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人回答她。
她糊裏糊塗跟著皇後身邊的人走了。
秦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麵露不忍，小聲道：“姑娘，那吐蕃聽說是個茹毛飲血還未開化的地方，朔月自小跟在皇後身邊，怕是吃不了這種苦。”
采芝努努嘴，抓著秦桑的衣袖：“秦桑姐姐，那又怎麽了？嫁過去她的身份可是妃子，日子再差，能差的過我們以前的日子？”
我道：“采芝這句話說對了，她嫁過去，為的是梁國，對方也知道她的身份，不會虧待她的。”
想開點，不就是南北差異麽？
我那個年代北上的年輕人多了去了，隻要肯奮鬥，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我給皇後挑的這個人還真沒挑錯，聽說朔月回去哭了一個晚上也就接受了。
受年代限製，這些做奴才奴婢的，對主子除了忠心耿耿之外就沒別的了。
至於朔月到底會有什麽下場，就看她自己的選擇。
第二日一大早，皇後娘娘帶著我、昭玉，以及已經換了一身公主裝扮，臉色蒼白的朔月一起去見了皇上。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麵對皇上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心裏都在打鼓。
還是那句話，皇上並不好糊弄。
傻子都能想到，昭玉為了不和親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皇上會想不到？
我手心微微出汗，時不時會緊張地看一眼昭玉。
昭玉神色平靜，有時候會盯著一個地方偷偷地笑，模樣癡迷。
這……大概是對南宮宴真的著迷了吧。
去養心殿的路上，蕭封塵來了。
“母後。”蕭封塵快步走來：“昭玉的事情，為何不同我說？”
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皇後多少有點欣慰，示意他邊走邊說。
“不跟你說，是你這幾日忙，不想你分心。”
蕭封塵在皇上的授意下，開始處理國政。
其餘幾位皇子，也多少領了差事。
而我正好有了喘息的機會。
“昭玉的事情，不用你擔心了。”皇後娘娘稍微落後半步，道：“秦女官這次可是幫了大忙。”
聽到她這麽說，蕭封塵忽然扭頭掃了我一眼。
幾日不見，他居然沉穩了許多，那目光落在我身上，有點涼。
我對他行禮，笑了笑。
“秦女官……當真不錯。”蕭封塵沉聲道：“父皇此前得到了一些風聲……心情可能會不大好。”
一直沒說話的昭玉忽然開口：“太子哥哥，我問你……和親的事情，你也有參與嗎？”
咦？
蕭封塵沒說話。
“哼……我知道了。”昭玉跟在皇後身邊，表情雖然不變，但步伐明顯變沉重了。
我想昭玉應該在傷心吧。
既然蕭封塵已經插手政事了，那麽外交部分一定也會接觸到。
皇上應當對他提起過昭玉和親一事，可那時蕭封塵並沒有出麵，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次突然換人，他卻來了……我望了望他，情緒複雜。
我隻能說，在這樣的“家庭”裏，利益比感情重要。
所以他們對洛雪兒的感情才會彌足珍貴。
皇後與蕭封塵輕聲交談著，但不管蕭封塵怎麽問，皇後都不肯對他說，我究竟出了什麽主意。
他也不好與我太過親近，見問不出來，便也不再問了。
在養心殿門口，皇後低頭囑咐李嬤嬤兩句，李嬤嬤離開沒多久之後回來，壓低聲音道：“人已經在宮外等著了。”
昭玉的臉上浮現出甜蜜的微笑：“他還真早——”
蕭封塵打量了一番昭玉，然後回頭瞥了我一眼。
我剛剛才放下來的心，突然又提起。
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那眼神明顯是警告，警告我多管閑事！
所以昭玉和親，蕭封塵真的有參與？
那可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
我再一次對皇家的親情有了新的認知……也許是我格局太小。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
要等皇上下朝才能在養心殿看到他，我們幾個人齊刷刷站在殿外等著。
而這次，皇上下朝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半個時辰。
換做以前，昭玉早就叫嚷起來了，這次居然心平氣和跟我們一起等著，這樣的改變讓皇後很是欣慰。
“昭玉也長大了。”皇後笑道：“你這是第一次陪本宮耐心等著，若是你父皇知道了，定然很欣慰。”
昭玉低頭道：“母後說得是。”
好一副母慈女孝的場麵。
李嬤嬤已經在誇張地抹眼淚了。
隻有蕭封塵，冷眼望著昭玉。
他三番兩次想用眼神示意我，都被我不著痕跡躲開了。
此事之後，皇後定然會無所芥蒂的庇護我，蕭封塵想動我，也得看看皇後的意思。
我不慌……不慌個屁。
等我出完主意我才想到這件事可能跟蕭封塵有關，但已經晚了。
司天祿踏著小碎步急急忙忙前來，對皇後一拱手：“皇後娘娘，抱歉，皇上這會正在發脾氣呢。”
皇後蹙眉：“出什麽事情了？”
“誒……奴才也不好說。”司天祿頭疼道：“還請皇後娘娘等下多擔待些。”
哦豁，這日子選的著實不好。
眾人心中都有幾分忐忑，不自覺就去看蕭封塵。
畢竟這段時間他幫皇上處理了不少政事，沒準他知道皇上生氣的原因？
蕭封塵沉吟半晌，道：“司公公，我先隨你去見父皇；母後還請稍等片刻。”
也好，這小子願意去探路，總比我們兩眼一抹黑要強。
皇後點頭，“你快去吧。”
“那皇後娘娘、昭玉郡主、秦女官去偏殿稍等。”
司天祿讓小太監帶我們去偏殿休息片刻，剛落座，昭玉就急了：“母後，父皇心情不好，那我的事情……”
皇後歎氣，抬起茶盞抿了一口：“看太子能打聽出什麽事情，我們也隻有隨機應變了。”
我暗忖，這事兒其實也不難，隻要開口提了，就有希望。
隻是要找好切入點，千萬不能皇上的脾氣遷怒到昭玉身上。
昭玉坐立難安，時不時伸長脖子看向門口：“太子殿下怎麽還不回來？”
不叫哥哥，改叫太子殿下了？
然而沒等來蕭封塵，卻看到了蕭禮和蕭羽玄低頭交談著進入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