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風輕雲淡,天藍水碧,陽光正好。
以七公主為首的文武百官列隊城牆口,麵容端肅,頗有威儀,卻掩蓋不住眼中的喜悅之色,具是翹首以盼。
清熙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趴在城牆的眺望口上,笑容燦爛,眼神期待。
遠處,轟隆隆的聲浪緩緩蔓延而來,天幕之下出現了一絲黑鐵色的人浪!
她抓住旁邊崔夫人的手臂,“娘!我看到爹爹了!”
沒錯!今天就是鎮國公凱旋歸來的日子!
百官在城門口迎接凱旋的功臣!
清熙能站在城牆上,多虧了她鎮國公親女兒的身份!閑雜人等可一律不許接近城牆,更別說上來了!
清熙所在的城牆之後,道路中間被羽林軍隔開,留著給凱旋的大軍行走,兩旁的空隙上,擠滿了熱情的雲京人民。
甚至有人爬到樹上,翹首以盼。
聲浪隆隆的響起,震掣在大地間,渾厚的馬蹄聲,和鐵器碰撞聲像一隻渾厚的樂曲。
大軍緩緩的接近了。
靠近之後,清熙才知道行軍速度快極了!之前隻是因為距離過遠,所以顯得速度慢。
清熙已經能清楚看到最見麵的騎兵了!生著一張黑臉,八成是在邊關曬的了,表情嚴肅,不怒而威!一看就很有將軍的樣子,就是看起來比較年輕。
她激動得熱淚盈眶,“娘!我看到爹的臉了!爹這麽多年好像都沒變老!”
係統也感慨道:【鎮國公駐齡有方呀!】
崔夫人好笑得扯出了自己的手臂,“我怎麽沒看見?”
“就最前麵那個呀!臉最黑最有氣勢!娘,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清熙抱怨一句。
崔夫人不知是笑還是怒,狠狠賞了這不省心女兒一個暴栗,“你爹壓根不在這裏!這些人都是前鋒!”
清熙:“……哈哈哈我說怎麽這人看著這麽麵生,我還以為跌重返青春了……”
她尷尬至極的為自己找補。
崔夫人簡直拿她沒轍,給清熙全麵解釋了一番。
原來,這次帶回京城的俘虜都是些狄人貴族,身份貴重又不安分,要謹防他們鬧事兒,鎮國公身為大將,必須要鎮守在俘虜旁邊。
這次帶回京城的軍隊人數並不多,隻有數千人,但這些人都不能進京,隻能在城外駐紮等待皇帝的安排。
這一隻十幾人的前鋒,便是來通知一聲大軍抵達的時間。
兩人在樓上自然聽不見,下麵在說什麽,但是崔夫人憑借自己的經驗判斷道:“大概需要半個時辰,你才能見到你爹。”
清熙歎了口氣,剛剛發生了認錯人的囧事,她不敢問親娘父親的模樣,隻好去問係統。
係統也很尷尬:【文字都是一維的呢,況且書裏根本沒描寫過鎮國公的樣子,請宿主不要為難AI。】
一人一統在腦海中插科打諢,終於度過了這難熬的半個小時。
鎮國公終於帶著他的軍隊和俘虜們閃亮登場!
在崔夫人口中區區幾千人的軍隊,在現實中看卻是黑壓壓潮水般的一大片。
這一次清熙的目光準確地鎖定了鎮國公,他並不是最前麵的那個人,卻是最顯眼的那一位,威武不凡,目光堅定銳利,氣質沉穩霸道。一看便是為主宰者。
在他的旁邊,是一列囚車,關押著狄人貴族。
自大盛朝立朝以來,一直和狄人這個鄰居摩擦不斷,幾十年前,大盛朝朝政混亂,宦官外戚一手遮天,國力衰弱,大不如前。
狄人便囂張起來,開始隻是頻頻犯邊搶奪邊城物資,後來變本加厲,甚至侵吞了盛朝的國土,數座城池落入他們的手中!
這是許多盛人心中的痛。
直到天成帝登基,這位君主智慧又獨斷,雖然是個獨斷專橫的暴君,但是目光長遠胸有丘壑,整頓了混亂不堪的朝堂,還吏治一片清明。
國力大大增強,軍隊實力大增。
而他的伴讀鎮國公,可謂是天生的將才,武藝超絕且派兵遣將自有一番章法,駐守邊疆不過十年,先是大力整頓邊軍疲懶的現象,又奪回了被侵占的城池,現在更是一路打進了狄人的王庭!
狄人的舊王自盡,新王還未登基,先成為了大盛的俘虜。
為大盛長出一口惡氣!
大軍停在了文武百官之前,前頭的軍人默默分開站成兩列,鎮國公打馬而出,到了最前麵。
高絳緩緩上前,他深鞠一躬,朗聲道:“皇七女高絳,率領百官迎功臣!”
他身後的文武百官,振聲喝道:“迎功臣!”
迎接大軍的普通百姓也跟著大喊道:“迎功臣!”
滾滾聲浪在晴朗天空下翻騰不休。
鎮國公拱手,真誠道:“謝過諸位!”
清熙抱著崔夫人的手臂,嗚的一聲哭了出來,感動的眼淚汪汪。
崔夫人好笑得哄她,“大喜的日子,哭什麽呢?”
清熙噫嗚嗚噫,“我好感動,我好驕傲,我好自豪……太了不起啦!”
樓下的鎮國公謝過高絳,一抬起頭,便看見高高的城牆上自己的女兒哭成了小花貓,不禁笑道:“多大的人啦,還哭鼻子?”
文武百官都回過頭來,看向城牆上的清熙。
清熙看見了他們眼中善意的笑意。她鬧了個大紅臉,埋在崔夫人懷中,不肯再抬頭。
高絳回頭看一眼清熙,又轉回來,對著哈哈大笑的鎮國公,溫聲道:“父皇在宮中設了晚宴,專門為您接風洗塵!”
鎮國公的笑意微斂,嚴肅道:“臣不勝榮幸。我們這邊進宮吧!”
高絳連忙阻止,笑道:“您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晚上再和家人一起赴宴!晚上是國宴!”
鎮國公便笑道:“謝陛下體恤!”
頓了頓,他神情緩和,又道:“小女性格頑劣,我對她頗為寵愛,不忍心下手管教,麻煩你照顧她了。”
高絳也笑了起來,這時候,他們終於脫離了嚴肅的君臣身份,隻以親人的口吻講話,“清熙真誠可愛,性情自然,我也非常喜歡她,哪有什麽麻煩的呢?”
鎮國公好笑道:“我的女兒我清楚,我們家的女孩都是這個性子!你母後最近如何?”
高絳眼色微暗“還是老樣子,誰都不肯見。”
鎮國公歎息道:“她這些年在宮中熬的苦,你別怪她。”
高絳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