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這老頭化成灰我都能認識!】

洗墨的語氣突然暴躁了起來:【你瞧瞧,他手上握著的那燒火棍——啊呸,那把劍不就是我嗎?】

顧白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最後極為誠懇地開口:“果然我之前說得沒錯,原先的你的確是根眉清目秀的燒火棍。”

洗墨:【……】

它拒絕和這狗東西交流。

不過洗墨拒絕和顧白繼續交流,可顧白還有著許多困惑。

“你先前說,我入了別人的夢?”

顧白吸了口氣,態度更加謙卑了:“那你說,能夢到這個場景的人……會是誰呢?”

洗墨:【……我其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這還用問是誰嗎?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如今顧白的態度已經謙卑到卑微了:“你說修為到了這個地步的人,能知道闖了他夢的人的心裏話嗎?”

洗墨:【少年,我建議你這時候就主動點。】

“如何一個主動?”

【以死謝罪。】

顧白:“……就沒有其他挽救的方法?”

【有!】

洗墨語氣異常肯定:【在那位沒有發現你之前,你搶先一步逃出他的夢!】

“聽你這麽一說,”顧白麵色滄桑地點了點頭:“那我還是以死謝罪來得輕鬆一點。”

方才顧某人在內心吐槽有多厲害,現在就有多後悔。

話音剛落,顧白就敏銳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深呼吸一口,轉身笑容明媚:“晚上好啊,小師叔祖。”

夢境裏的澤和去掉了遮飾,那雙和沈寂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眸子裏不帶任何情緒。

或許是有的,不過顧白也懶得去分析了。

“你是怎麽進來的。”

澤和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哪怕是一句疑問句,但顧白都聽不出來任何的困惑。

似乎他的答案對他而言,隻是可有可無的一句話。

果然和沈寂一點都不同啊。

“弟子也不知,”顧白摸了下鼻尖,誠實地回答:“我隻是睡了一覺,結果就跑到這來了。”

澤和微微頷首,並沒有多問下去。

他的目光從顧白的身上,轉而落在了他的身後——

那段很早之前、近乎被遺忘的記憶。

澤和沒有開口,也沒有讓顧白離開的意思。於是顧白聳了聳肩,繼續看了下去。

少年澤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單調,除了練劍就是練劍。

不過顧白倒是發現,澤和這人的天才不隻局限在劍道這一方麵。大道萬千,他皆有涉獵。

【果然,人比人是氣死人的。】

顧白默默在心中和洗墨吐槽著。

洗墨:【……少年,你還記得你現在是在他的夢裏嗎?】

【沒關係,】顧白理直氣壯:【隻要他不說,我就假裝他什麽都沒有聽到!】

顧白正忙著和洗墨感慨,故而也沒注意到那人身子微微一僵。

他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青年,突然明白那人為何如此看重他了。

枯燥而又困乏的修煉中,這人的確能增添不少的樂趣。

不過很快,澤和就淡淡地移開了目光,冷淡地看著這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沒過多久,顧白也逐漸停止了自己和洗墨的嘮嗑,臉上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這個時候澤和的回憶已經進展到仙魔大戰。

顧白隻從太初門藏書閣的記載裏了解過那次仙魔大戰。據說也是那一次,澤和一劍斬殺渡劫魔尊,從而聞名整個淩玄界。

可是……

顧白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澤和。

這個人麵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那一次的殊榮於他而言不過就是浮光掠影。

真不愧是修太上忘情道之人。

這要換做是他,他肯定已經瘋狂炫耀了起來。

顧白忍不住感慨,然後眼角就瞥到那被斬殺的魔尊在臨死前突然爆炸,一抹細小的黑影也迅速進入到澤和的體內。

顧白:“……”

他是不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

與此同時,澤和冷淡的聲音響起:“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

“有。”

顧白誠實點頭。

澤和屈尊降貴一般地將目光落在了顧白身上,示意他說下去。

“您到底有多大了?”

在知道澤和甚至被式微親自教導過一段時間後,顧白就忍不住開始了疑惑。

“不知道。”澤和回答得很是幹脆。

“那我師父叫您小師叔……”

“他們都如此叫我。”

“他……們?”

澤和微微皺眉,似乎是對顧白的遲鈍有些不滿,卻依舊開了口:“你的師祖。”

這個信息內容有些大,他需要緩緩。

所以其實他也可以直接叫“小師叔”的是嗎?

顧白忍不住思緒飄遠。

澤和瞥了一眼顧白,又緩緩將目光投放在遠處,言簡意賅:“都可。”

顧白輕咳嗽一聲,撓了撓臉後又忍不住有些困惑:“所以沈寂就是這麽來的?”

“不是。”

這下,顧白是真切地在澤和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屑:“他還不配。”

渡劫魔尊,不配。

顧白表示自己學到了,以後要裝x就跟著小師叔!

“在未修太上忘情之前,我字綏之。”

見顧白沉默下來了,澤和反倒是主動開口:“太上忘情,前塵忘盡。我卻不知,這名字倒是被他要了去。”

顧白隱隱覺得澤和這句話有些古怪,可他又說不出什麽古怪來,隻能安靜地聽著。

“他既是我的心魔,卻又不完全是。”

空鳴突然出現在澤和的身邊,劍身上散發著與其主人一樣的淡漠情緒。

“你想知道沈寂的身份,便握住空鳴。”

握住空鳴?

顧白眼睛一亮,欣喜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流光溢彩的劍上——

對不起,劍修的通病。

洗墨:【……你的本命靈劍還在現場呢!能不能收斂一些!】

顧白全然沒有理會洗墨的吵吵嚷嚷,頗為認真地看向澤和:“是你讓我握的哦,我可沒有主動!”

澤和微微頷首。

“那我就不客氣啦!”

顧白笑嘻嘻地朝著空鳴伸出手,隻是還未觸碰,就有一道白光赫然衝進顧白體內。

釣、釣魚執法?!!

還未等顧白反應過來,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