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到了傍晚我才打道回府。
排隊的人瞬間少了不少。
回府沒多久，蕭封塵又讓我過去，我這一身塵土還未洗淨，隻能歎著氣來到他房門口。
“白天，你倒是出了風頭。”蕭封塵沒讓我進門，而是開著大門。
他低頭審閱著文書，聲音飄出來。
“太子殿下謬讚了。”我道：“不過是幫太子殿下提前排除一些風險罷了。”
他冷笑一聲。
房間內倒是沒有了紅袖添香，估計洛雪兒又跑到什麽地方哭去了吧。
小腿酸脹酸脹的疼，但我知道這廝對我從來不會憐香惜玉，便隻能認命站著。
“你是如何知道他們之中有騙子？”蕭封塵擱下筆，吹了吹紙上半幹的墨：“就算是騙子，也不會不事生產。”
這是怪我多管閑事了？
“太子殿下真沒想到這一層？”我道：“短時間來看，的確不會有人占著茅坑……占著土地不勞作，但時間久了，他們難免不會成為地主，然後將土地以極高的價格承包出去，農民們辛苦一年，恐怕連地租都付不起。”
蕭封塵放紙的動作一頓。
“太子殿下不必問我如何知道這件事，但凡您多走走多看看，便也曉得其中貓膩。”
這個年代有沒有土地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種事情，每朝每代都有發生。
最後受苦的隻有老百姓。
“晉中剛剛起步，這樣的心思不以雷霆手段鎮壓，到最後反噬的隻會是殿下您。”
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蕭封塵沒說話，隻是抬手又寫了什麽，然後喚石康進來。
石康看我站在院子裏，表情動了動，最後什麽都沒說。
“太子殿下若無其他吩咐，奴婢告退。”
實在是站不住了。
“哼。”
他哼了一聲：“你膽子倒真是大了起來。”
“奴婢那邊的美猴王還沒下文呢。”我笑道：“再過三五日，便有人要來送錢了，那些人可不是傻子，倘若沒有拿得出手令人信服的玩意兒，隻怕他們要罵娘。”
罵太子的娘，那就是罵皇後了。
蕭封塵這才抬眼看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石康之後，淡淡道：“我以為你會對幕後之人感興趣。”
我佯裝訝異：“什麽幕後之人？”
“還裝？”
我不由得看像石康。
你小子，我就少囑咐那麽一句，你就全部告訴蕭封塵了？！
石康被我看的一臉惶恐，在蕭封塵背後悄悄擺手。
“石康，你還有事？”蕭封塵若有所感回頭，石康立刻端正站好。
“屬下告退。”
石康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用口型解釋：我沒說！
那蕭封塵幹嘛提起這件事？
石康走後，蕭封塵道：“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
啊？
他自己主動去查？
他忙成狗了還有心思管這種事情？！
我沒敢接話，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麽注意。
“這件事，你是清白的，人我也處理掉了。”
說實話，我覺得蕭封塵有點多管閑事了。
我需要的是對方懼怕我，而不是懼怕太子的手段。
而且這樣會給對方造成一定的誤會，譬如說，一旦離開了太子，我就是個廢柴了。
或許是我臉上嫌棄的表情太過明顯，他的聲音冷了好幾個度：“怎麽，是覺得我多管閑事？”
我趕緊低頭行禮：“奴婢怎麽敢有這樣的心思？不過……這件事左右都是奴婢的隱私，太子殿下如此，若是讓旁人知道嚼了舌根……”
我的確是這麽想的。
別人就不說了，光一個洛雪兒就能讓我頭大如鬥。
蕭封塵大可不必如此。
“那便讓他們嚼去，”蕭封塵重新低頭看文書，語氣淡然：“還是說，你擔心讓什麽人知道？”
我頭皮一緊。
為什麽我會突然想到蕭禮。
在晉中發生的事情，怎麽可能瞞得過蕭禮？
我幾乎能想象的出蕭禮會怎麽拿這件事嘲諷我。
可橫豎事情都已經做了……
“奴婢謝過太子殿下，謝太子殿下還奴婢清白。”
我直接跪下了，行了個大禮。
然後蕭封塵道：“那肚兜你穿著應該很不錯，下次給我看看。”
我：……
你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蕭封塵真的很忙，忙到沒時間跟我糾纏，直接打發我走了。
我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九兒拉著了。
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我，“姑娘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麽緊張做什麽？”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好著呢。”
九兒哭喪著臉，把我拉進房中：“聽說你被太子召見，我心都快跳出來了。又聽石大哥說你房裏進了旁人，就更害怕了。”
“我好著呢。”
就是有點沒想明白蕭封塵下手如此之快是為何。
“行了，笑一笑，幫我打盆水。”我揉了揉小腿肚，這一天天的，再這麽下去，我就要瘦成維密模特了！
石康和屈藝依舊幫我繼續擴大美猴王的影響，加上李大那件事，晉中有八成人信了。
要為美猴王建功德廟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尹伊每日東奔西走收集民意，隻等著肥羊上門。
但我覺得還不夠。
信仰的組成是很複雜的，但總體逃不過三種。
一種是在危難之中的希望，譬如當時的晉中，還有醫院。
另外一種是對生命的渴望，譬如送子觀音。
最後則是財富，咱們大中華對財神爺可謂是畢恭畢敬，一句"他影響你財運"都能讓無數癡男怨女分手到老死不相往來。
第一和三可以合並進行，但人的追求，尤其是這個年代，生活平穩之後總想搞出個下一代。
可是咱們美猴王不管這個。
所以故事要繼續編，有後續，也要有前塵往事。
我一連幾日關在屋子裏琢磨這件事，想來想去，還是要從醫館開始下手。
這不難，蕭封塵隨行人員裏麵也有幾位太醫院預備役，調出一個人手就夠了。
而且我還記得原文之中，作者有話說裏，提到她的朋友因為懷孕這件事跑了不少地方，還貼了一張調理用的中藥單，因為字跡太過好看，我全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