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就把我問懵逼了。
什麽為什麽？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摸他的腦袋嗎？
他該不會是誤會了我把他當成了什麽小貓小狗吧？
這就尷尬了。
“呃，我是看三殿下好像很不舒服似的。”我趕緊解釋道，又悄悄抽了一下手。
很好，還是抽不出來。
問題是我人就在這裏，也不會跑路啊！
“我還是找邢大哥來看看吧……”
說完我就想起身了，可是這家夥還是不放手。
我感覺身上的袖子已經岌岌可危了，再這麽拽下去就要報廢了。
“我問你，為什麽？”蕭楚雲又重複了一句剛剛的話，好像我不回答他就不鬆手的架勢。
我沉默了。
他到底是想問我什麽？
“我是做了什麽讓三殿下不高興的事情了麽？”
他看起來迷迷糊糊，不像是能正常解釋清楚的樣子，我隻好耐著性子，循循善誘：“不管是不是，我先給您道歉。”
總之低頭就對了，蕭楚雲不是不講理的人。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
喝醉酒的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錯哪了？”他問。
我：“？”
這話聽起來，蕭楚雲像不懂事的男女朋友。
“錯錯錯，都錯了。你說錯哪就錯哪。”
他拽我的手腕力道越來越大，我吃痛卻不敢說。
他抿著唇，像一個委屈巴巴的小孩子。
蕭楚雲很少有這麽小孩子氣的時候。
成為佛子後，整個人不再對外表露出任何情緒，冷冰冰的越來越像一塊冰。
他在鬧別扭？
我腦海裏閃過這個想法，突然之間，心髒被柔軟的一撩。
“三殿下，不管再怎麽不開心，也不要喝酒。”
我坐了下來，另外一隻手慢慢摩挲著他的手背，試圖安慰他的情緒：“有什麽事兒您明說呀，我肯定會聽的。”
我盡量放緩了口氣，像個幼稚園老師一樣。
蕭楚雲就這麽看著我，但是力道輕了很多。
有效果！
乘勝追擊！
“真的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蕭楚雲點了點頭，終於補全了沒說完的話：“為什麽不來找我？”
嘎？
這個問題說實話，讓我很難回答。
邢烈沒有轉達我的話，還是蕭楚雲理解有問題？
蕭楚雲放開了我，聲音很涼，“你進了書院，就和我劃清界限，利用的挺徹底。在國佛寺時也是這樣。”
這都是哪跟哪啊！
這指控讓我很無語，在心中一連串的長歎後，我語重心長的問他：“三殿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很不可思議，隻是因為一個人不理他他就去買醉，這樣的行為本身就很孩子氣了。
蕭楚雲聽我這麽說，扭過頭去，“沒有。”
他這樣的否認，就等於是承認了，不得不說……看著他紅的耳朵根，我居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但但我並沒有想太多。
蕭楚雲在國佛寺那麽沉悶的地方長大，內心肯定渴望友情。
我算是他接觸時間最長的人了。
一想到這裏，我不免生出了幾分逗弄他說心思：“三殿下，如果不是因為我，難道是因為監察使的工作不順利嗎？”
他遲疑了一下，嗯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三殿下還是早點回去歇歇吧。”
說完我就要送客。
蕭楚雲喝多了，神智不是很清楚，沒準酒醒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所以我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蕭楚雲扭過腦袋，通紅呃臉上寫滿了不不滿。
他又拽住我的手：“你在趕我走？！”
聽著像是要發火了。
他發火也有點難得。
可是他說話挺有條理的，不像真的喝多了……
一時間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找我，興師問罪？
被他這麽一吼，我也沒有了說笑的心思，趕緊抽回手站起來，畢恭畢敬道：“三殿下，我實在是惶恐，不知道三殿下深夜拜訪究竟是為了何事，如果隻是問我最近為什麽不找三殿下——”
我頓了一下，頗有些無奈的給了一個懂得都懂的理由：“——馬上就要科舉了。”
蕭楚雲抿了唇，又露出孩子氣不服氣的表情。
仿佛無聲控訴我的話過於冷漠了。
我暗中咬牙，這種人平常不動聲色好像對一切都無所謂，實際上心眼子比誰都多。
這個時候我已經很累了，實在是不想再跟蕭楚雲拉扯，幹脆起身：“三殿下還是早點去休息吧。我是真的很累了。”
然而蕭楚雲突然站起來，速度之快，氣勢之凶猛，給我嚇的往後一蹦。
“你有時間與其他人通宵暢聊，卻沒有時間找我？”他一步步逼近我，酒味越來越濃重：“明明已經到了門口卻不進來還要讓別人代為傳話？”
我被他攝人的氣勢嚇得不敢動彈，不自覺吞了一下口水：“那是因為……”
蕭楚雲毫不留情打斷我的話：“因為什麽？”
他繼續逼近我，而我退無可退，被逼到了角落裏，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了注意利用我。”蕭楚雲的腮幫子鼓起，咬牙切齒，“你進了書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就可以對我不理不睬的是嗎！”
這次不是我的錯覺了，我是真的聽出了他的委屈。
“三殿下，我沒有這麽想過，”我急忙解釋，聲音發抖，“我從沒有利用你的意思，而且我們還是朋友，我怎麽可能會去利用朋友呢？！”
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我以為說出來能讓蕭楚雲打消對我的誤解，可我終究低估了蕭楚雲對這件事在意的程度。
“朋友？”
蕭楚雲突然伸出手，狠狠砸在我腦袋旁邊的牆上，“跟我做朋友？你也配？！”
什麽？
蕭楚雲的話讓我全身冰涼，血液都凝固了。
“三殿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顫抖著聲音問。
這不是我認識的蕭楚雲，我認識的蕭楚雲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錯了嗎？”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在我的唇瓣上摩挲，“你跟太子，二哥四弟他們之間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
我抖了一下。
蕭禮喝了酒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而佛子喝了酒，會變成地獄裏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