坐上了縣尉。

這些年兢兢業業,一直做到了司法參軍,說實話,他是很感激大王的。

此時此刻,他雖然很是憂慮,但是他知道,城池是一定要堅守的。

可他著實不想身邊兒有那麽個死胖子一直胡說八道,影響軍心。

因此他說道,“裴長史,如今情況著實危機,還請您下城坐鎮府衙,主持大局,讓城內的百姓準備好滾木礌石,以備不時之需。”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這裏老子看管了,你趕緊滾。

這位裴長史聽到這話,頓時如蒙大赦。

對方的弓箭和火器不停的進攻,如果不是顧忌影響不好,他怎麽會跑上來。

如今皇甫參加竟然提議他坐鎮後方,他自然是樂意的,他當即說道,“如此守城的重任就交給皇甫參軍了,本官下去就組織人手準備滾木礌石。”

“當然,我還會寫信,聯係家族,在朝堂上好好參姓葉的一本。”

“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竟然敢歪曲事實,攻打博平,我看他是想九族全消了。”

此時,靖安府隨軍的工匠,已經組織老百姓打造成了十幾架投石車了。

實在是葉渡提供的諸多配件都是現成的,他們隻需要砍伐木材,然後稍作裁減,就能形成恐怖的工程武器。

至於投射的勢頭,也不用專門打造。

葉渡在係統上購買的,那種大理石的路障球就能直接用。

此時投石車做好了準備,麵對了城門樓方向。

隨著虎子一聲令下,十幾個圓滾滾的大理石球直接飛了出去。

十幾個黑乎乎泛著光的球體直接飛到了城門樓子上,讓還沒來得及下城的裴長史直接嚇得雙腿酸軟,一點官員的威儀都顧不上,直接趴在地上。

這個時候,皇甫狄也沒有心思搭理這位膽小如鼠的長史了,因為其中有一枚石球砸碎了城上的石磚,一塊高速飛馳的石塊擊穿了他的戰甲。

以至於他一點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出來,整個人就倒在城牆上。

鮮血順著嘴角和戰甲不停地往外流。

城下觀戰的眾人,看著如此恐怖的投石車以及彈丸,驚訝莫名。

紛紛看向葉渡,那意思是,主公啊,咱們有如此強力的武器,還嚇唬他們做甚?

直接攻城吧。

葉渡默默的看著城頭,示意將士們繼續,沒有多言。

而城頭上,則亂成了一鍋粥。

看見聚集過來的將士,倒在地上的皇甫狄皺眉道,“都藏好了,別過來。”

“保護參軍大人!”

“快,參加大人受傷了。”

“帶參軍下城。”

幾個親信見參軍受傷,毫不猶豫,根本不停安排,手忙腳亂的背著他就跑。

一時間,城頭之上,變得更加慌亂。

而並未來得及下城的裴長史直接懵逼了,嘴裏哆哆嗦嗦地說道,“司法參軍逃了,本官怎麽辦?我就說對方不好招惹,這下子真的完了。”

這時候,剛才那個年輕將領低聲道,“長史,咱們現在怎麽辦?他們已經開始搬著雲梯過來了。”

長史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瞬間就縮了回來。

因為他看到密集的箭矢鋪天蓋地而來的同時,大量的士兵抬著雲梯,開始要登城了。

“還等什麽?讓士兵放箭還擊啊,不能讓他們衝過來。”長史慌亂地說道,“要是他們上了城頭,咱們就完蛋了。”

參加受傷下了城池,現在能夠守城的隻剩下長史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藏匿在槍頭的士兵,紛紛開始抽弓搭箭。

不過外麵有火銃和投石車,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瞄準了再射擊。

而是采取了拋射。

長史皺眉道,“你們傻嗎?不瞄準,怎麽射中對手?”

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從他的,因為隨著他的話音降落,又飛來了十幾個球,好幾個地方的弓箭手被砸得東倒西歪,這讓大量的士兵陷入了恐慌之中。

這個時候,別說露頭了,就連手中的弓都端不穩當了。

此時,張橫已經帶著部隊開始佯裝攻城了,他一臉疑惑地抬頭,隻見大量的弓箭,軟綿綿地落在自己腳前。

皺眉說道,“對方是不是連飯都沒吃。”

手下的兄弟,緩步上前,紛紛道,“是主公的石炮嚇壞了狗日的了。”

張橫嘿嘿笑道,“這是合著咱們爺們們立功,一會兒都給我麻利點,不嚇尿他們,咱們就白來了。”

身邊兒的一眾兄弟紛紛道,“張大哥且寬心吧,城頭這幫廢物,甚至不如沈家堡的部曲。”

“是啊,沈家堡的那群蠢貨,起碼知道要進了射程在房間,咱們這還離著一百多步,就開始瞎射,等著被火力點名要人頭。”

而戰馬上的虎子則輕鬆的對左右說道,“看來炮兵兄弟有進步,一炮帶走了對方的一個高層指揮官,城頭徹底亂了。”

張大隗嘿嘿地笑道,“什麽炮兵,是我給的參數,主公前些日子叫我的勾股定理,你看這樣,是不是可以輕鬆算出距離?”

虎子說道,“就算不用算數,用眼也能估算出大致距離,這群蠢貨,在咱們葉家軍麵前,還敢如此大張旗鼓,他不死誰死?”

虎子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不得不佩服張大隗這狗東西,竟然抽時間偷偷學習了算數。

自己整天忙碌於軍務,確實忽視了學習。

童威這家夥整天也是緊著學習,自己再不努力,豈不是要被甩下了。

想到此處,心情瞬間不美麗的虎子高聲道,“給我加把勁兒,都瞄準了打。”

“誰要是亂放火銃,小心我回去打你們鞭子。”

“還有,不是總說改善夥食嗎?營地那幾口豬你們看見了嗎?今天誰要是立了功,回去就吃肉。”

聽到虎子的話,手下的士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精神更加專注了。

一邊兒是挨鞭子,一邊兒是吃肉。

誰不知道該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