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遠和田小野剛到房間坐下,還沒來得及說句話,趙吉祥就來敲門,說是售賣點心禮盒時出了點小狀況,讓季仲遠去看看。

季仲遠跟著他下樓,原來是幾個商人想要批量購入禮盒帶回去賣,張掌櫃自然是不肯的,就給他們引薦了季仲遠,讓他們去談生意去。

季仲遠和幾個人磨嘰了許久,才定下禮盒的數量和交貨日期,約好第二日簽契約,還要收一半的定金才可以。

忙完這些,趕了一天路的季仲遠已是非常疲憊,連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下來,他拖著沉重的身體推開房間門,屋內卻空無一人,季仲遠的困意頓時一掃而光,他快走兩步,確認田小野也不在洗漱間,屋子裏就可以上廁所,他能去哪?

一路上都拘謹著緊張著,對整個縣城充滿防備的田小野,怎麽會擅自離開房間?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季仲遠猛然回頭,衝出房間,大喊著田小野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霎時間,冷汗浸透衣衫,季仲遠眼前發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他拉住一個客棧夥計,焦急地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夫郎,得到的卻是否定的回答。

他急壞了,衝下樓去,正遇到滿麵紅光的張掌櫃,見他滿頭大汗,趕忙問他發生了什麽。

“我夫郎不見了,他第一次來縣城,人生地不熟,膽子還小,能去哪裏?”

張掌櫃也急了,說:“我讓人幫著出去找。”

說著就叫了幾個夥計讓出去找人,這時,有夥計眼尖地指著門口道:“那不是季家夫郎?”

季仲遠悚然轉頭,正看見田小野拿著什麽東西走進門來,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死死捏住田小野的肩膀,雙目圓瞪,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田小野被他滿臉漲紅,汗流如瀑的樣子嚇壞了,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張掌櫃在一旁跺腳,說:“季家夫郎,你這是去了哪裏,怎的也不打聲招呼,可把季老弟急壞了。”

田小野一愣,這才知道自己犯了錯,連忙解釋道:“我……我去買了針線。”

一路顛簸,到了縣城,季仲遠的衣角有些脫線,他自己都沒發現,卻被田小野無意間看到了,於是便記在了心裏,等到閑下來,季仲遠又不在,他自己沒事做,就去附近鋪子裏買了針線回來,要給他縫衣服的。

張掌櫃搖頭道:“以後可別忘提前說一聲,莫叫你夫君著急。”

田小野低著頭,怯怯道:“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季仲遠喉頭上下滾動,他一把拉住田小野,拖拽似的給人拉上了樓,砰地一聲關上門。

田小野從未見過他這般凶狠的模樣,一時間竟然感到一股恐懼從心底而生,這會兒突然想起季仲遠以前的惡名來。

他情不自禁發起抖來,身體裏關於暴力的記憶開始躁動,他知道被打有多疼,他不想被打,更不想被季仲遠打,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他是那麽無條件地信任著他,依賴著他,深愛著他。

季仲遠伸出雙臂,把田小野拉到身前,田小野已經閉上眼睛做好挨揍的準備,卻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

那股力度,好像要把他勒緊身體裏。

田小野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他聽見頭頂男人微微發顫的聲音。

“你嚇死我了。”

“我以為你丟了。”

“我從沒這麽害怕過…”

“你氣死我了……”

田小野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季仲遠說的話語無倫次,但是他卻能感受到他的恐懼。

他…

很在意他。

“仲遠哥……”

“小野…我可以親親你嗎?”

田小野啊了一聲,頭腦炸開一朵閃亮的煙花,把他自己炸了個七葷八素,他還沒有來得及思索季仲遠話裏的意思,就被灼熱的氣浪包圍了口鼻,緊接著,唇上被重重壓迫,有什麽東西肆無忌憚地要吞噬他。

田小野已經無法呼吸,他的意識出現斷層,他死死扒住季仲遠的衣服,整個人渾身肌肉緊繃,雙手把季仲遠的衣服抓出一道道褶皺。

一吻終了,兩人都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季仲遠換了個姿勢抱住田小野,用額頭抵住田小野的,把人箍在自己懷裏,動彈不得。

田小野紅成了一個桃子,局促難安,季仲遠目不轉睛地將他的青澀全部收入眼底,低低笑了:“以後你犯錯,我就這樣罰你。”

“這是小懲,還有大懲,你猜是什麽。”

田小野暈暈乎乎迷迷瞪瞪,訥訥道:“是什麽?”

季仲遠長眸一眯,嘴角挑起,雙手掐著田小野的腰,不容分說,一把將人推進了柔軟的被褥裏。

他附身壓上,扯開田小野的衣帶,毫不猶豫地啃了上去。

田小野輕呼一聲,卻隻讓季仲遠更加瘋狂。

他把唇貼上田小野的耳垂,輕聲蠱惑:“小野,擇日不如撞日,咱倆今晚把房圓了吧。”

田小野:“?”

但他何曾對季仲遠說過一個“不”字?

縣城的熱鬧在半夜終於陸續消散,整座城市燈光暗下來,沒入黑夜的寧靜。

厚重的帳幔垂落,田小野窩在厚實的被子裏,像隻初生的貓崽一般乖巧。

他的頭下是男人結實的手臂,而讓他腰膝酸軟,一動不能動的混蛋,正半撐著身體,惡作劇般地描繪著他的鼻梁輪廓。

“小野,知道我們做了什麽嗎?”季仲遠可不肯放過滿臉羞紅的少年。

田小野往被窩裏縮了縮:“嗯。”

“你竟然知道,小壞蛋,是不是看了小黃書?”

“什麽是小黃書?”

“就是那種…像剛才咱倆那樣的書。”

田小野更羞臊了,小聲說:“出嫁前,四嬸教過。”

“喲,還專門教過啊,那剛才為什麽那麽緊張?”

“……”

田小野不想再和他說這個,他今晚真的太混亂了,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出去買了包針線,回來就被啃了。

而且……季仲遠不是不喜歡他麽?

他這麽想著,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

季仲遠的手指一頓,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大概是日久生情,更有可能是愛你的認真勤勞質樸,總而言之,我現在對你可是喜歡得很。”

田小野不喜歡他這麽直白的說話方式,把頭埋進被窩不肯再說話了。

季仲遠揶揄道:“方才沒看夠麽?”

田小野:“……”

他不想被說沒看夠那什麽,隻好露出頭來,小聲嘟囔:“你怎麽這樣說話。”

季仲遠沒臉沒皮:“我怎麽說話了,婚後生活就該沒羞沒臊,之前虧欠你的,以後會加倍補償你。”

田小野不知道什麽是加倍補償,季仲遠懶得解釋,身體力行才是他的風格。

反正明天不上班,坐了一天馬車累死人,還不能鬆鬆筋骨麽。

天不知什麽時候亮的,也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中午,隻知道等到兩人醒來,已經不知時辰,外麵熱鬧一片,他們在小房間裏,好似世外人。

走街串巷,擺攤賣禮盒的計劃被取消了,一行人一下子無事可做,季仲遠提議帶著大家在縣城逛逛,見見世麵,也好買些新鮮玩意帶回去給家人。

這自然合了所有人的意,他們出了門,先找了個小攤子吃些簡餐,城裏的小吃攤子也比鎮上花樣多,麻球油條麵魚,還有各色千層餅醬肉餅,水煎包蝦餃烤餅子,真是吃不夠吃不完。

肚子鼓鼓了,他們按照張掌櫃的指引,一路走到最繁華的街區,這裏更是人來人往摩肩擦踵,季仲遠心中熱情高漲,心說這裏定能淘到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