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玉佩貼著臉側,清清涼涼的觸感緩解了一小部分的燥熱。

但也隻有一小部分而已。

沈寂看著大半身子暴露在太陽底下還一副樂嗬嗬模樣的顧白,沒由來地更加煩躁了。

他抿了抿唇,努力把身子往陰影處更縮了縮——

“別貼著石頭,那玩意髒得很。”

沒想到顧白直接一把拉回了沈寂,認真叮囑:“我暫且還不會用清潔咒,芥子囊裏也沒有小孩換的衣服,你可不要弄髒了。”

“我也不會幫你洗衣裳的。”

顧白想了想,又默默加上了這句話。

沈寂:“……嗤。”

他幹脆雙手環胸,閉眼休憩,不再理會某個腦子有疾的人。

而顧白則扭頭看著麵前一大片的沙岩鼠。

這一大群的沙岩鼠暫時還沒有對顧白兩人發起攻擊,應當是在觀察,然後尋找著最有利於它們進攻的時機。

隻不過它們觀察的方式有些奇怪。

顧白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呆頭鼠蹦出來觀察了一會,然後又縮回到沙子底下。

“它們是在排練什麽陣法嗎?”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顧白立即如臨大敵。

沈寂已經習慣了顧白這時不時地抽風。

不過想到現在兩個人畢竟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嘴角輕掀,臉上露出一抹不算友善的笑容:“它們可沒有那個腦子。”

“沙岩鼠對光亮敏感,現在沙漠裏的太陽光是它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不過也隻能讓沙岩鼠在外麵維持一小段時間。”

“沙岩鼠的活動時間,一般是在晚上。”

說到這的時候,沈寂眉尾輕輕揚起,連帶著微翹的眼尾都向上掠起一分弧度。

他嘴角的笑意噙著幾分嘲弄:“看起來,這四季陣的陣靈對你不大友好啊。”

不然怎麽會等不到晚上,就直接把沙岩鼠放出來惡心人了?

“笑容正常點!”

顧白幹脆直接上手,捏著沈寂的臉硬生生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他語氣嫌棄:“不要露出那麽反派的笑容來,你可是我太初門的小師弟!”

沈寂冷淡地瞥了一眼顧白,直接不予理會。

“不過小師弟,你為什麽會懂那麽多?”

顧白突然問道,一雙漂亮的黑眸微微眯起,直直地盯著沈寂看。

“這是三歲小兒都會懂的常識吧?”

沈寂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微微抬起有些蒼白的小臉,嘴角扯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那我是不是該問問師兄,為何連這點常識都不知?”

這句話一出來,沈寂就緊緊地盯著顧白,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小變化。

然而,什麽都沒有。

顧白隻是愣愣地看著沈寂。

就在沈寂繃緊身子,以為這人被發現後要對自己動手的時候,顧白隻是抽了抽鼻子,眼含熱淚。

“小師弟,你終於喊我師兄了,師兄真的太感動了嗚嗚嗚。”

沈寂:“……?”

這人為什麽總能岔到別的地方去!

而一直看著這兩個人的陣靈更是氣到冒煙。

你媽的你媽的!!為什麽一個劍修不好好破陣要在這裏和它談什麽師兄弟情?!!

這裏是談師兄弟情的地方嗎?!!

陣靈氣到想要咬死那個劍修。

而此時四季陣幻境裏的氣氛陡然一變。

顧白臉上的笑意一斂,下意識把沈寂擋在了身後,語氣也正經了起來:

“師弟,要開始破陣了。”

周圍的沙岩鼠出來的頻率也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式的攻擊模式——

四麵都是密密麻麻的沙岩鼠,“吱吱”的聲音聽著瘮得慌。

顧白如今的實力也不過是開光,許是四季陣的陣靈都未曾見過有那麽弱雞的劍修會入陣,故而幻化出的異獸也不過是最為低級的沙岩鼠。

雖然低級無用,但對顧白來說卻也是個不小的挑戰。

略長的眼睫在沈寂眼底垂落了一小片深邃的陰影,也正好遮住了他眼底的一絲冷意。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和顧白拉開了距離。

四季陣的幻境隻對破陣者產生作用,而他……左右不過是一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小可憐蛋而已。

顧白沒有注意到沈寂的這個小動作。

他環看了一下不斷向自己逼近的沙岩鼠,看著它們一波又一波鑽入鑽出,某個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遊戲回憶直接在腦海裏跳了出來。

“小師弟!”

沈寂還在饒有興趣地想著顧白這次會怎麽解決的時候,卻沒想到前麵那人直接扭過頭,灼灼的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喜悅: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沈寂一愣:“什麽?”

“——打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