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你的後足。”蕭雲醒眼底發紅，掌心輕輕撫過他的後心。
溫星眠搖搖頭，“不要看，龍身砍掉的兩爪再也無法長出來，很醜的。”
蕭雲醒抱緊屬於自己的小龍，“不會，無論怎樣，我都愛你。”
溫星眠笑了下，在蕭雲醒懷裏變回那條小青龍，隻見後足鮮血淋漓，順著床榻滴落在地。
蕭雲醒沒說什麽，側身打開床頭暗格，拿出藥給他包紮。
“別難過，不疼了。”
溫星眠恢複人身，在蕭雲醒麵前展開自己的手掌。
“你看，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以後要時時刻刻戴著。”
“這是什麽？”
蕭雲醒拿起這一片月牙一般的玉佩，下方墜了一青色流蘇，很是好看。
“像玉，卻又不像。”
“不是玉。”溫星眠朝他一笑，決定還是不要說這東西的來曆，要不然蕭雲醒又要心疼的眼紅。
“比玉還要貴重，我會收好的。”
蕭雲醒掛在自己腰間，指腹輕輕擦過月牙兒，滿眼喜愛。
“我也有東西要送你。”
蕭雲醒從袖中拿出一條紅色手繩，“這裏麵剪了我們兩人的頭發編在紅繩中。”
“你戴上，便是同意和我成親，可好？”
溫星眠眸中淚光閃爍，“好，我想與你成親，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細白的腕子上戴上紅繩，看起來很是好看。
蕭雲醒執起他手腕親了一口。
溫星眠眼淚一直往下掉，忽地撲在蕭雲醒懷裏，手臂環過肩膀，心裏的不安越發嚴重。
“阿醒……以後若是我不見了，不要找我，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們終有一天會再見的。”
溫星眠手指攥緊蕭雲醒的發絲，“你不許難過，不許流淚，你要像以前一個人那樣，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許一直等著我，好不好？”
“不好，我等著你，你才會回來。”蕭雲醒心裏沒底，生怕失去溫星眠，雙臂勒的他發疼。
“若是我不等你了，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我會日日在院子下的梅花樹下等你歸來，我願意用一輩子來等你。”
凡人的一生很短暫，幾十年或是上百年對於溫星眠來說，不過是一次睡長覺的時間。
可這是蕭雲醒能拿的出的一輩子。
溫星眠心髒生疼，此刻能擁抱已經知足。
他自己都是神，卻想祈求神，放過自己，讓他留在人間，寬容他幾十年。
陪著蕭雲醒安穩走過這一世，下一世，就不去招惹他了。
蕭雲醒捏起溫星眠下頜去吻他，吮去滾燙的眼淚，像是狼似的霸道地在自己的心愛上留下自己的氣息。
那一片削瘦的鎖骨上留了幾道齒痕，一路朝下留印記。
屋外雪花敲打門扉，如雪白鱗片密密匝匝散落一地。
寒風凜冽，透過窗縫鑽進屋內。
蕭雲醒攏起錦被，將自己和溫星眠關進這一處黑暗。
體溫暖熱了小龍，溫星眠沉溺於蕭雲醒給的愛。
大雪落了整整三日，他們未曾踏出房間半步。
冬日裏，擁緊愛人，留在暖和的錦被中。
溫星眠心道，日子若是能這樣平平淡淡過的長久，多好。
夢有醒過來那一日，災禍永遠躲不過。
溫星眠終究是在寒冬裏離開了棲梧山，在和蕭雲醒說好了成親的前一天走了。
看不見棲梧山那一刻，溫星眠仿佛沒了半條命，他把自己的心愛留在了原地。
疼的說不出話，疼到嘔血。
溫星眠隻身一人回到了西海，跪在上神“靈止”偽神的麵前。
“徒兒錯了，求師父饒恕徒兒。”
靈止嗤笑一聲，俯身捏起溫星眠下巴，“瞧瞧，這眼睛紅的，哭了許久吧？”
溫星眠低聲道：“許是路上風大吹了眼……”
“別騙我了，青兒。”
靈止甩袖背手而立。
“你動情了，你有逆鱗，我怎麽教你的？為師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逗留在人間！”
溫星眠臉色蒼白，腕上龍鐲悄悄爬下手臂，“他救了我。”
“住嘴！”
靈止暴怒，轉身一腳踢在了溫星眠的胸口上！
溫星眠被踹的狠狠飛了出去，撞上殿內柱子才停下。
“他竟然放過你，他那麽狠心的人竟然選擇放過你？”
靈止怪笑起來，“你隻不過砍掉兩爪而已，他就讓你滾了？”
溫星眠艱難起身，“是上神教我修煉，帶我飛升，是他撫養我長大，這每一件事，都和你無關！”
“閉嘴！”靈止忽然閃現在溫星眠麵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脖子。
“我告訴你，你別想和那凡人在一起，他令你破了戒，就該接受懲罰，至於你……在海底煉獄關上個幾百年。”
靈止瘋子一般桀桀笑了兩聲，“等到放你出來時，那人早已成白骨！”
說罷，靈止感覺心髒一涼。
低頭，是一把青色的劍，一把真神親自打出來的青虹劍，穿透了自己的心髒！
“畜生！你個畜生！竟敢欺師滅祖！”
靈止拔出青虹劍，抓起溫星眠狠狠砸在柱子上，一下一下，砸的少年頭破血流，不斷嘔血才停下。
“我此生……最後悔……”溫星眠笑起來，“我寧願死在龍蛋裏，也不要……當這個破神！”
“你這個偽神……永遠也別想……去天上……”
溫星眠痛苦地喘息兩聲，又道：“祝你，成為最爛最穢汙，人人厭惡的豬狗！”
靈止氣的發狂，麵容扭曲，雙目死死瞪著溫星眠，下一刻，他直接拎起溫星眠衣領。
“海底煉獄，你去裏麵待上個五百年，師傅會等著以前乖巧的青兒回來。”
溫星眠被扔進一處周圍滿是岩漿的石板上，承受滾燙石板灼熱他的皮膚帶來的痛苦。
靈止將手臂粗的鎖鏈繞在溫星眠脖子上，“青兒，告訴師傅，讓你破戒的人是誰？”
溫星眠閉上眼睛，一字不答。
“好！好啊！不願意說是嗎？！”
靈止手掌覆蓋在溫星眠腹部強行將他下半身變回龍尾。
“你不知道吧，龍鱗可以指引我，你在何處停留的時間久，它就會飛往何處。”
溫星眠察覺到他的意圖，狼狽地往後退。
靈止笑了起來，“青兒，師父舍不得傷害你，快過來……我隻取一點鱗片。”
說著，靈止走近。
“你休想！我寧願被這岩漿化為灰燼，也不會讓你找到他！”溫星眠狠下心，龍尾一甩翻進了翻滾的岩漿中。
巨大的痛楚讓溫星眠甚至沒發出聲音就昏死了過去。
靈止在同一時間把那龍尾撈了上來。
然而已經晚了，鱗片全部化為灰燼，原本被妖羨慕的青色龍尾，如今焦黑一片，血肉模糊。
靈止看向那張絕色容貌，此刻臉色青白，氣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