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清熙的房間裏還是一片昏暗。清熙抱著自己的枕頭,睡得正香。

窗外鳥鳴啾啾,人聲瑣碎的響起。清熙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係統幽幽道:【醒了就趕緊起,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

清熙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係統道:【看來你沒能好運的忘記你昨天是怎麽撒潑的?】

清熙當然記得!她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裏,生無可戀的回憶起自己喝酒之後幹的那些傻事。

對唐有容胡言亂語,拳打腳踢不說,最後還把人家折騰暈過去了!然後降智版清熙看到人倒下了,嚇得半死,坐在唐有容旁邊哭的驚天動地,如果盛朝有長城大概已經被她哭倒了!

丟人!太丟人了!

她堅決不承認那個降智版的崔清熙和她是同一個人!

清熙滿心希望地問:【統兒,偉大的高科技AI,你能做法讓她們統統失憶嗎?】

尤其是蕭徽音!昨晚她在頂層哭的要脫水都沒一個人來看看!還是蕭徽音應和完了來找她,直麵了她造成的一地混亂。

清熙難以想象蕭徽音進門之後複雜的心情。

而且她醉酒晚歸,娘一定在等著教訓她!瑟瑟的苦藥一定也準備好了!

清熙越想越痛苦,係統還在幸災樂禍:【要講求科學!】

【穿越就很科學嗎!】

清熙惆悵地問:【你能不能造一艘宇宙飛船,帶我換個星球生活?】

係統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隻道:【你再不起,崔夫人可要來叫你了!】

【娘才不管我呢,】清熙躺在**哼哼唧唧,死活不願意麵對現實。

【嗬嗬,】係統慢條斯理道:【唐有容在來的路上了,你說到時候你娘會不會來叫你?】

!!!

清熙一把掀了被子,鹹魚打挺一樣翻了起來。

為什麽他要來啊啊啊啊啊啊!!!給彼此一點空間以後見麵就當陌生人就好了!!!

話雖然這樣說,人卻不能不見,清熙含淚起床,如預期般收獲了崔夫人愛的訓誡和顧瑟瑟牌醒酒藥。良言非常逆耳,良藥也足夠苦口,黝黑的藥汁反著詭異的光,聞著先苦後酸,圃一入口,那可怕的味道讓清熙的臉皺成一團。

這時,正好婢女前來稟報,唐有容來訪。

清熙鬆了一口氣,立刻道:“那我就先去見唐有容了!”

“等等,”崔夫人斯裏慢條的呷了一口茶,淡聲道:“把小姐帶回房間裏去。”

清熙假意掙紮了一瞬,相當順從的跟著侍女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係統嘖嘖稱奇,【難得你這麽乖巧?】

清熙哼道:【我能不出現在唐有容麵前,當然是好事!】規避一些不必要的尷尬局麵!

係統頗為好奇:【那你現在鬼鬼祟祟的幹嘛?】

清熙敏捷翻過窗台,貓著往崔夫人會客的花廳走:【我當然要去盯著!萬一唐有容說我壞話怎麽辦!】

清熙對鎮國公府的結構非常了解,花廳中的植物鬱鬱蔥蔥,娘為了避嫌,一定會把桌子向外擺!她躲在花廳的窗戶後麵,豎著耳朵,聽見崔夫人和唐有容隱隱約約的交談聲。

人已經來了!

她眼神一亮,扒開窗戶,先往裏看了一眼,果然娘親用屏風擋住了這裏。清熙得意一笑,頂著裏麵的侍女詫異的目光,堂而皇之的翻身而入。

侍女怕驚動了外麵正在交談的客人,並不敢大聲叫人,更不好做大動作阻攔清熙。

清熙大搖大擺的把耳朵貼上屏風偷聽,還不忘把中指豎在嘴唇前,對著著急的侍女“噓”了一聲。

逗得侍女差點笑出聲。

清熙安了心,專心致誌的聽崔夫人和唐有容交涉。

崔夫人顯然已經發難過,唐有容正在道歉,他聲音鄭重道:“都是我的錯,是我酒後誤事,唐突了崔小姐。您要打要罵,我絕無二話。”

清熙聽得咬牙切齒!他們兩不過是打了一架!唐有容何必要形容地讓人浮想聯翩!

崔夫人果然誤會了,她的聲音愈加冷漠,“唐坊主說笑。我家姑娘雖然跳脫了些,但還算有些小聰明,不會被人占了便宜!”

唐有容立刻道歉,他完全順著崔夫人的話說,“崔小姐聰穎靈秀,遠非常人可比。是我用詞不慎。”

崔夫人哼笑道:“唐坊主一介孤兒,爬到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銷金窟做主人,自然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什麽東西是自己不能碰,不該碰的吧?天上的月亮,是不會落到地上的凡人手中的。”

這話聽著怎麽有點奇怪?

清熙有點迷惑。

唐有容道:“崔小姐當然很好,她值得京城中最好的兒郎。”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他慢慢道:“等大婚那日,我必然奉上厚禮,為崔小姐添妝。”

就,清熙不明白,這個話題到底是怎麽跑到婚禮上的?唐有容的這語氣也很莫名其妙!

係統點醒了她:【你覺得,這一幕像不像經典的惡婆婆甩出支票,對貧寒女主說你配不上我兒子識相就趕緊分手。】

清熙:“!!!”

【不,不會吧。】清熙難得結巴了。

外間,崔夫人道:“添妝就不必了,我鎮國公府不缺哪一點金銀。倒是你如果要來,自然少不了你一碗酒水。”

唐有容聲音輕輕的,淡若煙塵:“是小人高攀了。”

清熙:“……”

越聽越有那味了!

堅韌小白花提出可以做親人。惡婆婆鄙夷你也配?小白花心灰意冷說是我高攀……

救命!她和唐有容隻是和了場酒打了一架,怎麽會變成這樣!!!

外麵的小白花提出了告辭,崔夫人安然高坐,不禁毫無起身相送之意,更是連一句送客都懶怠說。

清熙咬了咬牙,又扒開窗戶,跳了出去。

她提著裙子一路狂奔。

唐有容恭敬告辭,退出花廳,鎮國公府的管家守在他身邊,笑顏晏晏地給他帶路,請他離府。

或許帶著又監視的意味,怕他偷偷去找清熙。

其實是崔夫人多慮了,唐有容迷惘的想,他和清熙當然毫無可能,且不說清熙對他根本沒有那層意思,他也不能自私地將清熙拖進他這混亂黑暗的泥沼之中。

清熙這樣的小姑娘,隻適合生活在陽光下。

就像前麵那個小姑娘一樣,沐浴日光。

臉上揚著燦爛的笑臉,杏眼在光裏熠熠生輝,美麗耀眼,是他隻能遠遠仰望的太陽……等等!那就是清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