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在那一刻想,這一定是在做夢。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即使在他自己的夢境中,也從來不敢奢求慕辭會主動來抱他。

如果不是家主的身份擺在這兒,他說不定就要熱淚盈眶了。

這美妙的,夢境與現實交織般的擁抱隻持續了兩秒鍾,慕辭就像指尖觸電了一樣猛的清醒過來,不知為何又羞又惱,張開爪子氣憤的推開顧淮,用力的把他往門外推搡著。

“你出去,出去!我要睡了!”

簡直像在用惱怒來掩飾剛才的失態。

“這也是我的臥室,你讓我去哪兒?”

顧淮在短暫的驚愕和意亂神迷之後,迅速地恢複了惡劣的本性,他一把抓住慕辭的手,嬉皮笑臉的湊上去親了親他的指尖。

“你剛才抱我幹什麽?嗯?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我沒有!”慕小皇子惱羞成怒,氣恨的咬著嘴唇,見推不動顧淮,幹脆就自己抱著被子跳下床要跑。

顧淮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的腰,將他拉回懷裏,緊緊的扣著他的手腕。地板上還有剛從慕辭碰碎的水杯碎片,可不能讓他光腳踩上去了。

“你可別想賴賬,我親眼瞧著你抱我的,手還抓著我衣服不放——信不信我驗指紋把證據擺到你眼前?”

顧大家主耍起賴來頗有心得,且很不要臉,而既不會耍賴又很要臉的慕辭就被製住了,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真把他逼急了他也隻會說:“剛才是無心之舉,你忘了吧。”

顧淮歎息一聲,故作文雅,“抱者無心,被抱者有意……”

他對著慕辭的耳朵吹了口氣,“是不是,小七?”

慕辭心裏一陣惡寒,簡直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偏偏顧淮還在那裏深情款款的問:“我也能叫你小七嗎?”

慕辭看著自己的一雙手,恨不得把這倆冒失的爪子剁了。

慕辭凝了凝神,故作冷漠道:“隻有我父皇和母妃這樣叫我,敢問顧先生是想當我爹還是想當我娘?”

顧淮笑了,極其欠扁的道:“我想做你夫君。”

說完不等慕辭開口罵出聲,他就捏住對方的下巴,俯身親了下去。

他一邊親著,一邊就不老實的把手伸進了慕辭的衣服裏,撫摸著他的身體。

“我真是特別想你。”顧淮貼著他的耳朵說話,而這個‘想’字明顯有其他更加露骨的意義。

慕辭身子一僵,下意識要推開他,他不想做的,可是卻被顧淮扯開睡褲,三下兩下的挑起了情/欲,成了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箭矢。

這場情/事來的莫名其妙卻又氣勢洶洶,顧淮都禁欲幾個月了,這下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便一發不可收拾。

慕辭雖然想反抗,但到底剛剛經曆了一場童年陰影的剖析,此時腦子就不太夠用了,轉不太過來,手腳也慢,竟然就讓顧淮做了下去。

……

這場酣暢淋漓的情/事一直持續到半夜才堪堪結束,顧淮心滿意足的抱著慕辭去洗澡。他有點兒擔心慕辭會因為這個而發火,那樣的自己這些天的努力真就付諸東流了。

可不知為什麽,也許是太累了,或者是身體還沒從快感的餘韻中完全出來,慕辭很溫順的靠在顧淮懷裏,眼睛半睜不閉的,就算是顧淮給他清理後麵的時候他也隻是低低的嗚咽了兩聲,卻沒反抗。

顧淮把他放進浴缸中,一邊給他擦洗身上,一邊僥幸的想著,慕辭這個樣子算不算接受自己了?畢竟從前上床的時候他都一副被狗操了的樣子,但今晚卻表現的有點兒享受。

如果不是因為心動了,慕辭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反應的吧。

顧淮心情又忐忑又興奮,如同苦藥和糖果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鍋非常複雜的濃湯,他一邊高興於時隔多日兩人又有了肌膚之親,另一邊又害怕慕辭醒來之後,兩人會回到從前那種扭曲而暴力的關係。

他一邊想著,手上的動作就不覺停住了,慕辭迷迷糊糊的抬眼,聲音低低的,“你幹什麽呢?快點兒洗完…我好困……”

他的嗓音有點兒啞,聲線也帶著不耐煩的意味,但卻完全沒有厭惡和憎恨。

顧淮心髒猛地一跳,忽然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眼前豁然開朗。他猛地湊過去狠狠的親了他幾口,濕潤的手指揉著慕辭柔軟的頭發,“不睡了,咱們在浴室裏再來一次!”

“……禽獸。”

不管晚上折騰到了多晚,第二天顧淮都會準時六點睜開眼。但身邊的慕辭還睡的很熟,他的渾身**的縮在被子底下,露出的肩膀上遍布粉紅色的吻痕,幕辭的皮膚白,這樣對比鮮明的顏色,乍一看就十分可怖。

顧淮的良心難得自我發現了一回,十分愧疚的湊過去吻了吻慕辭的唇角,怕打擾了他,便輕手輕腳的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等到慕辭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日上三竿,他睜開眼,側了側頭,看見顧淮穿著睡袍坐在小陽台的白色藤椅上,一手拿著報紙在看,一邊在抽煙。

慕辭的腦子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眼也不眨的,呆呆地盯著顧淮手中的煙看,似乎有點兒好奇。

顧淮察覺到了這小東西的目光,愣了一下,隨後直接將煙撚滅,隨手扔進垃圾桶,惡狠狠的教育他:“看什麽看,這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許學!”

慕辭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做聲的縮進了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在這之後顧淮真的就沒有當著慕辭的麵抽過煙了,也許是怕他學壞,又或許是擔心二手煙會給他的身體帶來傷害。不管出於哪種原因,他確實是做到了。

而此時慕辭躲在被子裏,隻覺得尷尬。

昨晚那算怎麽回事?倆人明明是非常奇怪的關係,但是為何做的時候卻如魚得水的好像熱戀的愛人?他不記得自己混亂之中有沒有反抗了,但若是一點兒掙紮也沒有,反而還去迎合,主動求歡,那真是過於丟臉。

慕辭尷尬的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之後慕辭就開始躲著顧淮了,每次見到他就像耗子見了貓,忙不迭地腳下抹油偷跑,有時連眼神都不敢跟他對上,躲躲閃閃的。

然而顧淮的好心情並未受到絲毫影響,他知道慕辭的情緒陷入了混亂之中,需要幾天時間來緩和一下。

顧淮就像以前一樣,該對他好就對他好,該逗他就逗他,一切如常。既不急功近利,也不冷落疏遠,這麽過了些日子,慕辭就仿佛被他傳染了一般,慢慢也就平靜下來了。

某天顧淮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幕辭坐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一把精致的蝴蝶刀,不知道是誰買給他的。

白零在網上找了教學視頻給他看,慕辭學的很快,纖細的蝴蝶刀在手指間飛舞的眼花繚亂,看起來還挺厲害的樣子。

顧淮雖然知道慕辭在這方麵有天賦,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心點,別割到手。”

顧大家主可能天生長著一張烏鴉嘴,他的話音剛落,慕辭的手就抖了一下,蝴蝶刀的刀刃一下子撞到了他的食指關節上。

高速旋轉的刀刃撞到手指上的力度不小,能生生的把人的手指割出骨頭,所幸慕辭玩的這把還沒開刃,刀刃是鈍的。

但即使如此慕辭的手指還是被撞的紅了一小塊。慕辭措不及防的低叫了一聲,蝴蝶刀哐啷一聲掉到了茶幾上。

顧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飛一般的衝過來,萬分金貴的捧起慕辭的手仔細查看,見沒有出血也沒有破皮才鬆了半口氣,揉了揉他的指關節,輕聲問:“疼不疼?”

慕辭不太自在的搖了搖頭,“沒事,這刀是鈍的。”

“沒開刃那也是刀,你看都紅了。”顧淮拉過慕辭的手,在他的食指上落下一吻,又十分膩歪的吹了兩口氣,“乖,一會兒去塗點兒藥酒。”

“……”白零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摸出一副墨鏡,給自己戴上了,“哦我的天,這真是亮瞎了我的狗眼。”

他一出聲顧大情聖才注意到原來這兒還有個人呢,他轉頭對白零怒目而視,“這刀是不是你買給他的?這麽危險的東西又不是玩具,你是不是找事呢?!”

白零很無語,弱弱的道:“老大,慕辭又不是小孩了,再說了我還特意買的沒開刃的……”

“廢話!你要是買的開刃的,萬一傷著我老婆嬌嫩的手指,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白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抓過一旁的抱枕護在胸前,悲戚的飆了個小淚花,“顧總,您真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嗯?”

“忘了,忘了……”白零忽然卡殼,“忘了兄弟啊!”

顧淮不屑一顧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拉起慕辭,“走,小七,我帶你去抹點兒藥。”

白零被這一聲小七叫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抱著枕頭在沙發上打滾,“憑什麽你們叫的這麽親熱,不行,我也要你們叫我小白!”

顧淮把慕辭一抱,選擇性失聰的走了。

正巧江文璟順路過來拿東西,看見白零趴在沙發上打滾,便扶了扶眼鏡,若有所思的道:“小白?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父母給你起名叫白零,難道是想讓你做零嗎?”

白零砰地一聲從沙發滾落到地板上,他揉著老腰呲牙咧嘴的爬起來,指著江文璟的鼻子破口大罵,“別瞎說啊!老子就是做鴨也不做零!寧可傍富婆也決不賣屁股,老子是直男!直男!”

江文璟冷靜的看著白零氣急敗壞的臉,不知為何心裏騰起一陣奇妙的悸動:

糟了,好想解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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