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著痕跡移開目光，對蕭封塵道：“太子殿下，皇後娘娘估計快忙完了，不如您前去偏殿等等？”
“也好，橫豎我也沒事。”
李嬤嬤奇怪的表現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也回頭，在一棵樹後看到了一片衣角。
小佛堂的宮女穿著都比較素淨，素色的衣角直接讓我認出來是應兒。
膽子挺大啊，佛堂的人沒有召見是不能出去的。
我估計應兒要被李嬤嬤懲罰了，不過不關我的事。
我告退，離開寢殿範圍時，應兒果然出來了。
“你跟著我？”我道：“有事？”
應兒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咬著下唇突然跪下，給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秦女官，奴婢鬥膽，想請秦女官幫幫奴婢！”
她對我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紅了一片。
我沉吟不語。
她可是個有傲氣的才女，卻對我下跪，這是想讓我幫多大的忙？
我靜靜站在她麵前，不接話，也不問她。
她跪了半天，又等了等，還是沒等到我說話。
“秦女官是真的不肯幫我這個忙嗎！”
她聲音突然高亢起來，嚇我一跳。
我冷冷道：“請人幫忙之前是不是該說是什麽忙？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還需要我提醒麽？”
說完我就繞開地上的她，往前走。
應兒跪在地上轉了個方向：“奴婢隻想見太子一麵！一麵就好！”
我停了下來。
見太子？
我好像聞到了瓜的味道。
“秦女官，奴婢知道您向來與太子交好，奴婢不敢有別的心思，隻想見太子……”
應兒捂著臉低聲哭泣起來，配上那張初戀臉，殺傷力十足，連我都有幾分不忍心了。
恐怕皇後娘娘不喜她也有這個原因吧。
我聽著身後哭泣的聲音，歎了一聲，轉身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我把她帶去了我的房間，畢竟佛堂那種地方不太適合說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
應兒在我房間坐立不安，不時打量周圍，“秦女官，奴婢沒有其他的意思……”
聽她似乎又要重複剛剛的話，我急忙喊停：“你要表達的意思我大概都明白了，先說說你跟太子之間是什麽關係，我才好說幫還是不幫。”
聽完她說的話，我有些發愁。
其實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應兒暗戀蕭封塵許久。
也是，隻要不知道那些凹糟的事情，蕭封塵簡直就是夢中情人。
長得帥，又是太子，不管是外貌還是文采都是一等一的。
這樣的人最能吸引懷春的才女。
兩人之前偶有交集，蕭封塵誇讚過她寫的字，在她闖禍的時候為她說過話，就這樣，應兒淪陷了。
聽完她的故事，我沉吟半晌：“那我的身份，你可知道？”
原主在宮中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尷尬。
“……略有耳聞。”
“那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我覺得我要是知道暗戀的人這麽亂來，肯定停止暗戀，及時止損。
可應兒聽完我的問題，露出迷惑的表情：“可是……他是太子。”
我：……
服。
不過在這種背景下討論所謂的道德跟三觀也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很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應兒怔愣住了，“為什麽？秦女官你真不打算幫奴婢嗎？”
我搖頭，無情擊碎她的幻想：“幫不了也不能幫，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今天跟著我看到了李嬤嬤對吧。”
她遲疑一下，點頭。
“你暗戀太子這件事恐怕皇後娘娘早就知道了。”
應兒沒有反駁我，咬著下唇一臉的痛苦。
“所以你讓我幫你，就等於讓我跟皇後娘娘作對，我又不是傻子。”
暗戀的戲碼雖然很讓人動容但我可不會拿我的性命開玩笑。
犧牲自己的命給別人做嫁衣。
應兒沒想到我會說的這麽直白，刷一下站起來：“秦女官！”
“怎麽？因為不幫你，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我也站起來，冷冷道：“太子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官家小姐麽？”
她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應該是戳到了她的痛處。
“就算你是官家小姐，你覺得太子妃的位置你有資格做嗎？”
這話我沒有說錯，太子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如履薄冰的，婚嫁的人選隻能是利益輸送。
不然以蕭封塵對洛雪兒那執著的愛，怎麽會到最後都沒能如願讓她成為太子妃？
應兒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你……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他？！”應兒不服氣道：“我自認對太子的感情天地可鑒！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他！”
“可你隻是一個宮女，”我冷冷道：“你對太子能有什麽助力嗎？倘若太子有朝一日身陷囹圄，你能幫他做什麽？每天抄寫佛經嗎？”
她往後退了一步，顯然被我刺激的不輕。
“收起你的癡心妄想，好好在佛堂待著！”
我下了逐客令，采芝進來把她拉了出去。
她出門的時候，眼神怨毒的像要把我吃進肚子裏去。
休息了沒多久，皇後要召見我。
我算了一下時間，皇後應該見過蕭封塵了。
到了寢殿，李嬤嬤笑眯眯的讓我進去，看起來心情不錯。
可她越是這麽笑，我就越是忐忑。
我有種掉進了什麽陷阱裏的感覺。
“皇後娘娘。”
皇後滿麵紅光，她桌前攤開了不少書卷，快趕上皇上的奏折了。
“嗯？你來了？快幫本宮看看，給昭玉的東西還缺點什麽。”
都說女子出嫁十裏紅妝，我掃了一眼禮單上的內容，說是百裏都不為過。
“皇後娘娘視昭玉為己出，準備的東西自然也都是極好的。”我笑道。
皇後嗔我一眼，笑罵道：“你這孩子，本宮找你來是讓你為本宮分憂的，可不是拍馬屁的。”
好一會之後，皇後才進入正題：“本宮聽李嬤嬤說，應兒跟著你見到了太子是麽？”
聞言我立刻跪下：“臣並不知道應兒跟著臣，佛堂宮女不得踏出佛堂半步，臣回去之後會好好教育應兒。”
“罷了，她可有求你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