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周平樹再出招

回到張登縣,許安一行人累的是筋疲力盡。先是打一場猛仗犧牲了好些兄弟,結果卻還是讓周平樹給逃了。若隻如此也就罷了,臨到頭卻又被周平樹和他背後的人物攪得心焦力竭。

周平樹背後到底是誰?真的是張獻忠麽!若是真像想的那樣,那可就有些麻煩啦!許安有些猶豫,哪怕回到縣衙也沒辦法安心。

回到房裏吃了頓飽飯又在下人的服侍下好好洗了個澡,許安暫且放下了那事兒。不多時章秉國和樊胡子像約好過一樣一齊來到許安這邊,和許安聊幾句天兩人將話題轉到了周平樹身上。

“大人,您說那周平樹背後真是張獻忠麽?我們本就得罪了李自成,現在如果再得罪張獻忠的話……咱們勢單力孤不像張獻忠那樣有錢有勢,若是真得罪他使得他嫉恨上我們無常軍的話……”章秉國滿臉的揪心,這大明有幾個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八大王、與李自成其名的闖將張獻忠的?

人家張獻忠可比李自成混的好多了,李自成如今就好像過街老鼠而張獻忠呢?被朝廷招安駐紮穀城,兵強馬壯又與朝廷諸多大員有聯係;再加上有熊文燦的保舉以及內閣大臣楊嗣昌的支持,現在的張獻忠就好像刺蝟一樣滿身是刺沒人敢惹。

雖說朝廷上下包括百姓們是個人就知道他張獻忠不是安分的主,但卻沒有人敢參合這事。因為朝廷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哪怕隻是短暫的一點點時間。逼反張獻忠的罪責,誰能承受。

這種情況下,越發使得張獻忠氣焰囂張。章秉國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氣焰囂張的張獻忠如果盯上許安和無常軍的話,整個朝廷怕是沒有人敢站在許安這一邊。哪怕是崇禎,相信崇禎也擔心維護新晉爵爺會導致張獻忠反叛吧?明知是隱患,但現在朝廷實在是沒兵也沒銀子來處理這些問題。

“是啊!大人,無論如何總要早做準備才是。若真是張獻忠盯上咱們。恐怕就算是盧總督也……”樊胡子欲言又止,許安卻是很清楚樊胡子的意思。盧象升雖說現在手握重權,但實際上在朝廷可不招人待見。若不是之前許安打贏了多爾袞,恐怕盧象升就會像曆史上一樣被崇禎所拋棄。

“行了,你們別操心。”搖搖頭,許安笑著給兩人端上杯茶:“事情還沒弄清楚,現在可不能輕易下決定。”

“可是大人,不得不防啊!難道大人不知道那張獻忠的厲害麽?那可是曾燒了鳳陽還讓朝廷無計可施的大家夥啊!”許安態度淡然,章秉國卻是焦急無比。這麽重要的事情,這許大人怎麽就不在乎呢?如果真是張獻忠的話。那不提前準備就麻煩啦。看看吧!隨便派來百把人就這麽厲害。若是再多來點的話……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不是傻瓜!”白了章秉國一眼,許安苦笑著將兩人推出門。臨到關門,許安還是隻能給兩人一顆定心丸:“張獻忠有多厲害,我比你倆都清楚!但是你們放心。我可從來不會輕視任何敵人!如今呐現在的事兒還沒解決呢!是不是張獻忠等逮到周平樹再說吧!”

“哎……”見許安關上了門,章秉國和樊胡子對視一眼一齊苦笑起來。

無奈,兩人隻能悄悄退出去。退到外屋院子,章秉國歎一口氣搖了搖頭:“哎!接下來怎麽辦?雖說大人不是那種大意的人,但我心裏還是放不下。隻希望連番勝利別衝昏大人的頭,希望大人不要大意啊!”

“沒事,許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他說心裏有數,你我相信他就好。”拍拍章秉國的肩膀,樊胡子勉強笑了笑。

“可是……”章秉國想說些什麽。最終卻還是隻能化作無奈的歎息。

一夜就這樣過去,許安一覺睡到了大天亮。伸個懶腰走到前院,許安看到了一宿沒睡的章秉國。這家夥掛著黑眼袋打著哈欠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直到看見許安出來才勉強振奮起精神。

“大人,您醒啦!”趕忙湊上前。章秉國滿臉堆笑:“飯已經給您弄好了,洗漱了就去吃吧!還有,今天咱有什麽任務沒?如果在張登這邊沒什麽事,您看我們是不是可以回高陽了?”

“回高陽?”微微一愣,許安有些不明白:“這一大早的,章秉國你想回去了?在張登的任務還沒辦完,哪能輕易放棄。當然如果你要真有事也行,把人手什麽的跟老樊交接一下你就提前回去吧。哦!對了,順便還幫我去看看我家那小女子回來沒有,還有我那幾個兄弟。”

“我……我不是這意思!大人,我回去幹什麽?”章秉國哭笑不得,他分明就從許安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知道許安是在開玩笑,章秉國卻有些笑不起來。事情都這麽嚴重了,怎麽就不明白呢?

許安正想繼續,這時候一扭頭卻看見樊胡子和張興霸從正門走了進來。

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張興霸更是一副怒火衝天的模樣。橫衝直撞一樣的走過來,張興霸腳步未聽就先嚷嚷起來:“大哥,這事兒沒完了還!你快下命令吧!接下來還是讓我當前鋒,我這次一定要將周平樹那個混蛋給抓住!不讓他嚐嚐厲害,他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怎麽回事?”看向樊胡子,許安無視了張興霸的叫嚷。

“是出了點事,應該是有人沒吸取教訓又想搗亂。”表情嚴肅,樊胡子緩緩道:“昨天晚上,有人燒毀了從張登到溫仁的木橋,甚至將附近的木船也全部搶走。現在從張登去往溫仁的線路全部被阻斷,我們失去了與溫仁的聯係。”

“你是說……是周平時那家夥?他不好好逃跑,還敢繼續挑釁?”許安眉毛動了動,有些不相信。

“是!附近有百姓看到過他們,根據描述和我們在山寨裏看到的人是同樣裝扮。”點點頭,樊胡子猶豫一下狠心道:“他們不但燒了橋搶了船,甚至還狠下殺手。附近數十戶漁民被賊人一夜之間幾乎殺盡,僅有兩戶僥幸留下活口。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若要給鄉親們報仇的話……橋被燒了船也被他們搶走。偏偏附近又找不到第二座橋,我們怕是難以過去。”

“該死的混蛋!他竟然變成這幅模樣!”許安氣得不輕,狠狠一腳踹在牆院上。

“就是!咱們當初再窮再餓也沒欺負過百姓,他周平樹怎麽能做出這種狼心狗肺的事來!大哥,你下命令!我這就帶人去把他抓回來,然後把他千刀萬剮給死去的鄉親們報仇!”張興霸義憤填膺,拳頭握得緊緊的。旁邊的章秉國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呼……”深呼吸一口氣,許安卻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若是眼睜睜看著百姓被欺淩還能坦然處之的話,許安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咬緊牙。許安紅著眼睛對張興霸道:“行!你現在就給我帶隊出去!趕緊去找。一定要找到一條去溫仁的路!找到之後別給我輕舉妄動……算了。還是老樊你去。”

想著,許安還是將任務交給了樊胡子。見張興霸滿臉不依,許安笑了笑:“興霸,這次我還是派你做先鋒!等老樊找到通往溫仁的路之後。你就給我衝過去將周平樹那個混蛋抓過來!這一次,死活不論!”

說到最後,許安已經是咬牙切齒。

之前放周平樹一馬,已經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了。雖說他殺了自己好些兄弟,但畢竟各為其主許安也能給自己找個借口。但是這一次,周平樹竟然對平民百姓下手!許安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更加無法忍受!都是漢人,都是大明的百姓,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怎麽就做的出來呢?

這殺人的時候他怎麽就下的去手呢?

許安後悔了。後悔之前自己的心軟。所以這一次,許安決定不再給周平樹任何的機會!他不再是自己兄弟,而是卑劣可憎的逆賊。對於逆賊,許安哪怕拚盡全力也一定要將這種人繩之以法!他們既然敢傷害百姓,那就一定要用他們自己的血來祭奠!

樊胡子和張興霸領命而去。許安轉頭麵對著章秉國:“章秉國,你還要回高陽麽?”

“卑職不敢!還請大人下達命令,卑職一定拚死完成任務!”慌忙跪下,章秉國再不敢提張獻忠啊什麽的事情。

“好!我命你帶五百人以最快的速度出發!沿河往上走,一定要搶在逆賊之前保住每一座橋梁!如果途中發現賊人,就地給我全部解決!總之無論如何不能讓我們失去和高陽的聯係,你明白嗎?”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張登和高陽恰巧就在一條河的兩邊。雖說不太可能,但如果真讓周平樹斷了河上橋梁的話,對許安也是一個麻煩。如今正值春天化雪,河水既冰冷水位又不低,許安若想回高陽就得多經受一番折磨。而且若是渡河的時候被偷襲的話……也許隻是許安多想,但許安不能不多考慮一些。

話說周平樹這家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昨晚許安也是想了想,但今天這事卻推翻了許安的猜測。這家夥到底是想找自己的麻煩還是想暗地裏幹些什麽勾當?許安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

看章秉國匆匆離開,許安略微鬆了口氣。這時候也沒心情吃飯了,許安轉身回去洗了把臉就走出了縣衙。

而就在許安剛打算去探視一下難民們的時候,壞消息再次傳了過來。

如同許安所猜想的,周平樹果然是打起了橋的主意。就那麽一夜時間,溫仁、北鄧、王莊村、李莊村的橋梁全部被賊人給毀掉了。木橋直接縱火焚燒,石橋則硬是砸碎或者挖斷基地導致崩塌,周平樹仿佛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許安留在河對岸。至於理由,許安暫時猜不透。

“大人,賊人斷橋無非就是三個原因。”幸好,許安身邊還有一個聰明人。聽完許安的敘述,劉三多很快想出了幾種可能:“第一就是賊人確實是打算找大人您的麻煩,因此首先就封鎖了您的退路,也可以說是糧路。大人將大部分糧食都交予了百姓,想來如若沒有糧食運來的話恐怕支持不了幾天了吧?”

說到這裏,劉三多歎了口氣眼睛紅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當初攔路要糧的舉動還真是最大的過錯。

搖搖頭不忍不想,劉三多繼續道:“第二,賊人很可能有什麽圖謀。為了不被大人察覺或者打擾,賊人就想出這種方法來阻撓大人的行動。畢竟橋未斷時去溫仁隻需要半天時間,如今卻是兩天都不一定能到。這樣賊人就多出了至少一天時間,再如果他們不在溫仁的話……”

說到這裏,劉三多看了看許安。而點點頭,許安也明白了劉三多的意思。這第二點,許安還真沒想到。

“至於第三……”說著,劉三多微微歎了口氣:“大人,這第三天可能就不在大人身上了。大人來到張登也許隻是適逢其會,而斷橋則可能是賊人早就做好的打算。遠的且不說,就說附近這河兩岸就有著保定和高陽兩座大城。斷了橋就能斷掉兩城之間的相互支援,也就能便宜賊人行事了。”

“你是說,賊人的目的可能是高陽城?”許安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敢相信。高陽城裏有盧象升有五千精兵,怕不是那麽好打的吧?再說隻不過是區區斷橋而已,難道還真能斷掉高陽的支援?

“不!卑職懷疑賊人的目的是保定!”搖搖頭,劉三多滿臉自信:“大人昨天曾經說過,賊人周平樹的背後可能是那位逆賊張獻忠!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圖謀保定的理由就很清楚了不是麽?”

“呼……沒錯!李自成如今還在保定沒有離去,張獻忠想找他的麻煩?”吐出一口氣,許安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怎麽說呢?就好像是……哎呀,幸好吃虧的不是我!這樣的意思吧。

對於李自成,許安的感覺十分微妙。過去在電視上看到李自成,許安將他當成英雄當成一個偉大的革命家。許安很是佩服李自成的能力以及作為,畢竟他好歹也是開了國當了皇帝的。但是如今身在大明,許安自然不會還這麽想。李自成反大明,也就是反許安!這樣一來,李自成這樣的造反分子也就成了許安最厭惡最憎恨的攪局者。

雖說之前在保定兩人之間有過約定也有過情分,但李自成一日不改變主意,許安就一日不能放鬆對他的警惕。

這樣一來如今就參合上張獻忠,許安就感覺有些麻煩了。如果真的事情是劉三多猜測的這樣,那他許安該怎麽做?對付李自成?還是對付張獻忠?或者是……河蚌相爭,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