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寧才看了一會兒書, 就突然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柳葉沒有解釋，默認他知道了一切，這個電話打過來，隻是特意提醒他最近不要上大眼看熱搜和動態, 不要衝動發動態表態, 一切都交給她來解決。
越寧有點懵, 立即意識到是出事了。
但他最近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這偏僻的老宅裏, 就是今天出門，那也是全副武裝了。
況且，就算被發現他上了聞驍遠的車, 消息也不會散的這麽快。
越寧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偷摸打開了手機，登上了大眼的小號。
他這個小號是專門用來佛係追星的, 關注了一批養眼帥哥，連小劉都不知道。
柳姐就更不知道了, 嘿嘿。
越寧以為柳姐這麽緊張，肯定是有關於自己的“大瓜”, 但事實上，這次的事對他的傷害不是最大的。
反而對林清悅傷害更大。
和林清悅合作的歌被群嘲在意料之中，越寧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等歌出來，聽眾自然知道好不好聽, 但沒想到，最近網上又浮現出了林清悅十年前的醜聞。
潛規則粉絲。
十年前, 林清悅正是大火的時候, 他國民度很高, 單曲銷量甚至在全球暢銷榜上登頂過, 業界音樂人都對他的評價很高，他那時候的很多歌，至今仍是人們推崇的神曲。
他突然沉寂下來，是因為“潛規則粉絲”。
傳聞，他逼迫粉絲跟他在一起，甚至逼迫粉絲和他群p和吸毒，當然，後麵這些肯定是假的，後來澄清了，他前麵的潛規則粉絲也澄清了，隻是沒人信而已。
但他的嗓子廢了，再也拿不出好作品卻是真的。
那個粉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粉絲，就是咬定是他給下了藥，強上的他。
傳聞那粉絲有□□上的背景，直接把他嗓子廢了。
娛樂圈的料向來都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按理說已經過去了十年，都是陳年舊瓜了，該澄清的也都澄清的差不多了，也不會有人關注這些了，但最近卻突然又被拎了出來。
那些黑子已經認定林清悅不是個好人，各種惡心的謾罵浮於網絡上，不堪入目。
這些消息裏，關於越寧的多半是罵他們兩個合作，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或是說他賣屁股賣給了林清悅，或者拿林清悅十年前一直合作、現在已經成為一線流量的白舟渡和越寧比，把越寧比到了塵埃裏。
白舟渡也是演員出身，因為顏值出圈爆火，和林清悅合作的歌曲更是直接爆出圈，讓他年紀輕輕就拿了當時歌壇很有含金量的獎項，奠定了他在歌壇的地位。
從各方麵來說，越寧都算是他的“低配”。
再被有心人一引導，那他就是有意模仿白舟渡，故意碰瓷他，但自身實力不行，終歸是東施效顰之類。
越寧一向吃瓜不信瓜，更何況，他記得原書裏提到過，林清悅被人陷害的事。
在原書裏，林清悅和原主是沒有接觸的，之所以他知道林清悅是被陷害的，是因為原書裏，越寧和沈南柵的戀情曝光，一度衝上熱搜，但沒有掀起波瀾，因為這件事被另一件更大的事蓋住了——林清悅自殺，十年前的真相浮出水麵，歌王潛規則粉絲是被陷害的。
畢竟是原書主角攻受，肯定是有點主角光環在的，作者寫了主角戀情曝光，又不想主角被黑死，隻能寫一個更大的新聞墊背。
越寧當初是跳著看完這本書的，很多情節都記不太清了，所以之前看到林清悅時沒有想到這裏，這回看到這個潛規則的消息，才突然想起來。
但是話說回來，沒有作者這個“上帝”攪弄風雲拉人墊背，林清悅的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誰會突然挖他黑料出來？
再加上那些拉踩他的消息，越寧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連累了他。
畢竟，不說孔星竹如何恨他，就說他突然躥紅的這個速度，也足以令很多人產生危機了。
娛樂圈是一張餅，誰都想咬上一口，他的出現，勢必會影響一部分人的利益。
想到這，他放下書，給林清悅發了消息過去。
【林哥，怎麽回事？】
林清悅直接給他回了電話過來。
他的聲音粗糲沙啞，再不見十年前的靈動：“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如果你想終止合作，我同意。”
新歌還沒上市，製作人就被爆出醜聞，等歌真正上市了，不管好不好聽，勢必都會有一波黑子潑髒水，口碑一開始就注定好不了，這首歌對越寧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險。
越寧沒有回應這個問題，隻問：“潛規則，是真的嗎？”
那邊似乎一怔，片刻後才傳來聲音：“假的，你相信……”
“我相信你。”越寧直起身子，“現在這事，鬧的還不大，壓下去就好了，我相信《幻海》的水平，一定會爆。而且不一定是你連累我，更有可能，是我連累你了。”
“如果我沒有醜聞，誰也挖不出來。”林清悅自嘲一笑，也沒有解釋，隻道，“你想好了，不管歌出來怎麽樣，被罵是肯定的，你又何必……”
越寧：“我想好了，等過幾天，大家都複了工，我會在進組之前，把歌錄製好，歌手口碑如何，還是看作品的，隻要歌好，就不會撲。”
林清悅那邊又沉默良久，才道：“謝謝你。”
越寧揚了揚唇：“不客氣，不過，林哥，這麽多年，你沒有想過找證據……”
“沒事我先掛了。”對於不想談論的話題，林清悅的轉折一向十分生硬，“我還有事，過幾天見。”
“好。”
電話沒有立即被掛斷，林清悅頓了頓，似乎有些別扭地道：“你最近少上網，有些黑粉，很不理智。”
他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更不擅長安慰人，能說出這麽一句，已經很不容易了。
察覺到他的奇怪，越寧沒忍住笑了出來：“知道，謝謝林哥關心！我……”
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斷了。
越寧：“……”
這性格，還真是別扭。
房間內重新安靜下來，越寧的笑容慢慢淡下去，他縮在椅子上，將頭輕輕磕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從前他佛係追星，也看到過很多明星被黑的很慘，他那時雖然同情，卻並不能感同身受，如今深陷其中，切身體會，他才知道有多難受。
越寧心理並不脆弱，但看到那些帶著各種**的惡心字眼、看到那些人動輒把人祖宗十八代挖出來罵後，還是生理性不適。
林清悅那麽孤僻一個人，被整整罵了十年，也不知是怎麽熬過來的。
雖然知道藝人掙得就是這份錢，但大家都是普通人，難免受負麵言論影響。
不過，幸好他是孤兒，戶口本上沒人，那些人罵也是罵了個寂寞。
想到這，他腦中突然幻想黑子高舉戶口本大旗，攻擊了半天，突然發現他戶口本上就他自己，他們罵了個寂寞，那不得氣死。
越寧突然笑了一下，又聯想到大老板出現，身形巨高大，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群黑子，用他一貫冷淡的表情，冷冷地嘲諷：“一群傻叉。”
更好笑了哈哈哈，大老板會罵人嗎？估計不會，不知道從大老板嘴裏吐出傻叉兩個字時什麽感覺。
一定巨搞笑哈哈哈哈。
越寧想象力豐富，一向擅長自己哄自己，不管有多傷心的事，一會兒就能把自己哄好。
人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如果把時間都浪費在難過傷心上，那也太虧了。
他可不吃這個虧。
越寧笑到睜眼，視線卻突然黑了下去——他被兜頭罩上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
聞驍遠不知何時進了屋，估計是因為屋子裏有厚厚的地毯，所以越寧沒察覺。
他睜開眼睛，把毯子拉下來，直起身體，衝他笑：“謝謝遠哥！”
聞驍遠應該剛從院子裏會拉有些冷淡，聲音略有些陰陽怪氣：“比起你林哥，我沒做什麽，當不起這聲謝。”
越寧：“？”
聞驍遠彎腰，繼續道：“越寧，我必須提醒你，在協議存續期間，你不能和其他人有任何曖昧關係，否則都算違約。”
越寧愣住，想起天價違約金，大驚失色，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跪坐在椅子上，拉住聞驍遠的衣擺不讓他走：“冤枉啊！哪有曖昧關係，就是我被黑子黑，林哥安慰我一句，我謝謝他而已！”
聞驍遠不為所動：“那你突然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是因為想起你林哥？”
越寧立即震聲道：“當然不是！我笑是因為……”
解釋到一半，越寧突然卡殼。
他總不能說，他笑是因為突然想到大老板罵街的樣子，那不是找打。
聞驍遠本來不生氣的，他當然知道越寧不可能和別人搞曖昧，就是聽到那聲林哥多少有些不舒服，所以逗逗他，此時看他卡殼，突然就不高興了。
他還真是想起他那林哥所以笑成那樣的？！
聞大總裁的麵無表情險些繃不住，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意這些，越寧喜歡上別人，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他有什麽好生氣的，他得高興才對。
但他就是不舒服。
他有些煩躁，幹脆抽出越寧手裏的衣服，大步離開了。
越寧扶額，完蛋，這下解釋不清了。
不過，大老板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根據他一個笑都能腦補這麽多。
這和他人設不符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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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清悅個人工作室和星光娛樂雙方配合，負麵消息很快被壓下去了，越寧沒有再去上網，而是專心跟著網上教程做一款網紅蛋糕，哄一哄莫名其妙生了氣的大老板。
他以前在蛋糕店打過工，所以對做甜品很熟練，新出的網紅蛋糕主要是造型奇特，是個賽車蛋糕，還有賽道，效果非常酷炫，據說沒有男人可以拒絕。
雖說按照大老板的人設，給他做的股票的也許更合適，但沒有參照物，他怕搞砸，想想還是算了。
反正不管做什麽樣的蛋糕，大老板肯定都會表現的很嫌棄，然後默默真香。
哈哈哈，想起聞驍遠每次麵對甜品都滿臉冷淡、蹙眉嫌棄，然後吃光光的樣子，越寧就忍不住想笑。
怎麽辦，感覺大老板有點可愛誒。
越寧做蛋糕的技術嫻熟，看一眼教程就差不多會了，但這款蛋糕做工複雜，費了他一下午的功夫。
管家幾次出現，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
蛋糕完成，沒有翻車，很好，先放進冰箱冷藏，等吃過晚飯再給大老板分享，否則晚飯該吃不進去了。
在劉管家第五次“路過”廚房門口時，越寧摘下手套和圍裙，走出去問：“劉爺爺，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沒什麽事，就是外麵雪下的很大，雪景很漂亮，您可以出去看看。”劉管家溫和地問，“您做蛋糕，是有人要過生日嗎？”
越寧隨便扯了個理由：“不是不是，過年了嘛，做個蛋糕當甜品。”
又問：“遠哥呢，還在房裏嗎？”
“在，小少爺一直在房間裏。”劉管家邊說著，邊往外走，“雪景很漂亮，院子裏更漂亮，我去看看雪，您要一起去嗎？”
越寧有點糊塗，但既然老人家邀請了，他也不好拒絕，就跟著出去了：“好啊。”
老宅很大，前院離他們休息的臥室有點遠，需要穿過回廊，如果越寧一直不出來，可能一直都不會見到這樣漂亮的雪景。
老宅是江南園林的建築風格，但又不是完全照搬的，而是根據自然地理特征依山而建，獨具風韻。
枯藤老樹，九曲回廊，如今覆上一層厚厚的銀衣，更顯得如同仙境一般。
確實很漂亮，也許他想多了，管家隻是單純想叫他出來觀景罷了。
“咳。”
他正這麽想著，就聽管家突然輕咳一聲。
“嗯？”越寧看過去。
管家走到一處假山後，似乎那裏有不一樣的風景。
越寧走過去，隻見方才被假山遮擋的空地處，有一個大大的雪球。
準確的說，是兩個雪球摞在了一起，一大一小，像是雪人雛形。
越寧不知道這是誰堆的雪人，隻覺得完全沒有自己堆的好看，如果是他來堆，一定可以堆的更完美，可惜大老板不讓他來。
唉。
越寧手癢癢，卻不能動手，於是遷怒似的小聲嘀咕： “這是誰堆的雪人，好醜。”
剛剛出門，正好聽到這句話的聞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