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就忍不住偷偷扭頭看了顧淮一眼,車內光線很暗,他偷偷一瞥,隻能看到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堅毅的輪廓和緊抿的嘴角,氣沉如山。

可是緊緊捏著他肩膀的手散發著陰森的怒氣,弄的他肩膀很疼。

顧淮一定是生氣了,他這種生氣有一部分是出於惱羞成怒和脫離掌控的氣急敗壞。外界的環境對慕辭來說應該是非常陌生的,顧淮幾乎不敢相信他會這麽決絕的離開供養他的顧家,毫不留戀的奔向外麵。

他寧願在外麵受苦受累,都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哪怕自己那麽容忍他,照顧他?

顧淮沉沉的盯著前麵,盯得司機都緊張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有一瞬間顧淮心裏有個非常陰暗的想法,就該讓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在外麵受點兒苦,等他被各種壞人生吞活剝,欺辱到崩潰邊緣了,才能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這個念頭非常的清晰陰鷙,顧淮甚至真的想叫人停車,把慕辭推下去,但那時慕辭不安分的掙紮了一下,顧淮立刻狠狠的按住了他,“不許動!”

慕辭的身子就僵住了,他被顧淮抓的很疼,但不敢說話。

車廂內無聲和壓抑,隻有呼吸聲伴隨著車輛的轟鳴聲緩緩響著,最終轎車停在了顧家大宅門前,顧淮像拎著小孩一般輕而易舉的拽著慕辭進去,狠狠的摔在了臥室的大**。

房門被顧淮反鎖,哢噠一聲打在慕辭的神經上。這一刻,才是顧淮怒火全麵爆發的時候。

“說吧,什麽時候開始想跑的?”

慕辭扭開頭,坐在床邊,手指緊緊的抓著床單,閉口不言。

顧淮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花瓶相框等等全部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說話!”顧淮大步上前,拽著慕辭的衣領將人拎了起來,眼神狂暴,神色幾乎猙獰,手背上青筋綻起。

慕辭被勒的難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無力的推了一下顧淮的手。他的處境非常的弱勢,可眼神冷若冰霜,“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留下。”

顧淮愣了一下,隨即他更加的惱怒,眼睛幾乎被怒火燒的通紅,他狠狠的將慕辭摔在**,粗暴的按著他的後背,另一隻手一把扯開了他的腰帶,將褲子拉了下去。

慕辭慌了,他慌不擇路的往床裏邊爬,大聲喊道:“住手!你除了幹這個還會什麽!別碰我!”

顧淮咬著牙冷笑了一聲,“我還會幹什麽?我還會這個!”

他將慕辭的腰帶折了兩疊拿在手裏,狠狠的向慕辭光裸的臀部抽了下去。

慕辭從來沒想過顧淮會來這一招,當即痛的叫了一聲。二十三歲了,還被另一個完全沒有血緣的男人按在**打屁股,慕辭簡直要氣瘋了,不管不顧的掙紮了起來。

顧淮一時沒按住他,被他打了一拳,臉側就青了一塊。顧淮徹底惱了,一手按住他的後腰,另一手拿著腰帶又衝著他的屁股抽了幾下。

“你還敢跟我動手?!不教訓你你就翻天了!知不知道這個家裏誰做主?!啊!還敢跑?再有下次打斷你的腿!”

“唔!”慕辭被打的痛極了,咬緊的唇裏不斷的溢出呻吟,屁股上被打的紅一道腫一道。

他又氣又痛,又覺得萬分的恥辱,恨不得拿刀殺了顧淮。

他這時才想起自己把那把折疊小刀藏在了袖子裏,當即就忍著痛抽出那把小刀,毫不猶豫的向顧淮揮了過去。

刀光一閃,顧淮敏捷的向後退了一步,慕辭趁機爬了起來,踉蹌的下了床,褲子都來不及提就撲過來跟顧淮拚命,一定要他也見了血!

顧淮不想跟他打架,怕手腳沒輕重真的傷了他,隨手把他往後一推,慕辭被褲子絆了一下,站立不穩往後倒去。

顧淮連忙伸手去抓他,卻沒來及,手指在慕辭手背上劃了一下,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撞在桌子上。

這一下撞的非常重,堅硬的桌角直接撞在後心。慕辭眼前一黑,胸口劇烈的炸疼。那一刹那他的意識瞬間消弭,肋骨斷裂的聲音在桌腳摩擦的尖利聲中顯得輕微又非常的清晰。

慕辭一下就站不住了,順著桌子滑了下去。他是真的疼狠了,張著嘴大口的呼吸著,胸口疼得讓他不得不使勁蜷著身子。

顧淮的火兒瞬間就沒了,趕緊過來抱起慕辭,急切的問:“你沒事吧?!撞哪兒了?讓我看看!”

慕辭急促的呼吸著,抬頭虛弱的看了顧淮一眼,忽然扭頭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得非常重,瘦削的身體都在顫抖,感覺他整個人就要昏過去一般。

顧淮嚇壞了,趕忙順著他的後背,伸手去掏手機,“你別怕,別怕,我這就叫醫生。”

他緊張的幾乎按不準號碼,努力了足足半分鍾才給江文璟打出電話去,幾乎是在怒吼:“趕緊過來!立刻!”

慕辭推了推他,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想著離顧淮遠一點兒,他艱難的往後挪了幾步,忽然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緊接著腦子一暈,在短短幾秒鍾之內失去了意識……

他感覺自己應該沒有睡多久,因為就好像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兒,他就有了意識。

慕辭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卻沒有力氣。空氣中飄**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顧家是沒有這樣的房間的。

遠處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很吵,身上也很疼,慕辭努力了一會兒,才從麻痹的身體中獲得一點兒力氣,睜開了眼,側了側頭。

窗外陽光明媚,竟然已經到白天了?他昏迷了多久?

耳邊的說話聲忽然清晰了起來,慕辭循著聲音看去,見房間裏有一道玻璃門隔出另一間房,顧淮就在裏麵和江醫生說話。

江文璟拿著一張X光片子,皺著眉頭在看,“肋骨向內折斷,傷到了內髒,所以才會吐血…顧總,不是我說話難聽,你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嗎?”

顧淮臉色一沉,“我舍得嗎!我就是,當時一時氣急,推了他一下,誰能想到……”

江文璟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顧淮這個脾氣他也是見識過的,一旦發火那真的就是毫無顧忌。也是,做到他這個位子,也有發怒的資本。可那是對外人,對自己未婚妻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江文璟歎了口氣,指著片子上的某處道:“其實要真隻是撞了一下,也不至於骨折,但他這裏本來就有舊傷,看樣子是金屬器具造成的挫傷,估計也有段時間了。你也知道,古代醫療落後,他這裏本來就沒完全愈合,撞在桌子上的那一下是完全傷在他的患處了。”

“舊傷?”顧淮一愣,“他身上怎麽會有舊傷?他一個皇子,應該被保護的很好,誰敢傷他?”

“這您得問他自己了吧?”江文璟不緊不慢的收起片子,“醫生隻負責救死扶傷,不管你們的家事。”

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