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是戰場新丁了,對於葉渡製定的模式也非常熟悉,匯報起來速度很快。
除了談戰場上的事情之外,大家的情緒基本上在酒席宴上。
當然,期間葉渡也不免叮囑幾句,該有的賞賜,一定要足額給將士們發下去。
大家夥跟著自己打仗,除了保衛家園之外,求得就是個一個升官發財。
現在葉家的體係,升官雖然是存在的,但終究沒有朝廷的正式官職來的震撼人心,那麽剩下的便隻有錢了。
不過這場酒席宴,葉渡明顯沒有為難任何一個人,每個人都是帶著喜悅的表情離開的。
不過葉家的部下喝酒吃肉,一個個喜笑顏開,然而作為俘虜的鐵甲男周大王和鄧夫子卻是實打實的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投降之後,他們便跟手下分離了,這給鐵甲男帶來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安全感。
幸好,自己手下的親信很快便被甄別出來,跟自己關在一個屋子裏。
此時他正盤膝坐在一出木屋內,臉上的表情很是陰沉。
關於滄州一戰,他們打得雖然不算好,但是也不算特別差勁,至於整個投降流程也是順風順水,但是投降之後的事情,卻和他想象之中的大相徑庭。
他以為,像是自己這樣的梟雄人物,一旦投降,葉家會非常重視自己。
為了拉攏自己,讓自己帶好自己的手下,會給自己相當多的好處。
比如說美女、土地、武器裝備甚至珍貴無比的糧食。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被俘虜之後,葉家重視倒是夠重視自己了。
可是這種所謂的重視,是更加注重自己的看管,擔心自己逃了。
至於自己想象之中的好處,一點都沒有。
甚至,人家葉家的軍官,連跟自己說一句話的都沒有。
反而看管自己的士兵,一直在門外,開心地議論著他們這一戰可以獲得多少好處,家中的小娘子該如何開心之類的話。
聽得自己一眾親信不知道多麽意動。
莫非,當初自己的精心籌劃,全都是錯的?
自己壓根就不該來滄州,壓根就不該投降?
鐵甲男哪裏知道,此時吃客,葉家的軍事主官以及一眾文士,現在哪裏有心思搭理他,全都圍攏在葉渡身邊兒,放肆的品酒。
就算是,現在有人有心思搭理他,也不會自作主張的跑過來對這家夥許諾什麽,要知道在葉家,隻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葉渡。
而今天葉渡的時間非常緊張,根本沒有時間管他。
至於如何處理這位野心勃勃的周大王,葉渡也要最快也要明天,而且還要先看一看對方是什麽樣的人物。
至於鄧夫子,此時此刻,也是情緒低落的不行。
他比起眼前這個周大王不知道聰明了多少個層次。
他謀劃得好好的,等到雙方打起來的時候,他就找機會跑路。
隻要逃到扶桑,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大有可為。
但是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個周大王這麽拉胯,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敗了。
而且這家夥,一點節操都沒有,一見形勢不對,根本就不抵抗了,直接跪在地上投降,前後的時間非常短暫。
這還不是最讓人絕望的。
最絕望的是,自己發現時間不夠用,抓緊時間逃命的時候,張橫這廝竟然跑到了他們身後。
還一眼就發現了他,並且親自捕捉了自己。
而且,對方還覺得自己細皮嫩肉的,一看就像是眼前這支部隊的高層,所以張橫還親切的跟張大隗說,自己很有可能是一條大魚,要重點關注。
最後直接關在了周大王的隔壁。
鄧夫子心裏這個氣啊,自己這還沒從狼窩裏逃出來了,結果一下子又跳到了虎口之中。
而且對方一看就不是善茬,這可咋辦啊。
時至今日,麵對暴躁、狂傲的周大王都信手拈來的鄧夫子,此時此刻是真的絕望了。
如若是一般的賊寇抓住自己也就算了,畢竟自己是遠近小有名氣的讀書人,勢必會尊重自己。
大不了,自己再如法炮製,一通忽悠,當一陣子座上賓。
然後找機會逃離,但是現在抓住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葉家軍啊。
如今整個河北道的圈子裏的讀書人,誰不知道葉家軍?
誰提到葉家,不是瑟瑟發抖。
要知道,這年頭讀書人基本上都是統治階級,拿鄧夫子來說,自己家裏有三百多畝土地,平日裏對待佃戶也是頤指氣使,恨不得往死裏欺壓。
這要是被葉家知道了,還不當惡霸直接給人道消滅了。
就算是不消滅,他們萬一讓自己臣服,跟著他們做事怎麽辦?
投靠葉家的事情,鄧夫子不是沒有想過。
關鍵是葉家做的事情,太違背傳統了,誰知道葉家什麽時候,被更加殘暴的勢力滅掉?
遠近聞名的梁山好漢們,可是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葉家呢。
身為一個傳統讀書人,他比一般人看問題更加清晰。
他很清楚,葉渡這種人物做的是什麽事情。
隨著他的擴張,他肯定要跟朝廷決裂,跟世家豪強決裂,跟讀書人決裂。
到時候這種人物,肯定是全世界的公敵。
自己一旦投靠了葉家,到時候怎麽跟書香門,怎麽跟世家解釋?
說自己是沒有辦法,才屈身從賊。
誰信啊。
思前想後,鄧夫子一直沒有給自己找到一條活路,最後隻剩下源源不斷的歎息。
相比於鐵甲男和鄧夫子他們的處境,那些普通的青壯、工匠、以及老弱婦孺的待遇可好太多了。
雖然他們會被嚴加看管,但是起碼的飯食還是第一時間供應的。
而且隻要老實,經過申請,還能跟你自己的家人關在一起。
甚至一些願意為葉家效力的工匠,當場就分了房子和土地,人也被釋放,帶著家人成了滄州城的正式百姓。
至於真正的老弱婦孺,葉家也有豐富的處理經驗。
雖然葉渡他們在忙碌,但是還是有專門的書生,將他們跟士兵以及青壯甄別出來,妥善的安排。
一般情況下,老弱婦孺對於加入葉家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因為在他們看來,反正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有人給口飯吃,那就是大恩人,至於忠於誰,給誰做事,都無所謂。
至於殺過人的賊人頭目,或者被百姓指認品行不端者,就要另當別論了。
不過今天打了個大勝仗的葉渡明顯是沒有心情搭理他們。
畢竟這些人心都太野了,根本不好籠絡,而且處理起來極其麻煩。
跟那些可以使用武器的青壯比起來,差得太多了。
這些青壯,被裹脅者甚多,而且他們前身大多數都是被朝廷壓迫,被地上豪強惡霸壓迫,沒有了活路的老百姓。
這些人,隻要稍微甄別磨礪,就能加入葉家的軍隊。
真正的青壯,一直是葉家極其稀缺的資源。
翌日,喝了很多酒水的葉渡起的稍微晚了些。
起床之後,還有些頭暈腦漲的感覺。
昨晚大勝,自己心情不錯,跟大家夥喝得有點多,而且他這副身體,似乎從始至終對於酒精就比較排斥,雖然非常能喝,但是後遺症非常厲害。
不過這種痛苦,一般不會持續太久,在宋家女的侍奉下熟悉完畢,喝了一碗王嘉伊親自做的醒酒茶之後,葉渡整個人恢複了不少。
手裏提著一碗羹湯,葉渡到了縣衙後堂。
司馬先生等人早就在這裏等候了。
自從葉渡搬到了滄縣縣城之後,縣衙後堂就成了他們每日議事的場所。
這種議事的時間一般不會很長,約莫後世的半個多小時,偶爾時間會長一點,但是也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今天葉渡比往日來得晚一些,大家都已經處理了半晌公務。
等到葉渡坐下之後,司馬先生等人這才起身行禮,稱頌主公。
對於這幫人,動不動就頗為隆重的給自己行禮,葉渡起先是非常不習慣了,甚至還說過,都是些兄弟,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但是司馬先生私底下找過葉渡好幾次,告訴葉渡,如今葉家家大業大,萬事要有規矩,上下要懂得尊卑。
搞得葉渡沒有辦法,隻能忍受手下人的拜見。
不過時間久了,葉渡也能慢慢習慣,甚至滋生出了一絲得意的心理。
葉渡坐在椅子上,擺擺手說道,“大家趕緊坐。”
每日的會議,基本上都非常的無聊,往往就是如何增加人口,如何增加糧食,如何擴大武器生產,如何擴大貿易規模這幾件事。
葉渡比較喜歡古人發揮自己的智慧,所以往往不會過多的幹預,也願意嚐試他們的靈光一閃。
所以每當一個新的點子出現,逐漸獲得了大家的認可,葉渡明明知道未必可行,也會抱著試試的態度,說可以。
不過前麵剛打了勝仗,今日的事情自然不僅僅是傳統的事情,還包括戰後的處理工作。
尤其是劉向提出了周大王和鄧夫子的處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