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能回去。
大概率是沒有了吧。
“你……很像我哥哥。”我看著他的眼睛說。
男人微微笑了一下:“從姑娘的反應來看,怕是已經離家許久,未曾見過家人了吧。”
“嗯。”我明明想辦法在努力忍著,但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男人已經給我上好了藥。
他溫聲說:“姑娘不必傷心,待事情結束之後,便可以去求一求你家的主人,放你歸家去看一看。”
我搖了搖頭,神色蒼白:“不,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男人大約是以為我家人不在了,所以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哀傷來,他的眉眼是那樣的溫柔,語氣和緩:“抱歉,節哀。”
我苦笑一聲。
他不是哥哥。
那張與哥哥神似的臉上浮現出的疏離,讓我十分不舒服,可這也怪不得對方。
等了片刻,神思回歸,我才四下打量了起來。
這是一處十分幹淨的房間,隻是房間裏並沒有什麽多餘的家具,已有的家具看起來也十分的簡單,從磨損程度來看,已經用了很久了。
“不好意思。”男人,“這是一處客房,許久未住人了,今日特意讓那幾個綁了你的打掃了一下。你先住著,等我找到你家主人,再把你歸還於他。”
他將我攙扶起身,又轉身,從桌上端了一碗稀得幾乎看不見米粒的粥。
“隻有這個,你先喝一點,墊墊肚子。”
我已經許久不吃東西了,這會兒也顧不上那許多了,我捧著碗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吞咽了起來。
可是這一碗濃濃的都是粥水,並未見過多少米粒。
一碗下去,連半飽都沒有。
可我又不是不清楚晉中的情況,隻怕這半碗粥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抱歉。”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城中如今缺衣少糧,隻能分出半碗米湯來給你……”
我搖了搖頭,沒好意思再要一碗,隻是把碗遞給了他,又看了看外麵,發現沒人盯著看,這才說:“太子此次趕赴晉中處理饑荒,是帶了糧食來的,不出一兩日,必有糧食運到。”
男人緊皺著眉頭:“怕是來不了了。”
我剛想問為什麽。
門忽然嘭得一聲被人推開,男人A衝了進來,滿臉焦急地說:“尹知府,有人從外麵打進來了!”
話音剛落,男人A忽然就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在了牆上又落在地上滾了一圈。
尹知府立刻跑過去,將男人扶起來:“王猛,你怎麽樣?”
“堂堂知府,竟然縱容手下人作奸犯科!”蕭封塵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愣愣地往他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洛雪兒就站在他的身後,與狼狽的我相比,她簡直是仙氣飄飄,衣服上連一點土都沒有了。
瞧著洛雪兒,我就生氣。
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讓她把我的肉餅還給我!
蕭封塵朝我看過來,冷哼一聲:“滾下來!”
我:……
一堆麻麻批飛了過去。
從蕭封塵的身後衝出來幾個人,將尹知府和王猛給按住了。
我還十分的虛弱,可是眼見著蕭封塵這不由分說要把人給處理了的模樣,不由得著急,一掀被子就下了床,可是腳碰到地上,腿一軟,直直地朝著地麵摔下去。
“秦巧巧!”
“姑娘!”
蕭封塵和尹知府同時喊了起來。
前者隻做了一個往前走一步的動作就停下了,尹知府則是試圖掙脫身後綁住他的人,但他的掙紮換來的是對方更用力的按住他。
尹知府忙道:“太子殿下,這裏麵是有誤會的!這位姑娘已經一天一夜米水未進,隻剛剛喝了半碗粥,還望殿下看在這姑娘是被下官的幾位昏庸的手下綁來的份兒上,不要責怪這位姑娘。”
要不是福伯迅速地撲過來,將我扶住,我這次是真的就摔在地上了。
我感激涕零地看著福伯:“多謝福伯。”
福伯微微地搖了搖頭:“秦姑娘無礙就好。”
我手腕和腳腕都帶著傷痕,但我還是走到了蕭封塵的麵前,顫顫巍巍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殿下,尹知府並未對奴婢做什麽,這其中確實是有隱情,不如聽一聽尹知府是如何說的。”
蕭封塵的臉色陰沉難看,唇崩成了一條直線,眼底的神色十分複雜。
他還未開口,倒是他身後的洛雪兒清清冷冷地開了口。
“秦姑娘為人善良,自己身負重傷,也不忘記為綁匪脫罪。隻是秦姑娘,心善之人容易為人欺騙,你如今的善意,於被這些歹人所害的人而言,那就是惡意了。”
她這話,乍一聽有道理,但是不能結合當下的情況。
我視線往她的身上移了一下,實在是對這張和我有同一張臉的人喜歡不起來。
之所以不喜歡她,是因為原配被當做她的替身,被四個皇子玩弄之後,得了病,暴屍荒野。那之後,洛雪兒得知之後,還曾高傲道:凡是與她相似之人,都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要不是這是一本黃文,單就女主的三觀,我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我這人何等敏銳,幾乎是與洛雪兒對視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她對我的惡意。
其實對於她的出現,我實在是沒心理準備,不然一開始就不會讓我的肉餅落入她的口!
“殿下此次前來是為了晉中救災一事,尹知府是當地地方官,所知的事情必然是比殿下要多得多。殿下若是想要治理晉中災荒,還需要尹知府從旁出力。況且,被綁了的是奴婢,奴婢認為尹知府為了晉中一城百姓,有些鋌而走險的行為,雖然不值得提倡,但此心真誠,是難得的好地方官。”
“尹知府是否是好的地方官,秦姑娘又是哪裏知道的?”洛雪兒的目光曖昧的落在**,“莫不是在**……”
我臉色一板:“洛姑娘說話的時候還請動動腦子,尹知府若真的不是好地方官,在此地災荒難解之時,早就已經棄城而逃了。畢竟,此次雖然是天災,卻也需得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等災荒治理之後,聖上必然追責。
尹知府既然是一方地方官,自然也逃不過責任,他不是為了地方百姓,又何必留下來,盯著這樣大的罪名,繼續治理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