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說他的結界隻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因此幾個人就抓緊時間恢複。

宿牧歌一直站在無垢的身邊,盯著他手上的佛珠不知在想什麽。

蘇樓稍稍恢複了一些,抬眼就看到宿牧歌那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當即心下一驚,二話不說就走了過去,硬生生擠在宿牧歌和無垢的中間:

“宿姑娘!”

宿牧歌的視線終於從佛珠上移開,略有些困惑地看向蘇樓,卻看到後者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嚴肅,甚至隱隱帶著一絲痛心疾首:

“宿姑娘年紀輕輕,這世上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沒必要一時想不開遁入空門啊!”

宿牧歌:“?”

“入了佛門之後就不能喝酒吃肉,還要絞了頭發。小姑娘家家的,沒了頭發那該多醜啊。”

宿牧歌:“??”

如今的蘇樓完全就是一副老媽子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勸著宿牧歌不要想不開。

宿牧歌好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麽,結果都被蘇樓打斷了。

其他幾個人似乎已經很習慣了蘇樓這般話癆,默契地朝著宿牧歌投來一個同情的目光,然後就開始玩起了葉子牌。

好在最後還是無垢拯救了宿牧歌。

“來了。”

來了?

宿牧歌循著無垢的目光看去,卻隻看到不斷翻滾著上湧的黑色魔氣,全然沒有看到旁的什麽東西。

蘇樓還在一旁叭叭叭,宿牧歌聽得心煩,幹脆橫起大刀:“閉、嘴!”

“……哦。”

被凶了的蘇樓委委屈屈,但是神情卻分明是不肯罷休的模樣。

宿牧歌難得有些頭疼。

她幹脆別過臉看向無垢:“誰來了?”

“故人。”

無垢言簡意賅,隻是落在宿牧歌身上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或許,你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你要的答案。”

宿牧歌微微皺眉。

顧白和沈寂到達浮屠山頂的時候,往左邊看是葉縈縈三人其樂融融地玩著葉子牌的場景,往右邊看去是無垢靜默趺坐的場景,正前方是蘇樓跟一個握著大刀的小姑娘拉拉扯扯。

但不管是哪一邊,全然都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顧白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片場。

他以為自己見到的應該是眾人齊心協力擊敗魔族的場景,再不濟也應該有打鬥的場景。

可是現在……

葉縈縈抬頭正好看到站在那的顧白和沈寂,微微挑眉朝著他揮了揮手:“過來打葉子牌嗎?楓子季輸得快連底褲都不剩了!”

顧白瞬間身體比腦子更快地朝著葉縈縈那邊走去,成功取代了楓子季的位置。

“現在什麽情況?”

他一邊盯著手裏握著的葉子牌,一邊問道。

“無垢說他的結界能夠支撐一炷香的時間。”正好輪到葉縈縈擲了骰子,她隨意開口。

“那一炷香之後呢?”

“哦,就打起來了啊。”

顧白沉默,然後迅速投入到葉子牌之中,抓緊每分每秒賺靈石的機會!

“沈道友。”

沈寂看到無垢的時候,臉色有了一瞬的僵硬。

他朝著無垢微微頷首,端的是一副疏離的態度。

畢竟先前在玄海秘境之中他假扮無垢這件事還未曾告訴過師兄,而他那師兄明顯還對“無垢”的那封簡信耿耿於懷,幾番告誡他莫要跟無垢接觸。

沈寂向來都很聽顧白的話。

無垢對沈寂這番冷淡的態度略有些困惑。

他斟酌著語句:“先前我與——”

“我早先便聽聞佛子尊者天生佛心,乃淩玄界千百年來第一天才佛修,如今親眼見到的確不同凡響。”

饒是無垢都被沈寂這番話給微微驚住。

而沈寂說完這句話,眼神若有似無地落在了顧白的身上。

循著沈寂的目光看去,無垢頓時恍然大悟,眼裏閃過一分笑意:“沈道友少年英才,無垢愧不敢當。”

顧白雖說一邊打著葉子牌,但實則大半注意力卻是分在了無垢和沈寂身上。

他可沒忘記那張讓他處處小心沈寂的簡信。

想來無垢也是知曉沈寂身上的事情,所以那日才會多加提醒。

可提醒歸提醒,顧白這人向來護犢子的很,又擔心旁人會傷害沈寂,故而三番兩次提醒著沈寂離梵天寺的那群佛修遠些。

眼見著那兩人似乎還交談了下去,顧白想了想,最後還是扔下了手中的葉子牌。

“你不玩了?”

葉縈縈抬起頭,語氣有些詫異。

“嗯。”顧白站了起來,朝著無垢和沈寂走去。

“佛子尊者。”

“顧道友。”

無垢朝著顧白微笑頷首。然而顧白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臉上笑意僵住。

“先前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佛子尊者,奈何自玄海秘境之後就一直未曾見過……”

顧白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沈寂麵前,眼睛若有似無地掃過無垢的腳:“佛子尊者可否告知那步步生蓮的法子?”

這個問題,顧白問的真心實意。

實在是當初第一次見麵時,無垢踏著蓮花而來的出場方式給顧白留下了極大的印象。

這個出場實在極具逼格,顧白回去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索性就趁此機會來虛心請教了。

“步步生蓮?”

無垢的眼神很是困惑。

他下意識看向顧白身後的沈寂,卻看到後者微微別過臉,移開了目光。

無垢耐心詢問:“顧道友可否詳細說說?”

於是顧白就把先前在玄海秘境之中遇到無垢的那一幕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出來,引得其他人也都忍不住過來聽上一聽,看著無垢的目光更是閃閃發光——

這樣有逼格的出場方式,他們也想擁有!

無垢維持著麵上平和的笑容。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沈寂,這才嗓音溫和地開口:“這是我梵天寺的秘法,需得是梵天寺的佛修可學。”

“那還是算了。”顧白咂了咂嘴,語氣有些惋惜。

“對了,佛子尊者身上緣何沒了清心蓮香?”

他可還記得當時這位佛子尊者身上的蓮香味隔著老遠都能嗅到,就像是隨身帶著一株。

無垢已經懶得去看沈寂了。

他好脾氣地解釋:“清心蓮香過於招搖,無垢還是喜歡三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