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寶劍鋒從磨礪出

……

兩個人對視一眼,視線再次轉到空中。靜靜的看著月亮,許安忽然道:“李清,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兄弟們也許會因為傷勢而死去,我不但救不了他們甚至還任性的躲在保定城裏不回去。”

“大哥,你這是明知故問。”白了許安一眼,李清苦笑道:“算算時間,那個叫古月的孩子大概已經將大夫騙回去了吧?還真是一個大膽又狡猾的家夥。”

“嗬嗬……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過什麽,但是這個孩子和韃子的仇恨恐怕真的是滔天的那一種。”笑笑,許安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許安轉身走進屋裏:“好了,快去睡吧。你明天還要忙,給我留個地兒就行。”

說著,許安在正屋搬了張椅子到牆角。坐在椅子上頭靠著牆壁,許安緩緩閉上眼睛,不一會兒鼾聲就響了起來。

有些沒反應過來,李清冷冷的看著許安。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李清從裏屋抱來床毯子給許安裹上。瞪了許安一眼,偏偏這個混蛋好像毫不自覺。李清無奈的苦笑兩聲,端著油燈走進裏屋:“你這個家夥!誰跟你客氣了?做這個樣子,生怕我把床讓給你麽!真是的,一起睡又不是睡不下。”

站在門框下,李清回頭又看了許安一眼。好像是真的睡著了,李清轉過身去。

“李清,明天找個機會帶我去見見玲兒吧。很久沒見了。真的很想很想她啊……”身後傳來許安悠悠的歎息聲。

……

當許安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幾乎到了中午。肚子餓的直叫喚,卻是被一陣香味給勾引了。桌子上擺著兩大三小的五個盤子,一大盤燒雞加三個小碟兒。外帶一大盤白麵饅頭。李清已經沒了蹤影,顯然是會格格那裏忙去了。

桌子下麵原本熄滅的火盆如今燒的正旺,點點的火光映在許安的臉上,紅彤彤就好像害羞了一樣。

昨天晚上的話,那個混蛋還沒給答複啊!許安苦笑一聲,伸個懶腰站了起來。

也不洗漱,許安抓起一個饅頭塞進嘴裏。正打算咬下去,忽然看見盤子下麵壓著張紙條兒:

大哥。有機會我回來接你見玲兒。李清留字。

“還真是一個簡單的家夥!”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感動,許安狠狠一大口咬在饅頭上。將紙條兒丟進火盆裏毀屍滅跡,許安三口兩口將桌上的食物吃幹淨。拍拍手打個飽嗝,許安站起身走進院子裏。

四周安安靜靜一個人影都沒有。李清選擇的宅子還真是隱蔽。四周望去都是高門大院,偏偏都封著高牆大院誰也發現不了這裏。也不知道是哪位了不起的家夥設計的四周的宅院,竟然能多出這麽大片兒的地方來。也不知道是哪位極有眼光的探索者最先發現的這裏,竟然在這麽一個遠離塵世的空地裏搭起宅子來。不說別的,從那狹窄的巷子裏搬來這麽多石頭木料……許安忽然有些佩服了。

這天底下。奇人異事實在太多了!無聊人也實在太多了。某個無聊的家夥站在院子裏歎氣,臉上滿是歎息和悲憫。

進房間拿出一把長刀,卻是殺死祖大壽後再地上撿的一把很普通的武器。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許安一板一眼認真練起了刀法。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每一刀都盡力用上全身的力量;認認真真、每一刀都完成的絲毫不差。雖說沒有人監督也沒有人要求,但是許安沒有絲毫的懈怠。

數次的生死血戰讓許安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失去駁殼槍後甚至在一段時間內失去了希望。駁殼槍讓許安輕易殺死無數的強者,但是駁殼槍的存在也讓許安變成了一個依靠外物、失去自身的弱者。外物永遠都是外物。自身的提高才最重要。如果還想要堅持自己的夢想,那麽就必須努力變得強大下去。

如果不想死的話……那就努力修煉吧!隻要努力,一切都還來得及。

“殺!”厲喝一聲,許安全力斬出一刀。手臂的揮舞帶出無數的汗滴,許安的頭發衣服已經被汗透了。

甚至因為超負荷的訓練,許安手臂的肌肉在微微的顫抖。哪怕連長刀都有些握不住,但是許安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這把武器。如今還在戰場,放棄武器就等於對敵人投降,等於放棄了生存的希望。

“殺!”

“殺!”

一刀、兩刀,十刀,一百刀,一千刀……哪怕麵前沒有對手,但是許安卻依舊是按照真實的戰鬥在訓練。每一刀都是充滿氣勢的劈出,每一刀都好像是盡全力斬在敵人的脖子上。

兩個時辰連續不斷的練習,沒有哪怕眨眼的休息時間。又是一刀全力揮出,許安的意誌力已經到了極限。手掌再也握不住刀柄,長刀從許安的手裏脫了出來。‘乓啷’的聲音就好像是結束的鈴聲,許安總算停下了動作。強忍著不讓自己一屁股坐下,許安扶著膝蓋大汗淋漓。大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將幹燥的泥地完全打濕。許安大口喘著粗氣,隻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挪動雙腳,許安緩緩一步一步走進房間。有些抓不住水壺,許安隻能探出頭含住壺口允吸。涼涼的冰水一點點驅散著身體裏的燥熱,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咬著水壺仰起頭,滿壺水被許安一飲而盡。

結束了嗎?沒有。

休息了大約一刻鍾,許安走到牆角的棚子裏。棚子裏堆滿沒有劈的柴火,一棵棵樹都有腰杆粗細。

將樹幹一棵棵拖到院子中央,許安又從棚子角落找來一柄斧頭。這斧頭比長刀可是要重多了,而且前重後輕可沒有刀劍那麽好掌握。許安提著斧頭揮舞兩下略微試了試,結果肌肉還是十分酸軟險些被斧頭砸了腳。

‘呸!’一口唾沫吐在手心,許安握著斧頭站穩了馬步。麵前是一棵幹硬的樹幹,許安再次開始了訓練。

‘嘭!’一斧頭砍在樹幹上,放置在地上的樹木彈跳了起來。強烈的反震力幾乎讓斧頭脫手,許安用盡全力才抓住。索性馬步蹲的不錯,哪怕斧頭反彈回空中,許安也勉強站穩沒有跌倒。

也因為用盡了全力,許安感覺胸腔一悶,被劇烈的反震弄得眼睛都花了。

“娘的,比玩刀要難多了。”苦笑一聲,許安重新站穩。就這麽一斧頭,許安感覺比劈了五十刀還要辛苦。

但是能放棄麽?白了自己一眼算是批評自己的惰性,許安再次開始了訓練。

一斧!一斧!再來!

斧頭的頻率比長刀要慢上許多,但是劈中實物的感覺卻是讓這動作變得艱難。更不要說許安是在高強度訓練了兩個小時後又繼續如此更高的強度,一般人可是怎麽也堅持不下來的。

咬著牙齒,許安盡力的堅持。長長的粗粗的一棵樹幹被許安砍成二三十個小段,然後每一個小段又從中間劈開,再劈開!為了加大難度,許安要求自己每一斧都劈在圓柱的中間,盡力要求自己做到最難最好。

而蹲著馬步劈柴,這對雙腿的壓迫更是已經加強到了無限。整個人所有的力量以及劈砍的協調都由雙腿來控製,許安將難度提高到了極限。

這種訓練對許安的力量以及對肌肉的掌控都有很大的好處,酸軟、疲勞和痛苦也鍛煉著許安的精神,對自己提出的額外要求更是鍛煉著許安的眼神、身體協調度以及意誌力。總之每一步都要求做到最好,許安對自己的要求極高,也希望這種鍛煉能夠得到最好最滿意的後果。

不知不覺的,許安忘記了疲倦。就好像機器人一樣,許安無數次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不知不覺的時候,地上已經堆滿了無數三角塊的木材。一棵棵的樹木在消失,太陽也在許安好不察覺的時候悄悄落下。

眼前一黑,許安終於堅持不住了。雙手一軟,斧頭從許安眼前掉落在地上。數塊木柴被砸飛,有的甚至撞在許安的腿上。

一屁股坐在地上,許安許久才回過神來。看看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滿的木屑,許安隻感覺身上癢癢的,汗水和各種汙垢沾粘在身上,十分的難受。雙手雙腳已經沒知覺了,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東西。

“糟糕,搞的有些過了。”許安喃喃自語,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極為沙啞。

“這到底算什麽啊?大哥,你不要命了是吧?”背後傳來李清的聲音,卻是在許安不知道的時候李清已經回來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喊我一聲?咳……”毫不在意的仰麵躺倒在地上,許安看著李清腳上頭下的模樣。李清手裏端著一碗什麽東西,正遠遠的站在門口,他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可惡。

歎一口氣走過來,李清將許安扶著坐了起來。將一塊沒砍完的木樁豎起來做椅子,李清將碗放在上麵。

“這是?”鼻子嗅嗅,味道好像還不錯。抬起頭看著李清,許安有些奇怪:“幹嘛先端碗湯過來?給我弄杯水吧,謝謝啦。”

“知道你出現在保定,這是玲兒特意給你做了。”笑看著許安的表情越來越驚訝,李清補充道:“玲兒跟在格格身邊,花了許久才學會這個湯的做法。你這個哥哥是第一個喝到的,榮幸吧……”

話沒說完,李清無語的看見許安像狗一樣將頭探進了碗裏。哪怕是身體無力,許安也要第一時間喝到親手做的美味。

妹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