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6號世界當演員時, 為了磨練演技,溫瑜看過不少影視劇和電影。

其中一個宮廷劇中,有這樣一句台詞——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就要讓他為自己心疼。”

溫瑜的總結中, 又加上了一句話——

“除了心疼之外,還要讓他拿不準,讓他看到他從未見過,會驚訝卻喜歡的一麵。”

如今, 溫瑜選好了角度。

夕陽餘光,碧海滔滔, 長空了淨。

是絕美的角度。

而那滴淚,對於一個專業的演員來說, 輕而易舉。

落下的時機,滑過臉頰的弧度, 眼中剩餘的晶瑩,是讓人心碎的美好。

【咳,】係統:【二號魚看呆了。】

當然要呆。

因為這不僅切中這個顏狗的喜好和痛點,而且, 還是妹妹這個精靈人設的更深層次的深入。

不受拘束、無法無天、不懼深愛的大小姐,竟然也會落淚,竟然也會傷心。

這樣極致的反差,足以叫任何一個男人伏倒心動。

更何況是岑樓了。

“你,你怎麽哭了?”他臉上的表情呆,問出的話也更呆,儼然第一次戀愛的毛頭小子, 手足無措。

“滾。”

這聲“滾”, 又讓溫瑜收獲了1600的冰晶值。

係統大拇指舉累了:【高明。】

當然高明。

畢竟, 剛剛拍賣會上短短的接觸證明,在岑樓麵前,曾經的妹妹,還不足以和在岑樓腦袋裏灌滿了水的沐顏正麵生死相抗。

既然如此,那妹妹的人設,也該適度做一個深入的剖析了。

眼淚,最能激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

莫說“滾”,就算溫瑜現在罵出幾句崩人設的髒話,岑樓都能為她找好理由,趕都趕不走。

當然,感情拉扯,當然要一緊一鬆,又拉又扯比較好。

因而這聲“滾”之後,溫瑜卻口是心非地,拉住了岑樓的衣袖。

“阿樓,”她攥得那般緊,聲如蚊呐:“我害怕。”

她難得服軟脆弱,岑樓自不會再在意之前的惱怒,耐著性子哄她:“你害怕什麽?”

若是有個魔族經過,看到這一幕,隻怕會以為,自己被奪舍了。

才會看到魔尊這樣耐心和溫柔。

當然,不能是魔尊被奪舍了,因為魔尊太強了,又是萬物可噬的噬冉獸,不可能有人奪舍他。

少女白俏俏的臉微抬,臉上已沒有淚水,可水汪汪的眼睛琉璃一般,比哭了更叫人心疼。

“我害怕……她。”她的聲音很輕。

她?

岑樓皺眉。她是誰?

卻聽溫瑜繼續說道:“她不是好人。”

“我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算計。”

“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都那麽相信她,哥哥,還有你……可她不是那樣的。”

又是沐顏。

岑樓有些不耐,卻仍舊耐著性子:“溫瑜,沐顏不是壞人,她也沒有算計任何人,你不需要害怕她。”

他甚至開始舉例:“她很善良,你看,拍賣會上,鮫人要被禦獸宗的人拍走,遭受折磨,她哪怕沒有錢,也會想要救下他。”

“還有,她曾在山澗中,撿到一隻重傷的貓狐獸,貓狐獸不是什麽名貴的靈獸,價值甚至還不及她花在它身上治傷的靈藥的一半,可她一直養著它,照顧它……”

說著說著,岑樓目光微深。

過往的回憶浮現眼前,他都快要忘記,原來,沐顏是這樣美好的人。

係統急了:【宿主,我看冰晶值在這震了,你可注意點尺度,他再回憶下去,又該對沐顏愛生愛死了。】

【放心。】

溫瑜拿捏著時間,適時插|入:“是嗎?”

她怯怯的,小鹿一般的眸子抬起,濕漉漉的,沒了以往的明媚張揚,卻更添一抹憐惜之美。

就像是黑夜優曇,尚未開放之前,一朵孤零零的花骨朵,也足夠美麗,震撼人心。

“當然,她——”岑樓還要說。

“可她隻靠近對她有利的。”溫瑜打斷他,她的聲音堅定,一錘定音後,才繼續說道:“她的好,是有條件的,她的善良,隻展現給能為她帶來明確收益的。”

“那隻貓狐獸,會為她尋來至寶。”

“那條鮫人本身,就是不凡的存在,她的拯救,會讓整個鮫人族群都站在她這一邊。”

“她若真的那般善良美好,就在同場拍賣會,就在那鮫人之前,她為什麽不從禦獸宗的人手中,搶拍走那隻鐵驪海東青?”

“她……”岑樓被問住,一時語噻。

溫瑜沒有放過機會,循循而誘。

“不僅是對靈獸,對異族,她對待人,也是如此。”

“遠的不說,就是拍賣會上那條繡帕,她送出去的人,就沒有普通的。”

“你,我哥哥,佛子明台,還有那不知身份的第四人,全都被她送過繡帕,全都發過誓言要珍藏,真的是,好一個獨一無二!”

“還有她的那位樊師兄,也有同樣的繡帕呢!”

“而她醒來,最先去找的便是我哥,因為我哥還對她有疑慮,而像你這樣一心相信她的,直到現在,也沒有來找你。她隻會花時間和心思,在對她有利的事情上。”

“她若真的善良美好,那便該像我哥哥,所行善事,不分高低貴賤,在玉簡台上,都有人真心誇讚,真心誠服。”

“而不是,隻局限在一個小小的青年才俊圈子裏,細看就明了,全都是為她以後鋪路。她——”

“別說了!”岑樓突然出聲。

他聲音平靜,沒有發怒,也沒有情緒,可無端暗沉,甚至比他發怒時,要更加可怕。

可溫瑜不懼他。

她心中滿意,不怕岑樓沒反應,就怕他反應不夠大。

隻有這樣,才能說明,她的話,確實影響了他。

“你對繡帕之事這般清楚,”岑樓左邊瞳孔漸漸染黑,右邊瞳孔卻越發得紅,一黑一紅,異色雙瞳看過來:“她送我的繡帕,是你偷走的嗎?”

拍賣會上,岑樓之所以勢在必得,是因為,他發現,他的繡帕遺失了。

而作為最後的買受人,岑樓得到去見繡帕主人的機會。

但侍從將他引入的房間中,空空****,隻有一麵鏡子放在那裏。

他來到鏡前,抬眼看去 ,卻發現,那隻是一麵普通的凡間銅鏡,半點靈氣都無。

鏡子裏麵,印出的是他的臉。

那拍賣者將所有人都耍了,尤其是他,而他,也就是那繡帕的主人,所買下的,就是他丟失的繡帕。

現在想來,溫瑜對沐顏那般不滿,懷玉城中,溫瑜是可能近他的身,偷走繡帕的人。

屬於元嬰修者的威壓盤旋於身,像是一個不慎,就會殞命當場。

溫瑜直接踹了他一腳。

“你配嗎?”

這一腳絲毫不留情,那驕縱大小姐的本性顯露無疑,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岑樓卻被踹得心花怒放。

【冰晶值加2000。】係統撓撓頭:【宿主,會不會係統信息給錯了?岑樓才是那個M?】

“你不信我,”溫瑜下巴昂起,黑白分明的眼看向岑樓:“滾。”

這是今天她對岑樓說得第三個“滾”。

事不過三,溫瑜覺得岑樓該滾了。

恰好岑樓也是這麽想的。

他雖然好感溫瑜,可沐顏過往形象更深入人心,尤其是,一個驕縱任性大小姐,一個善良堅韌普通人(?),無論用哪個腦袋想,他都是更偏向沐顏的。

“溫瑜,你不用怕她。”

“我會向你證明,她不是壞人的。”

二傻就是二傻,事到如今,連句好聽的假話都不會說,心裏怎麽想的,麵上展露無疑,溫瑜都不需要費心去觀察。

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指望三兩句話動搖岑樓出魚塘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這是一條沐顏早已布局收網,深深紮根魚塘,想要將自己埋在爛泥裏的魚。

溫瑜隻是埋下一根網鉤。

此前懷玉城中,妹妹最初的相見,月下的小黃魚,四月的照顧,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根根深入淤泥的網鉤。

彼此串連,已經將岑樓網住。

一寸寸地使力,他會自己浮起,隻待最後的時機,將他撈離。

就像,對付樊長鳴這條工具魚,先從最初的放大五感,讓他聽到師兄弟閑話,再到昏迷夜話,到甄清澤傳信,到最終孔海反轉,每一次,都打在最狠最準的位置。

岑樓的“最終孔海反轉”,在大夢一世中。

到時候,他會後悔今日的態度,回來火葬場,成為愧疚和補償驅使下的工具。

“你該走了。”溫瑜終於開口,漂亮的眼像蝴蝶翩然。

這次,岑樓沒有與她再爭辯。

他默了默,牙齒森然變利,向著自己的右手腕咬了下去,像是現代電視劇中看到的吸血鬼。

血滴滴落,浮在半空,被岑樓用魔氣牽引,化為一枚漂亮蓬鬆的樹葉紋路,印在溫瑜手腕的內側。

他聲音低沉,少年人在這一刻,終於不再喊打喊殺,有了成年人的穩重:“溫瑜,我會保護你。”

“這是我的誓言。”

*

係統:【啊啊啊啊!】

它一張花癡臉,看著溫瑜手腕上的印記傻笑和嚎叫:【這可是噬冉獸的本命印記,他不死就沒人能傷你,比女主身上那個示警大於保護的連心印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這可是文中後期岑樓才給女主的,現在就給了你啊!!!】

【現在啊!!!!】

【隨場贈過來的,還有5000冰晶值啊!!!!這魚還用炸嗎?這就是咱們碗裏的紅燒魚了!】

【你碗裏的紅燒魚,已經去看女主了。】溫瑜很淡定。

事實上,那枚印記印上的時候,溫瑜又踹了岑樓一腳,因為他的擅作主張。

可惜,岑樓不肯收回。

態度堅定之擺爛,以至於他人都走了,係統還在這興奮狼嚎。

噬冉獸的本命印記,能越級保護,代表以生命相守,同時還有遠程定位感應等小作用。

可溫瑜不需要他保護。

所以,現在這玩意的作用,對她來說,和一個用於監視的遠程定位器,沒什麽兩樣。

溫瑜扣扣那葉子狀的蓬鬆尾巴印記,有點不爽,又有點興奮。

她得將這玩意給去掉才行。

噬冉獸的本命印記,隻有另一個更強的噬冉獸可以去掉。

看來,和蒲雲憶的對戰,又要再開一局了呢。

*

正沿著海邊向前的岑樓腳步一頓。

他察覺到本命印記正在被撫|摸(溫瑜:?)。

看來,溫瑜還是在意著他的。

岑樓嘴角笑意放大,像隻傻嗬嗬的好哄二哈。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溫瑜,收到了【冰晶值加1000】的消息。

岑樓加快了腳步。

他想得簡單,行事直接,因著溫瑜對沐顏的誤會,便打算直接對沐顏表明此前過往,拉著兩人多多相處,消除誤會和隔閡。

當然,那繡帕之事,以及沐顏醒來最先去找溫瑾之事,他也想一起問問。

*

落日僅餘邊角,橙色的餘暉,鍍在少女白色的衣角。

她眉眼漂亮,笑容溫柔,與眼前的鮫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說起來,我以前也碰到過一條鮫人。”沐顏自顧自地地說著。

這是剛剛一人一鮫相處的日常,沐顏自顧自地說話,而鮫人,隻是在浮在海邊不遠處,很多時候,甚至都不看她。

這話並沒有引起鮫人的興趣。

甚至讓人懷疑,這條鮫人,是不是不能理解人語,不僅說不得,也聽不懂呢?

可沐顏的友好不停,她白皙的手,輕撥眼前海水,將落日那橙色的倒影攪亂,看水波**漾,繼續說著。

“當時我還小,這至少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鮫人也小,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不過,哦對,我還記得,他的尾巴,是紅色的,是那種金燦燦的紅。”

海水中的鮫人轉過了目光。

沐顏仍在說著:“你聽不懂我的話也好。”

她眼神悲戚,隱有淚光,很快又露出了笑,堅韌而美好:“因為拍賣會的事,誤會我的人,隻怕要更多了。這種空穴之風,我沒法爭辯,能有你聽我說說,哪怕你聽不懂,我也能舒服些。”

“至少,我不會覺得是孤獨的。”

“你見過紅色尾巴的同類嗎?也許,他就是我碰到的那條鮫人。我一直會想起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當初我見到他時,他的尾巴受傷了,我術法不精,便用隨身的繡帕,為他包紮了傷口。”她低著頭,看水波點點,繼續說著。

“他傷很快好了,還對我說了句‘謝謝’。而不久後,因為追逐丟失的手帕,我碰到了師父,被他收入上弦宗內。我便覺得,這繡帕是會帶來好運的。”

“因此,每當碰到珍視的朋友,我都會送他們這樣一條繡帕,想要將好運也帶給他們。”

“繡帕隻是象征,獨一無二的,是我對他們每個人的珍視和看重之心。”

“隻是沒想到……”她聲音低了許多,透著委屈:“出了拍賣會這樣的事。”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誤會我。”

“幸好你們鮫人不與人族相交,否則,當年那鮫人朋友若是也來了拍賣會,隻怕也會誤會我了。”

“誤會我沒關係,我隻是不想,傷了他們的心。”

她幽幽而訴,一字一句,雖是說著自己的委屈,可更多的,卻是在顧念和擔心著別人。

波光粼染中,少女整個人,就像是發著光。

“嘩啦——”

眼前水波散開,藍寶石般漂亮的藍色魚尾出現在眼前。

沐顏下意識抬頭,一塊素白青邊的手帕,被遞到眼前,拭去了她不知何時掉落的眼淚。

手帕垂於眼前,邊角的位置,是一叢小小的幽蘭。

“是你……”

沐顏怔怔而言,很快露出笑容:“你還記得我嗎?”

可鮫人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將繡帕不知收到了哪裏,又向後退去。

難道是,遭遇了變故,記不清她了?

沐顏猜測,卻更放柔了聲音,向著對方伸出手:“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會保護你,也會照顧你,若是你願意,離開溫瑜,可以將我當成你新的主人。”

她試圖用鮫人能懂的邏輯去接觸。

而最簡單的,似乎就是買賣的主人。

這話,讓鮫人的眼底染上暗色,藍色尾尖上的鱗片豎起。

“他被溫瑜買了,不需要讓你當主人去保護和照顧。”

陰沉的少年聲響起,沐顏撥水的手指一頓,指尖察覺到涼意,收了回來。

她轉過身,收起笑容,端端正正地行禮:“魔尊。”

這態度,倒叫剛剛因沐顏和鮫人互動而生氣的岑樓一愣,明明他才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麽現在看上去,他反而是被興師問罪的那個?

看著沐顏的冷臉,岑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似乎大概也許從來沒有跟沐顏表明過真正的身份。

就連這張臉的露出,也是入夢相見,假借有緣之名,指點於她。

而沐顏,投桃報李,送了他那繡帕。

她不知道他是魔尊。

甚至不知道,他是那隻總窩在她身邊的貓狐獸,還總被她抱著。

此刻,隻怕是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了。

岑樓心虛了。

他沒有溫瑜的反PUA能力,遇到倒打一耙的沐顏,一來一回兩句話的功夫,氣勢便慫了。

可溫瑜的話並非全然無影響。

尤其是,他來時隻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又見那鮫人樣貌氣度,確實不凡,想要道歉,總覺得心裏梗著。

“她隻花時間和心思,在對她有用的事物上。”

“她不來找你,就是因為你現在這幅相信她的樣子。”

“她最先去找的是哥哥。”

溫瑜的話似在耳邊,岑樓眸色變深,如今,他甚至都不是沐顏第二個找的人。

“嗯。”

他生硬一應,並不多言,魔氣裹挾,當即遁離消失在原地。

沐顏愣住,心底那不舒服的感覺又出現了,同時,還有強烈的缺失感。

她其實不生岑樓的氣。

甚至還準備與他解釋那繡帕之事的。

畢竟,岑樓認真,這樣的誤會,會讓他傷心,該盡早解釋清楚。

隻是沒想到,故意板起臉來逗他一逗,想看看他是否也依然相信著自己,卻直接將人給逗走了。

海風吹過,她的手指有些涼,便握住了手。

指甲碰觸在手掌,有些微的刺痛。

岑樓不該是這樣的,他是怎麽了?

“原來你在這裏啊。”

嬌俏女聲響起,沐顏轉頭,就見紫衣少女沿著海灘,走了過來。

小巧可愛的腳印,印在白色的沙灘上,墜了一路,被衝刷的海水浸透。

沐顏笑得勉強,保持著禮貌:“溫小姐找我?”

少女皺起好看的眉,眉尾那顆紅色小痣,在白色的肌膚上,越發明顯:“我沒有與你說話。”

她下巴抬起,眉眼高傲,向她身後看去,卻是露出個明媚的笑容:“我找他。”

說的正是那鮫人。

“天黑了,該回去了。”少女開口。

沐顏眼皮一跳,她目光回轉,看向冷傲的鮫人,又看向少女:“溫小姐,他不是一個物品,而是一條性命,是一個人,你不能這麽對待他。”

溫瑜微怔:“我打他了嗎?”

“沒有,隻是……”

“若是沐道友有不平,請先去找我哥。”溫瑜打了個哈欠:“我的事,都由我哥去處理,見過了我哥,他同意了,你再來與我說話。”

“你——”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是對待句句不饒人的“惡毒女配”,沐顏這個善良美好的女主,也憤怒了。

“你這話,是將你哥當什麽?溫大哥日夜辛勞,治理懷玉城,打出名聲,可不是為你處理這些小事的。”

“當然是當哥了。”溫瑜看著她,一臉理所當然:“他是我哥,我的事,就是大事,他自然要好好處理。”

“當然,沐道友對此有不滿,也可以跟我哥說。畢竟,你進我哥房間,四月都不攔你,你們剛剛私下談談了,現在有忘記說的,可以再去私下談談啊。”

最後這話尖利,卻將沐顏的火氣壓了下去。

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少女的針對,是因為溫瑾。

是因為溫瑾在意她。

而這個發現,讓她心裏,有著隱秘的滿足。

甚至希望,少女能更生氣一點。

“溫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沐顏當即一臉悲憤,一副被冤枉被侮辱的樣子。

可溫瑜見好就收,剛剛就是打完棒子給個甜棗,並不繼續接茬,而是看向鮫人:“喂。”

“你聽懂她說的了吧。”

“我是個開明的主人,不喜歡勉強人。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我們兩個之間,你要跟誰走呢?”

“嘩啦——”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將對外的那一麵衝刷地光滑無比。

三人的小空間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沐顏的目光,集中到了鮫人的身上,嘴唇莫名發幹。

她覺得,他是會選她的,不僅是因為他們幼年的緣分,也因為,她的潛意識,這樣告訴她。

在男人的二選一裏,她一定會是被選擇的那個。

溫瑜沒有等。

她甚至都沒向那對男女多看一眼。

想讓她在這傻站著吹冷風等二選一,沒門。

溫瑜轉過了身,向客棧的方向走去。

少女聲音帶笑,隨意而玩味:“你知道我在哪,若是選我,就自己滾回來。”

鮫人冷淡的目光,夾雜著一抹火|熱,落在少女的背影上。

可原地另一道女聲,卻將他的注意力拉回。

“你聽我的話。”

她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像是安撫,又像是命令。

“跟我走。”

她伸出了手:“乖,跟你的主人走。”

鮫人垂眸,看著這隻手,被蠱惑般,遊動著慢慢靠近。

沐顏眼中露出笑意,可很快消失,因為鮫人的動作停住了。

他藍色的眸子遠遠看過去。

看向了溫瑜。

作者有話說: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就要讓他為自己心疼。”這句話,是電視劇《母儀天下》裏麵,趙合德說的。

昨天紅包已發,今天繼續前五十掉落紅包!

謝謝小天使們昨天的安慰!甚至還第一次收到了深水TOT,我一定好好努力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