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

鬆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顧白急匆匆地把懷裏的小姑娘扔給了自己,活像是在扔什麽燙手山芋一樣。

大男人的懷抱隻能給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鬆誠:“?”

還沒反應過來就換了個人抱著的沈寂眯了眯眼,看向顧白的眼神帶著一絲危險。

“我覺得你方才說的沒錯。”

顧白一臉嚴肅地開口。

方才說的?

他方才說什麽了?

鬆誠後知後覺地想到了方才的對話,愣愣地開口:“可師兄你明明說這叫有個性。”

顧白繼續一本正經地糾正:“這叫腦子不正常。”

但凡正常一點,能做出裝成小姑娘來欺騙他一顆單純少男心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嗎?

顧鐵柱直接睜眼說瞎話,用實力證明“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鬆誠跟不上自家大師兄善變的“喜愛”,僵硬著身子抱著小沈寂的茫然模樣像極了三百斤的胖子。

沈寂:“……嗤。”

“師弟走,我們回去報仇!”

顧白扭頭無視自家師弟投過來的求助目光,擼起袖子一副興衝衝去問責的模樣。

鬆誠:“師兄我……”

顧白:“師弟我知道你最為心善,就拜托你先照顧一下我們的小師弟吧。”

就在剛剛,顧白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係統說的那兩個任務完全可以當成一個任務來看啊!

作為本書最大反派的沈寂,實力天賦完全不用說。現在故事還沒有開始,他搶先一步帶著沈寂回到太初門,精心培養。假以時日沈寂飛升,那太初門可不就是淩玄界第一宗門了?

想明白的顧白表示,當什麽清風宗的大師兄,當他太初門的小師弟不香嗎?!

“啊,好……小、小師弟?”

聽清楚顧白話的鬆誠沒忍住手一抖,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調:“這是個男娃娃?!”

顧白歎口氣,拍了拍自家師弟的肩膀:“師弟啊,回去多吃些枸杞,怎的年紀輕輕的,眼神這麽不好使了呢?”

鬆誠:“……可顧師兄你之前一直叫的是小妹妹啊。”

“你聽錯了。”

顧白一臉正直:“我一直叫的是小弟弟!”

顧白生了一副單純無害的容貌,當嚴肅起來的時候,很容易讓別人相信他的話。

至少鬆誠已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光眼睛不好使了,連記憶都可能有些倒退了。

沈寂眯了眯眼,看著一本正經的顧白,一個大膽而又離譜的猜測突然冒出——

這人前後態度相差這麽大,該不會是因為知道了他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吧?

沈寂覺得這個猜測簡直太離譜了,可是想到顧白之前做的那些不靠譜的事情,突然又覺得……很合理了。

上輩子哪怕入了魔都一直被人追捧的沈寂氣笑了。

有意思,這個顧白簡直太有意思了。

左右他現在實力還沒恢複,倒不如先留下來看看這個顧白……到底還能帶給他多少“驚喜”。

於是沈寂眨了眨眼睛,學著記憶裏那些女妖的模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瞬間蒙上了水霧,看上去很是可憐兮兮。

小沈寂朝著顧白伸出了手,吃了靈果後好多了的嗓音聽上去帶著一絲軟糯:

“抱……”

顧白不經意地瞥過鬆誠懷裏安靜的小孩的時候,注意到他眸中陰沉的情緒。然而還沒有等顧白看清楚,那小孩就立馬委屈兮兮地喊著“要抱抱”。

顧白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和自家係統溝通了起來:

“這小反派沒問題?”

係統:【……沒問題】

似乎是怕顧白不相信,一向不愛多言的係統此時還多補充了一句:

【按照原劇情,顧白沒有帶沈寂回太初門,而失去了親人的小沈寂一直被人欺負,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直到他最後偶然間救了清風門的長老,之後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破天》故事的開展主要是圍繞男主楚澤,至於配角的經曆描寫得就很少。

而顧白知道這些,也是從係統那了解的。

“原來救了反派的不知名修士,感情就是顧白啊。”

顧白沉默,語氣誠懇:“你的這段描述帶上了強烈的個人情緒。係統,你不對勁。”

係統:【……】

係統直接閉麥,不理會顧白。

不過有了係統嚴肅(?)的保證後,顧白也隻當自己之前是看岔了眼。

“師兄……”

鬆誠突然麵色一僵,咬著牙看向顧白,額前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

他似乎是有些羞於開口,一張清秀的小白臉瞬間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得含糊不清的。

“你怎麽了?”

顧白聽不大清,所以他湊了上去。

而正巧他湊上去仔細聽的那一刻,鬆誠緊緊地閉著眼,大聲喊道:

“我抱不動了!”

顧白倒吸了一口涼氣,揉著發疼的耳朵,目光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師弟。

鬆誠:“……”

他覺得師兄什麽都沒說,但是又什麽都說了。

於是最後,抱著沈寂的終究還是變成了顧白。

嚴格說起來,他也算是沈寂的親爹粉了。雖然小沈寂欺騙了他,但是看著小孩這一副吃苦小白菜的模樣,顧白終究還是心疼了——

大男人的懷抱,偶爾也許、大概、可能是能抱一下“兒子”的!

這麽想著,顧白又高興了起來。

而沈寂不動聲色地隨手扔掉了一張加重符。

他如今真的變成了一個十歲小孩,就連跟著一起回來的芥子囊也隻能取出一枚低級升階丹藥和一張加重符而已。

但是這顧白的反應……

沈寂抬眼看了一眼明顯喜滋滋的顧白,覺得這和他的設想有些出入。

顧白沒注意到沈寂不動聲色的打量。

掂了掂重量手臂上的重量,顧白騰出了一隻手,拍了拍鬆誠的肩膀,然後歎了口氣。

鬆誠:“……顧師兄,我不虛。”

“嗯嗯,師兄懂,師兄明白的。”

對上大師兄慈愛的目光,鬆誠一口血梗在喉嚨口上下不得,難受極了。

真的不是他的問題啊!

明明剛剛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抱得是一座山!

鬆誠悲憤。

三個人很快就到了魔修的石洞裏。

看著被困在渾濁潭水裏奄奄一息的魔修,鬆誠有些大驚失色地拉著顧白後退好幾步:

“顧師兄,水裏有毒!”

顧白:“……我覺得,有毒的是你。”

這個時間點,他估計這堆石灰已經差不多反應完全了,於是指揮著師弟把人從水裏撈出來。

被強製幹苦力的鬆師弟顫顫巍巍,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毒水入侵。

“那就是簡單的石灰水!”

顧白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鬆誠的後腦勺,垂眸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意識模糊的魔修,握著鐵劍的手瞬間收緊,指骨處用力到泛起了微微的白。

被放下來的沈寂一直注意著顧白的一舉一動。

他瞥了一眼,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

顧白這人,又蠢又軟弱,十成十要放——

“噗”

鐵劍刺入身體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音。

顧白低垂著頭,稍長的發絲垂落下來,遮住了臉上晦暗不明的神情。

好半晌後,他才開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