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鍋裏燉著,冒出咕嘟咕嘟的香味,季雲朵哪兒都不去,手裏捏著一塊點心,就坐在鍋前麵等著吃魚,她現在生活極好,吃得東西營養豐富,還有二哥供應高端甜點,肉眼可見地變胖了,再不是原來那個瘦巴巴的小丫頭了,皮膚變得充盈有彈性,透著一股這個年齡該有的水靈勁。

常小惠在旁邊吃紅棗子,她現在胃口好了,樊雨花就讓她多吃些補氣血的,要把前段時間虧下的都補回來。

季伯山負責燒火,樊雨花往鍋邊貼餅子,大家都愜意得很。

季仲遠帶著田小野打了滿滿一筐豬草回來,他們把豬草拿在手裏去逗那隻豬崽,豬崽除了吃就是睡,見著豬草就過來拱啊拱,吃得可香。

季仲遠喂了好幾把豬草,樊雨花貼好了餅子,從屋裏探出頭來,喊道:“豬崽子不能光吃草,南屋裏有豆渣子,拿些去喂。”

季仲遠便去拿豆渣,樊雨花又從廚房伸出頭來補充道:“把雞也喂了。”

季雲朵聽了,連忙跳出來,叫道:“不行,那是我的小雞小鴨,得我自己喂。”

說著就去搶豆渣,她要把草切碎了,混著豆渣一起喂了雞鴨,這是她精心搭配的飼料,雞鴨都愛吃,長得也快。

今天可有新鮮東西,掏出來的魚內髒,魚鱗之類,也都可以喂了雞鴨,季雲朵覺得鴨子會捉魚吃,雞不會,所以就把魚雜都喂了鴨子,一邊喂一邊還要挨個觀察,剛回來的時候小雞小鴨身上還都是絨毛,這會兒有些大的開始長羽管,每一根都被季雲朵看在眼裏,記得可清楚。

“姑娘家家的,不去種點花草陶冶情操,光愛喂雞鴨。”季仲遠笑她。

季雲朵不以為然,白了他一眼說:“雞鴨親人,還能下蛋給我吃,花草能做什麽。”

她又想到一事,說:“哥,我還種了菜呢,你上次拿回來的甜瓜種子,我也都種上了。”

“這麽能幹?”季仲遠驚訝道。

樊雨花笑著探出頭說:“雲朵現在能頂個大人了,能幫著幹好多活呢。”

季伯山往灶裏添柴,打趣道:“快能找婆家了。”

季雲朵眼睛一瞪,臉色瞬間羞紅,再不說話了。

田小野一邊給豬喂草,一邊小聲跟季仲遠說:“娘說年後已經有人上門給雲朵說親了,雲朵為這事兒羞著呢。”

季仲遠震驚道:“她才多大,怎麽就能嫁人了!”

季雲朵看上去像個未抽條的小樹,還沒有完全張開,前胸屁股都平平的,也沒有來月信,妥妥一枚未成年小屁孩,季仲遠怎麽也不能把她和嫁人生子的女人聯係起來。

田小野說:“雲朵十三歲了,這會兒定下,等十五歲就可以嫁了,咱們家現在生活好,許多人都想結親呢。”

“十五也不能嫁人啊,太小了。”

“你別急嘛,娘沒答應,說了雲朵要留在身邊的,十七歲之前不說親的。”

“十七也小,二十歲之前都不許嫁。”

“十七還不嫁?大嫂嫁過來也差不多這個年紀,我也……我也差不多的,再大該嫁不出去了。”

“怎就嫁不出去,反正沒遇到靠譜的,就不能嫁,那麽點個小孩,自己還沒長開就去給人生孩子,沒人性。”

“……”

田小野說不過他,他隻知道所有的姑娘和雙兒都是十五歲之後嫁人,早的剛過十五就嫁,十六七就能生出孩子來,晚的也不過十八九,再晚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會被村裏人說三道四,他自己那會兒爹娘不給考慮嫁人的事情,是準備留他養老的,也虧得命運無常,才嫁給季仲遠,脫離苦海的,而且他知道田小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朱嬋兒都會把他嫁出去,再不能留了。

季仲遠自顧自在想季雲朵的婚事,越想越覺得這事不能馬虎,便對季雲朵說:“雲朵,咱不著急嫁人,將來你看上誰了,哥哥去給你說媒,定要嫁個對你好的你也喜歡的如意郎君。”

季雲朵像是聽見鬼叫一樣,嗷了一聲,跳起來就跑了。

季仲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樊雨花在屋裏笑罵他:“這事兒是能說的嗎,那麽大聲,羞不羞!”

季仲遠:“???”這事兒有什麽不能說嗎?

田小野見他一臉迷茫,在一旁掩嘴笑,他這夫君,什麽都好,做生意也不笨,就是在有些事情上怪直白的,季雲朵情竇初開,提到男孩子都要臉紅羞臊,他這大大咧咧地說什麽嫁人,說什麽如意郎君,可不是讓季雲朵羞死?

季雲朵躲進房間就不肯出來,直到大魚燉好,才扭扭捏捏抱著餓癟的肚子出來。

樊雨花把大魚和餅子都端上桌,還拌了薺菜,薺菜焯水,用了大蒜片,滴上香油,醬油,再加一點點白糖和鹽,就是最鮮的春味。

季仲遠唱了一口,讚道:“就算抱著山啃,也不能更鮮了。”

樊雨花說他亂說話,那人還能啃山呢,說完就咯咯笑。

魚肉鮮嫩,豆腐比魚肉還嫩,季仲遠撈出一塊菜,瞧了半天,問:“娘,這是筍吧?”

樊雨花道:“就是筍,我懶得再開一鍋,就扔魚裏麵了,你嚐嚐好不好吃。”

倒是別有一番滋味,不過樊雨花做的菜必須使勁誇,誇出花來,晚上才會有餃子吃。

於是飯桌上大家開始爭相吹捧,把樊雨花逗得直笑,一頓飯吃下來,身心都是歡愉的。

飯後收拾碗筷,季雲朵已經開始學著做家務,所以這些都交給了她,樊雨花出門買五花肉去了,說是得趁早去,到了傍晚就沒有新鮮的了,都是別人挑剩的。

常小惠出去散步,田小野陪她,季伯山和季仲遠坐在院子裏說話。

說的是正事。

季仲遠曾經讓家裏人投資竹鹽火窯,也說過竹鹽是秘方,眼前市場雖然沒打開,但終究是自己搗鼓出來的東西,賣多賣少都是維持生計的本事,不能交給他人的。

季仲遠讓樊雨花在村子裏尋摸合適的人,但是樊雨花卻覺得竹鹽的事不能交給別人,還是自家人做最放心,於是就想把這個事兒交給季伯山。

季伯山確實是最好的人選,隻是季仲遠擔心他兩頭跑吃不消,家裏還有孕婦要照顧。

季伯山卻不怕辛苦,說:“你嫂子現在好多了,娘說有她看著就行,而且我去看火窯也不是天天日夜都熬在那裏,從鎮上回村裏也就小半天的路,不礙事的。”

季仲遠想了想,點點頭道:“那行,說實話,這活計是咱家獨創,交給誰我都不放心,原本就打算交給大哥的,卻是怕大哥忙不過來,一直沒有提,既然你覺得可以,那就絕對可以。”

他也是考慮了許多才說出來的,竹鹽雖然是好東西,但其實賣得怎麽樣真不好說,再說,就算賣得好,以現在這個社會的購買力,也達不到供不應求的程度,窯裏一次最多燒幾百筒竹鹽,就足夠賣很長一陣子了,燒多了反而擔心受潮等等儲存問題,所以季伯山卻是不會太累。

就是開火那幾日,看著工人三班倒,還要注意保守秘方有些辛苦罷了。

他們說著話,樊雨花就回來了,路上遇到了常小惠和田小野,也一起給帶了回來,樊雨花紅光滿麵,精神抖擻,季仲遠驚訝道:“娘,你又去吵架了?”

樊雨花一愣:“你怎麽知道……”

“一般娘吵贏了就是這個樣子……”

樊雨花:“……”

她一屁股坐下,把五花肉遞給田小野,讓他拿去廚房,等會兒要洗幹淨,切成小塊,用醬醃上,才能入味,包了餃子最是好吃。

她說:“是那朱嬋兒,她不是總想打聽咱們家的事嗎,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你們說說,你娘我什麽事情沒經曆過,還能看不出她那點心思?”

季仲遠不懂:“什麽心思?”

樊雨花戳他腦門子,罵道:“笨死你,你不想想,朱嬋兒自己現在是靠上徐屠戶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順,她不得給自己找個靠山?”

“所以,她要靠咱家?娘,我沒明白。”

“她不是想靠著咱家,她是想靠著你,她想把她那個雙兒嫁給你,說什麽兄弟倆共侍一夫,什麽美談佳話,我可去她的。”

季仲遠更加震驚了,他和那朱嬋兒幾乎沒說過話,和田小池的幾次見麵,不是放狗咬就是喊打喊殺的,怎麽會讓朱嬋兒起了這樣的心思?

不過他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田小池和田小野不同,他是有生育能力的,自己和田小野在一起注定無後,哪個男人能接受這個呢,所以朱嬋兒就想以這個為引子,把田小池塞過來。

他覺得不可理喻,罵道:“腦子進水了。”

樊雨花點點頭:“可不就是嘛。”

田小野乖巧坐在季仲遠身邊,常小惠看看他,問道:“那娘是怎麽說的。”

“我直說的,在她開口前,揭露她的陰謀,然後罵了她一頓,告訴她想都別想。”

……

這倒確實是樊雨花的風格,撕破臉皮,直接開罵,不給活路,十分蠻橫,攻擊力滿分。

行吧,季仲遠拉住田小野的手,輕聲說道:“別怕,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夫郎。”

田小野微微一笑,臉上染上紅暈,把頭輕輕靠在季仲遠肩上。

大家相視一笑,一家人這樣就是最和諧美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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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寶貝們給我安慰,昨天確實很生氣,今天就佛係了,我決定項目有什麽問題有什麽難處,就讓她去溝通去善後吧,她說不清的話,那就……哼哼。

關我什麽事呢。我隻是一個焦慮症抑鬱症患者,我需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別把自己氣死,也不能讓自己抓狂,工資也不是不夠花,要多看到能讓自己滿足和開心的方麵,多活幾年,照顧好自己,我特別想得開。(生病後格外愛自己是真的)(so,我有病所以我必須躺平了希望上司理解,多讓那位同事出出風頭吧,呼呼)

以及,我還是很期待這個成果,這是我工作這麽多年以來最厲害的一個成果。

明天見見小宛兒吧,他是田小野第一個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