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染高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周平樹投靠了誰?
許安自然不會責罰張興霸,再或者說許安如今還處於一種極度不可置信的狀態。許安怎麽也想不到周平樹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想不到周平樹竟然能有那等不可思議的際遇。當初那個老實巴交又膽小的家夥如今卻是翻天一樣的變化,再也看不出絲毫一點過去的影子。
他到底遭遇過什麽事?許安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肯定受了很多苦就是,這一點許安略微還算能夠理解。
這世上就沒有不勞而獲就能得到的東西,能混到這個地步周平樹也算是人才了。隻可惜周平樹和他許安不是一條路啊!許安有些歎息。兩方如今已經對立,以後還會遇到什麽呢?
“興霸,你小子這次受教訓了吧?你這前鋒當的好啊,以後還敢大意不?”笑著拍拍張興霸的肩膀,章秉國滿臉揶揄。張興霸安全回來,章秉國也放了心了。雖說還是跑了周平樹,但還怕追不回來?
“我也不想啊!誰知道周平樹那家夥竟敢害我!”滿臉委屈,張興霸一屁股坐下抓過許安遞來的水囊:“想當初我也把他當兄弟,哪想到這家夥會對我不利?不過話說回來,誰想到周平樹也能混到這個地步。我帶著五百兄弟進山寨。還沒怎麽反抗就被製住了!他手下能人不少啊!”
“能人?他有什麽資格招攬那些能人!”冷笑一聲。許安搖搖頭:“也不知道周平樹現在到底在給誰做事,這樣一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興霸,你小子知道什麽線索麽?這幾天周平樹就沒和你聊些什麽?”
“有啊!他一直跟我訴苦來著。”撇撇嘴,張興霸滿臉不滿:“雖說被他關在牢裏,但每天周平樹還是帶著酒肉去陪我。這幾天也算是好吃好喝的,就是總得聽他嘮叨一些沒完沒了。沒法出去也沒辦法聯係外邊,那小子太謹慎!”
“哦?那你知道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咯?”許安眼睛一亮,章秉國幾人也忙湊了過來。
抹去嘴角的油漬,張興霸歎了口氣:“有一次喝酒的時候聽他提起過!你們聽我說……”
原來那天周平樹自私的丟下孫承宗和張家兄弟逃跑後,周平樹心慌意亂自是不敢再回去找許安。眼下一無所有。周平樹竟是沒了去處。到處都在打仗兵荒馬亂的,周平樹竟是隨著一夥兒難民流離去了真定府。一路上吃足了苦頭,周平樹幾次險些沒能堅持下來。索性老天保佑,周平樹順利真定。
到了真定就安定了?這世界上沒有這麽好的事兒。周平樹一無所有又不會一技之長。這賺不到銀子自然又困又餓。無可奈何,周平樹重新幹起了當年在栗安城的勾當,做了一個小混混。
“嗬嗬……這年頭混混哪是那麽好做的?兵荒馬亂,人命可不值錢。”冷笑一聲,許安打斷張興霸的敘述。
“那是!不過如果不是因為當混混,他周平樹也不會有後來的遭遇啊!”咧著嘴笑笑,張興霸繼續道:“在鎮定混了大約半個月,周平樹還是遇到了麻煩!他得罪了鎮定的一個大人物,結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頓險些沒被打死。若不是有貴人相助,我們這兒就見不到這混蛋了。”
“貴人?也就是說……就是那人資助、幫助周平樹。讓他變成現在這樣的?”許安皺起了眉頭:“對了,周平樹臉上那疤怎麽回事?”…,
“那傷口是周平樹自己劃上去的!”表情有些生澀,張興霸歎了口氣:“古時候給人做事要投名狀,周平樹這也算是拋棄過去向那人證明自己的決心。若是不這麽做,他已經死在真定了。”
“明白。恩,你繼續說!興霸,周平樹有沒有說那貴人的身份?”點點頭,許安示意張興霸繼續。
“沒說!”搖搖頭,張興霸繼續道:“不過聽說那人是從兩湖那邊來的!具體什麽身份不清楚,反正不太像是真經人。周平樹傷了自己才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後就被安排到張登來。那人給了周平樹不少的金銀又給他安排了幾十個高手,周平樹花了很長時間才將這個山寨弄起來。後來那什麽貴人陸陸續續朝山寨裏送過來了許多人,漸漸就形成了現在整個規模。”
仰著頭想了想,張興霸又道:“其實就連周平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要幹什麽?他在山寨裏也就是掛著名頭,那些人都不聽他的。本來這次他不打算找咱麻煩的。但是似乎那些人對我們有些意見呢!”
“也就是說!那什麽貴人將周平樹招攬又安排到張登,實際上是打算找我們或者找無常軍的麻煩?”張興霸的話讓許安心裏有些不安。但想想卻實在不記得得罪過什麽人。難道是孫家的那些家夥?應該不可能吧!周平樹不是說他們來自兩湖麽?在兩湖那邊有些什麽人?
許安冥思苦想,忽然一個人名竄入許安的腦海。這人如今正在湖北穀城呆著,但一直沒有安分過。
“張獻忠!”許安叫一聲,隨即緊張起來:“難道是他?”
許安想起李自成曾經說過的話,張獻忠、羅汝才等人一直在尋找高迎祥的遺孤。他認為掌握了高迎祥的遺孤就可以掌握如今藏匿在大明各處的所有義軍,到時候大權在握重新造反的話……天下唾手可得。
原本許安還不太在意李自成的話,畢竟張獻忠那些人如今已經被打趴下而且遠離北直隸不太可能過來。但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張獻忠的勢力竟然已經滲透進北直隸了。如果周平樹背後的人真是張獻忠。如果張獻忠的目的真是張家兄弟的話……許安表示會相當麻煩。
張獻忠可不是一般人,朝廷中人對張獻忠的印象相當不錯。這時候,許安貌似還沒有實力和他去鬥。
希望不是吧!兩湖那麽大,各樣的人都有,也許有人有別的目的也說不定。
“大人,難道真的是張獻忠?他為什麽要來北直隸!”樊胡子和章秉國大吃一驚,張獻忠對他們而言可是大名鼎鼎,和李自成一樣極具威脅。若真的他的話,這家夥來高陽建個土匪窩想要幹什麽?
“誰知道呢!現在還說不清楚!”搖搖頭,許安笑著安慰兩人:“都給我坐下來!一個兩個也都是大官了。如今還慌裏慌張像什麽樣子?就算是張獻忠又如何,他還能將我們怎麽樣不成!不過是狼心不死的鼠輩,難道還想一手遮天?你們也是!李自成鬥打過了,張獻忠又有什麽區別。”
許安狠狠的訓斥著。將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夥訓的啞口無言。
話說欺軟怕硬也算是大明的傳統了,無論是民間還是官場都是如此。這就是人性,卻也是一種思想道德上的缺失。大明如今確實窮困,但實際上窮的卻並非物質而是思想和文化。換句話說,大明已經出現一種失去方向正在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若不及時修正未來堪憂。…,
教訓完手下,該煩惱的許安還得繼續煩惱。雖說不願意承認,但該準備的還同樣得準備不是?
還有就是周平樹這個混蛋雖說已經逃走,但許安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而不管?如今兩人的關係已經是賊與兵的關係,許安是無論如何也要抓到他的。可以留他一條性命。卻不能放他走。
隻可惜,許安等來的卻不是好消息。
氣喘籲籲跪在許安麵前,姚俊滿臉羞愧:“大人!卑職跟丟了那些賊人,還請大人責罰!”
“跟丟了?在哪裏跟丟的!”皺皺眉頭,許安有些鬱悶。兩百騎兵卻跟不住一夥小賊,這也太丟臉了吧?張登這邊的地形可不怎麽複雜,何況姚俊也不是生手,怎麽就跟丟了呢?
臉幾乎紅透了,姚俊苦笑著回答道:“這個……稟大人,就在靠近溫仁縣的一個小村子裏。卑職明明看見那些賊人躲了進去。但是隨後卻沒了蹤影。卑職在村中尋找了許久卻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地道,地道通向了數裏外的一條河。等卑職過去的時候,那些賊人已經全部消失了。”
“地道?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許安笑著安慰姚俊道:“算了,這不是你的錯!賊人早有準備。一時不察也是正常。姚俊你先下去休息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多謝大人原諒卑職的過錯。卑職感激不盡。”已經是一名副千戶的姚俊如今已經和張興霸平級,之前分明犯下大錯卻被許安原諒甚至還升了他的官。姚俊對許安是感激不已,忠誠度更是刷刷的直往上漲。
姚俊轉身離開,許安則歎一口氣後回到了桌子前。桌子上攤著一張簡陋的地圖,上麵粗略記錄著張登以及附近幾個區縣的地形地貌等等特征。這幅地圖看起來簡陋,但實際上在這個時候卻是極為精細的寶物了。這東西是劉三多貢獻出來的,張登縣花費幾百年時間才製作出來的好東西。
“劉先生,你說周平樹他們那些人會躲去哪裏?”想了想,許安補充道:“他們來到張登到底有什麽目的?”
“大人!卑職雖說猜不出那些賊人會躲去哪裏,但目的嗎……”指著張登上方的高陽,劉三多斬釘截鐵道:“卑職可以肯定,張登和溫仁都不是賊人的目標!賊人的目標絕對就是保定或者高陽兩城!按照張大人所說這夥賊人上麵還有人的話,卑職相信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那樣一來……我們何必要去搜尋什麽賊人呢?直接在幾個要道設卡然後在高陽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