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至偏殿,姬安情剛想離開,腳步卻是越來越沉重,全身軟軟的沒有氣力,緊接著頭暈目眩,直直朝後倒了下去。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中,尚詩月接住了姬安情,滿臉無措,搖晃著她:“長公主?長公主?”

景枝快步上前托住姬安情,尚詩月語氣焦急:“你快去請太醫!這好好的怎麽暈了?!”

景枝張望著外麵,沒有看到碧靈的身影,沒有人待在長公主身邊她不放心。

“你還在耽擱什麽?萬一長公主真出事了怎麽辦?你放心,我會看著長公主的!”

景枝咬了咬牙,終於還是點點頭小跑著往外。

可沒曾想,尚未走出宴禮殿她就被人從背後敲暈了。

直到看不到景枝後,尚詩月與自己的侍從合力將姬安情抬到了**,解開了她身上的大氅。

稍等了一會兒,聽到門外有動靜,尚詩月拉開門,隻身出去,果然看到了碧靈的身影。

尚詩月噙著清淺的笑意招呼著碧靈:“碧靈,這兒呢。”

碧靈小碎步走近,將手上的衣裙遞給尚詩月後,四處張望著找尋著姬安情的身影。

尚詩月輕撫過用料極佳的衣裙,笑意柔和:“對了,長公主到東宮去了,讓你回來後直接回長樂宮,不必來找她了。”

碧靈會意,行禮後轉身離開,卻是有些疑惑為什麽自己來的路上沒有碰到長公主。

許是往另一條道走了。

沒有深想,碧靈腳步輕快回了長樂宮,和青窈凝霜一起用著年夜飯。

尚詩月在偏殿裏換上了碧靈拿來的衣裙,再披上了姬安情的大氅,單從背影看去,隻會以為是姬安情。

側首對著侍從說道:“守著她。”

“待那人來後,你再離開。”

“是。”

尚詩月兜起帽,踏著蓮步一步步走向東宮。

東宮門口處候著一個小太監,遠遠瞧見尚詩月的身影,撇了一眼四周。

待尚詩月走近,迅速蹲身行禮,聲音洪亮:“給長公主請安。”

東宮的其他侍從也都隨著他的動作蹲身行禮。

尚詩月冷眼睨了眼,沒有開口說話,停在了小太監旁。

小太監眼神示意著方向,尚詩月垂眸一言不發向前走去。

而她走向的地方,分明是姬安情居住的側殿。

推門進入偏殿,裏頭的香爐已然換上了尚詩月熟悉的味道,她貪婪地猛吸了一口,癡癡地望著銅鏡中自己端麗的臉龐。

多可笑,她隻能扮成姬安情的樣子,進入東宮。

更甚至,要在姬安情的住所,靠著迷情香,迷幻著姬容朝,勾引他與她共度良宵。

隻因為,姬容朝他心悅著姬安情。

她別無他法,隻要能入東宮,隻要能先她們一步得到他,她甘之如飴。

宴禮殿,福康附耳與姬容朝耳語著。

“殿下,小東子來傳話,說長公主身體不適回了東宮,喊著讓您回宮。”

姬容朝不動聲色地掩著唇:“他在孤的宮中做了些什麽?”

“小東子今日進了長公主所住側殿,換了香爐的香料,奴才取了一點給白禦醫瞧了,是催情香。”

姬容朝勾起唇,似笑非笑:“看來是要今晚行動了。”

“長公主呢?”

“自適才出去後就再未回來。”

姬容朝眼底皆是冷意,起身:“孤先回東宮,你替孤與父皇說一聲。”

“嗻。”

姬容朝腳步匆匆趕往東宮,滿心滿眼隻擔憂著姬安情。

宴禮殿偏殿,門打開又關上,一陣小聲的交談聲後,來人步步走近床榻,抹了把姬安情衣服上的香粉。

“還真狠,竟然直接下了催情散。”

姬安情在迷迷糊糊間意識逐漸回籠,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

察覺此刻的情況不對勁的姬安情猛得睜開了雙眼,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是姬容軒。

姬容軒挑了挑眉,麵色冷凝:“醒了?”

“醒了也好。”

姬安情坐起身,退及床角,瞳孔閃著絲絲懼意,默然不語。

姬容軒瞧著她這副模樣,陡然發笑:“我沒想過要碰你。”

“如此不過是為了讓你順理成章的嫁給我而已。”

說完,姬容軒卻是不緊不慢地解起了衣服。

姬安情雙眼瞪大,抓緊著錦被:“那你這是做什麽?!”

姬容軒裝似無奈地聳肩:“誰讓尚詩月給你下了催情散,我若今晚不碰你,有的你難受的。”

尚詩月,竟然是尚詩月……

姬安情悲憤交雜,怒目而視:“你滾。”

姬容軒捏住姬安情的下巴,笑得陰冷:“我滾?我若滾了誰幫你?指望姬容朝嗎?他怕是已經和尚詩月赤/裸相待了。”

“嗬,你還不知道吧。尚詩月可是盯著姬容朝許久了,今晚就是她成事的好日子。無論姬容朝他願不願意,都會像你一樣,欲罷不能,無力反抗。”

姬容軒此刻的笑意盡是得意與張狂。

姬安情指尖扣緊手心,冷汗涔涔,原是如此……

姬容朝和她一樣被設計了!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和尚詩月這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姬安情甩開姬容軒的桎梏,手捂著嘴做嘔吐狀。

姬容軒當即嫌惡退開,遠離床榻幾步:“你可別吐到**——”

姬容軒話還沒說完,姬安情就迅速地從**爬下來,穿上鞋,裝作要吐向盤盂。

姬容軒扭過頭,捏住鼻子,好興致被毀得幹幹淨淨。

眼見姬容軒轉過了頭,姬安情手摸向衣裙裏側的荷包,那裏頭裝著的是石灰粉。

今天再遭了姬容軒掐脖子那一出後,她思酌著要備一些至少能讓她脫身的東西。

想了半天,麵對姬容軒這樣有武力傍身的人隻能靠智取。

吩咐景枝找來石灰粉裝進了荷包裏,沒想到此刻竟然能派上用場。

姬安情心裏既慶幸又痛恨。

痛恨姬容軒一次又一次試圖傷害她。

腳步很輕的走近,姬容軒習武之人目達耳通,聽到動靜後轉身,冷笑著:“吐完了?”

姬安情背著的右手抓著石灰粉,不顧手心的灼熱,強顏歡笑,緩步走近:“我想漱口。”

姬容軒對於姬安情完全沒有警惕之心,睨了一眼拒絕道:“這裏沒水,等會藥效上來了,你也沒機會漱口了。”

“是嗎。”

此刻姬安情離他的距離已然十分近,幾乎是孤注一擲地抬起手將手中的石灰粉揚向他的眼睛。

就算弄不到眼睛,隻要碰到肌膚,總能燙上一燙。

萬幸的是,雖然姬容軒極力躲開,但還是有不少石灰粉灑進了眼中,他捂著眼睛如無頭蒼蠅般亂撞。

姬安情露出暢快的笑意,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愧疚,不敢多停留,拔腿就跑。

門外,沒有看到景枝和碧靈。

堪堪跑出,迎麵撞上已經蘇醒著急找她的景枝。

看到姬安情沒事後,景枝鬆了一口氣,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長樂宮的住所,慌忙跑出去後才知沒有人知道她睡在自己屋裏。

瞧見碧靈也在長樂宮,景枝當即意識到大事不好了,抓著人到處找長公主,而她則是跑來宴禮殿尋人。

若是偏殿沒有人,她就要直接稟明皇上了。

還好,長公主無事。

聽景枝簡單說了番,姬安情此刻想著東宮的姬容朝,心急如焚,無心顧及其他。

“你讓她們別找了,別的事明兒再說,我得馬上去東宮。”

留下這麽一句話,姬安情提起裙子撒開腿加速跑向東宮,用盡她全身的氣力,奮不顧身。

姬容朝,你千萬不可以……

你若真的與尚詩月有了夫妻之實,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冷風狠狠拍打著臉頰,姬安情眼眶溢出淚水,她終於認清自己的心。

她是喜歡姬容朝的。

她與他深深的互相愛慕著。

所以,千萬不要做出背叛之事。

東宮離宴禮殿的距離並不長,可此刻姬安情卻覺得這條路如此的漫長,她快要跑不動了。

視線所及處出現了她所熟悉的宮殿,她緩著氣,扶著牆,跌跌撞撞地進了東宮。

東宮的侍從見著再次出現的長公主,各個目瞪口呆。

姬安情隨手抓了一個人,厲聲問道:“姬容朝呢!”

其氣勢之盛,他們皆見所未見,抖著手指了指側殿的方向。

姬安情順著看去,心底更是湧上一股無名火,竟然是在她所住的側殿。

如果……她絕不會原諒的。

氣勢洶洶推開殿門,沒有想象中的**場麵,裏頭隻有姬容朝一人。

姬容朝看見狼狽的姬安情頗為意外,溫聲問著:“你這是怎麽了?”

姬安情眼眶驟然變紅,蓄著淚水,小跑著上前,栽進姬容朝的懷裏。

姬容朝將姬安情抱了個滿懷,意外之餘柔情更甚。

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絲:“怎麽哭了?”

姬安情哭腔明顯,嗚咽著:“我好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你和尚詩月做了不忠之事。”

姬容朝眼神一沉,心底對尚詩月又多了分厭惡。

“不會的,永遠不會,孤隻忠於你。”

姬安情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尚詩月呢,你真的沒中了她的計謀嗎?”

姬容朝手覆上姬安情臉頰,為她抹去淚水:“孤豈會被雕蟲小技所迷惑,她如今已經被孤讓人押著了。”

姬安情又將頭埋入懷,懸起的心落下:“那就好,那就好……”

姬容朝擁緊姬安情,抿了抿唇:“所以你這是在意孤嗎?”

姬安情聲音悶悶:“在意,怎麽不在意?”

姬安情從姬容朝的懷裏退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清澈的眼眸閃爍著如他一般的情意。

“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和其他人在一起。”

姬容朝的心酥酥麻麻地揪在一起,心肝發顫,眼眸浮動著驚喜與灼熱。

“好,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