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

“嗯。”

“你要不還是變回原先的樣子吧。”

“……原先的?”

“嗯,就是掐著我命運的後脖頸然後發病一樣地問我到底有什麽企圖。”

沈寂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維持不下去:“當年是綏之年少不懂事。”

顧白斜眼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年少不懂事?”

“若是師兄不滿——”

沈寂輕“嗯”了一聲,微微低下頭,就像是一隻溫順的貓咪露出自己脆弱的後脖頸,任由著自己的主人隨意揉捏。

顧白被自己想的這個比喻驚到了,但手指卻有些難耐地動了動。

“這是你讓我掐的哦!”

顧白輕咳嗽了一聲,不知怎的有些心虛了起來:“不是我一定要掐的!”

沈寂點了點頭,好脾氣地應道:“是綏之讓的。”

很好!

顧白騰地一下眼睛發亮,躍躍欲試地朝著沈寂伸出了手——

卻在半路被攔下。

“你之前不是還說你讓的嗎?”被製止了行為的顧白語氣帶著一絲不滿。

沈寂微微抿唇,臉上少見地露出一絲羞赧之意。他抬眸環看了一下四周,設下結界之後才鬆開了製止住顧白的手。

目光重又落在顧白的身上,隻這一次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師兄……輕些。”

……靠!!!

顧白深呼吸一口,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狼血沸騰”“把持不住”這種詞出現了。

就沈寂如今這幅模樣,擱誰誰不迷糊啊!

“你放心,咳我一定輕——”

話沒說完,顧白默默閉上了嘴。

明明之前沈寂掐他後脖頸的時候啥氛圍都沒,為什麽如今他不過是輕輕捏一下,這場麵倒像是在進行著什麽人生大和諧運動一樣!

顧白努力清除了一下腦子裏某些不和諧的畫麵,一臉正氣地朝著沈寂伸出了手——

捏了捏。

一股從未有過的酥麻感順著皮膚接觸的地方往全身蔓延開,沈寂微微悶哼一聲,渾身的肌肉都瞬間繃緊。所有的感官仿佛都不受控製地集中在那一處,那一點的酥麻被無限放大。

沈寂突然有些後悔先前說的話。

他也未曾想過自己的那一處竟然如此敏感。

偏生造成這一切的人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般,捏了捏之後又忍不住再碰了碰,嘀咕一句“也沒感覺到哪裏不同啊”。

“沈寂你——”

顧白抬眸看向沈寂,卻猛地被後者的反應驚了一大跳:“你你你!你做什麽一副如此**漾的表情!”

“師兄。”

沈寂伸手攬住了顧白的腰,阻止了他往後退的舉動。

他抿了抿唇,直接一言不發地埋在顧白的頸窩處,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有些敏感的肌膚上,泛起一陣顫栗。

顧白小心翼翼:“很難受?”

不應該啊,他也沒用多大力氣啊。

沈寂悶悶地“嗯”了一聲,隱隱帶著幾分委屈。可要說委屈,卻又不盡然。

顧白瞥了一眼沈寂,卻發現這人耳根、脖子都泛著淡淡的粉,一個大膽而又令人震驚的猜想躍然而出——

“那該不會是你的敏感點吧?”

這到底是什麽奇怪的敏感點啊喂!

然而在顧白這話一說出口,那抱著他的人身子渾然一僵,環在腰上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倒是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

顧白被沈寂這反應逗笑,或者說是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竟一時間收不住。

“沈、沈寂,你莫非上輩子真是一隻貓?”

不得不說,顧白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這種被捏著後脖頸就反應這麽大的……

顧白忍不住想起自己上輩子喂養的那些流浪貓。好不容易喂養熟了,乖順地低下頭任由著他捏著後脖頸,結果下一秒卻能癱成一團貓餅。

如今的沈寂,可不就是這幅姿態?

“哎沈寂,你要不學一聲貓叫!”

顧白突發奇想,興致勃勃地問了一句。

沈寂微微一頓。

琥珀色的眸底深處壓抑著濃鬱的情緒,但麵上卻依舊不顯露半分。

他彎了彎唇,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像是從方才的羞赧中恢複了過來:“師兄想聽?”

“嗯嗯!”

顧白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那師兄便先想著罷。”

沈寂微微直起身子,臉上重又是先前那副溫潤的笑意:“這些東西……總是要在一些特定的場合下,才會多一些樂趣。”

特定的場合?

顧白一時間沒有明白沈寂的話。

他剛想問,卻被後者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他們許是在隔壁等久了,師兄還是早些過去吧。”

楓子季和陳景山還在恍恍惚惚。

蘇樓要比他們好一些。大概是因著先前葉縈縈潛移默化的不斷暗示這倆是一對,又或許是因為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樂州城的人——

“蘇小道長依舊是一副豐神俊朗、芝蘭玉樹的好模樣啊。”

蘇樓抖了抖身子。

“蘇小道長怎的不敢抬頭瞧瞧奴家?”

蘇樓低著頭,瘋狂把自己的身子往葉縈縈背後縮去。

他就知道,每次眼皮一跳定沒有好事!

“蘇小道長——”

“你別過來啊啊啊啊啊!”

蘇樓發出的慘叫聲成功把陷入恍惚之中的楓子季和陳景山拉回了思緒。

他們麵麵相覷了一番,竟頗有一種同命相憐、依依相惜之情。

“老陳!”

“楓兄!”

“老陳啊!”

“楓兄啊!”

兩個人雙手緊緊握住,兩眼對望中竟無語凝噎。

坐在風暴中間的葉縈縈往左看是蘇樓和月青的你追我趕,往右便是楓子季和陳景山含情脈脈的對視。

她冷漠著一張臉,抬起頭卻又正好撞見推門進來的沈寂和顧白。

顧白樂嗬:“喲,這裏看起來很熱鬧啊。”

葉縈縈:“……”累了,這個世界可以毀滅了!

等到一陣兵荒馬亂平息了之後,幾人坐在大圓桌前,一時間竟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那什麽……”

顧白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就是你們剛才見到的那樣子。”

“我們剛才見到什麽了?”

“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楓子季和陳景山一唱一和,完全一副沒有接受“我原本當你們倆是好兄弟結果沒想到你們倆卻好上了”的自欺欺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