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泛著金光的劫雷像是聽懂了顧白的話,劫雲越積越厚,烏沉沉得像是下一秒要墮下來一般。

顧白深呼吸一口氣,下意識去掏自己的芥子囊找渡劫丹。

然而,伸手觸碰到的卻是一片虛無。

顧白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似乎把所有的玉瓶都扔給了柳飛白。

之前挑釁得有多起勁,現在當事人就有多後悔。

顧白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劫雲,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現在說一些好話會不會拯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

然而事實情況是,劫雲根本就不給顧白說好話的機會。

“轟”地一聲驚雷炸響,劫雷狠狠地劈向顧白,疼痛感瞬間席卷全身。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

神龕早已經在劫雷下粉碎,一塊瑩白色的碎玉靜靜地躺在地上,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但此時顧白已經管不上那麽多了,他正咬牙地承受著晉升的雷劫。

一道又一道隱隱泛著金光的劫雷不斷劈在顧白的身上。然而在這些劫雷的淬煉下,顧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丹田內一顆泛著金色的丹元在不斷打磨。

那是……他的金丹?

【守住你的神識!】

突然,係統的聲音在顧白的腦海中炸響,隱隱帶著一絲焦灼。

顧白無暇顧及其他,下意識就遵循了係統所說,死死地護住了自己的神識。

第八道劫雷直至!

與前幾道紫光劫雷不同,這道黑色劫雷下降直撲顧白的識海。哪怕他有著係統的提醒死死護住神識,但還是被這劫雷的威壓衝擊得直直顫抖。

肉體毀了還能想辦法修複,但若是神魂被毀,那便是真真在這劫雷下灰飛煙滅!

顧白從沒聽說過金丹劫雷有進攻識海的,他下意識覺得是這方世界法則動了手。

磅礴的識海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屏障,阻擋著劫雷的衝擊。

這種觸及靈魂的痛感讓顧白疼得差點痛呼出聲,可他隻能咬著牙承受這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此時的顧白隻顧著守住神識,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識海此時在悄然發生著變化,更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碎玉白光一閃,附著於碎玉之上的一道靈力悄然衝破識海屏障,進入神魂之中。

他已然成了一個血人。

早在前幾道劫雷的時候,顧白體內的靈力就已經被掏空,剩下的都是靠著他顧鐵柱不服輸的毅力在支撐著。

【還有最後一道雷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劈傻了,顧白總覺得係統的聲音隱隱在發顫。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著:原來狗係統也怕死啊!

顧白費力地仰起頭。

最後一道黑色的劫雷已在天上成形,仿佛在積蓄著所有的力量,下一刻落下的時候直擊要命。那股威壓逼得人生出無法抑製的恐懼來。

顧白大力地喘著粗氣,但眼底一片坦**,毫無懼色。

“放心,”他低低地說,聲音斷斷續續又帶著一絲笑意:“我顧鐵柱福大命大,死不了。”

都說賤名好養活,顧白一直都很堅信這一點。

握著鐵劍的手用力到指骨泛著白,手背上一片鮮血淋漓。顧白顫抖著抬起手臂,手中鐵劍“嗡嗡”直響。

然而下一秒,手腕被握住。

顧白有些詫異地看去,但是眼前卻一片發黑。

嘴裏似乎被塞了什麽東西,很甜,甜到他似乎都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他隱隱聽到了沈寂含笑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他說:“師兄,不要怕。”

顧白很想說,他怕個屁!

可是他說不出來。因為內心陡然升起的恐懼壓過了所有,卻唯獨不能讓他保持著清醒。

在昏迷的前一秒,顧白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沈寂是劈不死,但是現在沾染了魔氣的沈寂就不一定了!

“要命了!”

此時正在秘境某處的葉縈縈突然聽到一陣驚雷炸響,當即驚得手中的鋤頭都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一旁陳景山的腳上,疼得他“嗷”了一聲,一陣齜牙咧嘴。

“不就是響雷嗎?你至於那麽害怕?”

陳景山蹲下來看著自己的腳,聲音還隱隱有些顫抖。

然而葉縈縈卻看著驚雷所在之地,喃喃:“不是驚雷,是金丹雷劫……”

“謔,誰在這方小秘境裏渡劫?就不怕毀了這秘境嗎?”

陳景山沒有察覺到葉縈縈的不對勁,還有些樂嗬地嘲笑。然而下一秒,他卻注意到了葉縈縈沉下來的臉色,摩挲著下巴的手頓了頓,一個不好的念頭逐漸浮上了心頭。

“不、不會吧?”

葉縈縈瞪了他一眼,腳卻很快速地朝著那地方趕去:“我也希望不是!”

“你等等!我這裏有飛行法器,能快一點!”

而此時,不光是葉縈縈這邊,所有呆在秘境之中的人都察覺到了這異常的動靜,對視了一眼後,紛紛朝著那地方集中而去。

葉縈縈和陳景山所在的地方距離失靈之地不遠,兩個人很快就趕到,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奇怪了,這動靜明明是從這裏發出來的啊!”

陳景山四處探查,卻始終沒有看到異樣的地方。

而葉縈縈深呼吸了一口氣,快速從自己的芥子囊中掏出一件又一件的法器以及靈符。

陳景山被嚇了一跳:“你做什麽?你該不會是想炸了這地方吧?”

“我炸你個桃花朵朵開!”

葉縈縈被氣得半死。她覺得這段時間自己終究沒有和這大塊頭培養出任何一點默契出來。

還說百煉門的體修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呢,她覺得這陳景山一個人都能抵得上整個百煉門了!

“你會不會做陷阱?或者其他別的也行,隻要阻止其他人到這裏來!”

葉縈縈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快速地開口解釋。

陳景山雖然沒有明白葉縈縈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出於對夥伴的信任,他也蹲了下來,從自己的芥子囊中掏出法器。

他樂嗬:“嘿,做陷阱坑人這種事,你可找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