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飛舟行進沒過多久後,一道光亮迅速朝著飛舟衝來。

一聲“鬆肇師侄勿動手,我是你申通師叔”成功讓鬆肇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劍。

“申通師叔?”

鬆肇有些詫異地看著落在飛舟上的人,有些反應不過來:“您不是在……”

接下來的話最終消寂在申通一陣刻意大聲的咳嗽中。

瞧著師叔他老人家咳到快要倒下去的樣子,鬆肇很善良地岔開了話題:“申通師叔可是來找顧師弟和沈師弟的?”

“還是鬆肇師侄了解我。”

申通撫了撫心口,四處張望了起來:“我那兩個乖徒在哪裏?”

鬆肇了然。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飛舟尾部,順便誇了一句顧白:“顧師弟自閉關出來後勤奮修煉,如今在那盯著白羽木修煉呢!”

修煉?他徒弟?顧白?

申通狐疑地看了一眼鬆肇,很想下意識反駁。

不過他也顧不上說那麽多,急急忙忙地朝著飛舟尾部走去。

鬆肇笑眯眯地看著申通的背影,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申通師叔真是關愛顧師弟啊!”

“師兄,你去偷了弘豐師叔的靈豬?”

恰巧有個弟子路過,皺著眉揮了揮手:“好大一股臭味啊!”

鬆肇臉色瞬間僵硬,匆匆留下一句“申通師叔來了”為自己洗脫罪名後,就著急忙慌地掐了好幾個清潔咒。

他怎麽忘了,申通師叔是從靈豬籠那趕過來的啊!

顧白還在盯著那根白羽木柱子唉聲歎氣,結果沒多久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師弟,你可有聽到師父的聲音?”

顧白扭過頭,目光帶著一絲困惑。

而在申通上了飛舟就已經發現了的沈寂語調溫和:“……許是師兄聽錯了。”

“是嗎?”

顧白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然後不疑有他地繼續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算著這一根柱子到底價值多少上品靈石。

直到——

“你這孽徒!”

後腦勺上重重落下個“糖炒栗子”,伴隨著申通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為師叫了你那麽多聲,為何不回頭看看為師!”

顧白“哎喲”一聲捂著腦袋,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地往後直接跳了一大步。

他下意識開口:“師父您是掉糞坑了嗎?為何會如此臭!”

但是這話剛一說出口,顧白就猛地反應過來申通之前的處境。

那靈豬籠裏的味道,可不比糞坑更帶勁嗎?

果然,申通的臉色下一秒就菜色到無法言喻。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生生壓下了想要清理門戶的衝動,一股腦地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儲物戒扔給了顧白:

“你們兩個是第一次出去曆練,該有的為師都替你們準備好了。先前未曾想被扣押在來召峰未得出來……不過好在,最後還是趕上了。”

申通語氣有些感歎:“一眨眼,小白你都有了能出去曆練的資格了。”

顧白:“???”大可不必說得他如此菜好叭!

不過顧白還是被申通盡職盡責的師父行為深深感動了。

“師父……”

“乖徒……”

“所以師父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下一秒,顧白的語氣變得興致勃勃了起來,還帶著一絲八卦:“或者說弘豐師叔怎麽肯放您出來的?”

吃了弘豐師叔的寶貝靈鶴,怎麽說這一次都得弘豐師叔自己親自守著督促吧?

申通:“……孽徒!虧了為師花了一盞茶的功夫趕來送你,你居然好奇的是這個嗎?!”

顧白:“師父,您知道您每次一心虛都會叫我孽徒嗎?”

申通:“……孽徒!”

“行了,”他氣得一拂袖,轉身又往太初門趕去:“東西送到了,為師就先走了。”

“師父!”

看著申通那小老頭略顯滄桑的背影,顧白突然鼻子一酸。

他喊了一聲,成功讓申通停住了腳步,不耐煩地回頭:“還有什麽事?”

顧白認真道:“我一定帶好東西回來孝敬您!”

申通一頓,有些掩飾性地轉過頭,匆匆離開。

“你們好好回來就行!”

等到申通的身影消失不見,一道聲音卻隨著風進了顧白和沈寂的耳裏。

顧白樂了:“小老頭還傲嬌呢!”

不過顧白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來來來師弟,”他低頭,把申通送來的兩個儲物戒分給了沈寂一個:“好好拿著,小老頭的保命手段都在裏麵呢!”

“師兄我……”

“你要是不要,我直接幫你戴上!”

似乎是猜到了沈寂會說什麽,顧白故意板著臉威脅。

隻是他這威脅在沈寂眼裏實在不夠看。

一點都不凶狠不說,反而更像那隻蠢笨的無念犬在齜牙咧嘴做著蠢表情了。

沈寂嘴角銜著淺淡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他溫和應了一聲“好”,便接過了顧白手中的儲物戒。

而顧白則看著手上的儲物戒,陷入了沉思。

許是因著把顧白當成了那隻蠢笨無念犬的緣故,這一次沈寂倒是對顧白多了幾分耐心。

“師兄可是有心事?”

“心事倒沒有。”

顧白搖了搖頭,遲疑著開口:“師弟……”

“嗯?”

“師父不應該叫申通啊。”

照這個速度,師父應該改名叫京東自營啊!

顧白感歎。

然後還沒有等沈寂反應過來,他就轉過頭,一雙眼睛更加亮晶晶的:“師弟,你看師父都出現在飛舟上了誒!”

潛台詞就是,我們現在能砍了這根柱子帶走了叭?

從顧白亮晶晶的眼裏讀出了他心底渴望的沈寂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師兄。”

“嗯?”

“隻要你能逃得過鬆肇師兄的追殺。”

原本還激動著的顧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迅速萎靡了下來。

他最後看了一眼白羽木柱子,忍痛別開了目光:“那還是等我再修煉修煉叭。”

沈寂眉梢微微挑起,差點被氣笑。

都這樣了還不肯放棄?

他這大師兄到底有多愛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