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怎麽了?”溫瑜笑意放大,眼神促狹:“難道是害羞了?可這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的事嗎?若是不喜歡沒意思,為什麽獨獨對大哥這麽特別?”

她觀察著蒲雲憶的變化, 卻覺喉間施力, 隱有一抹痛意,忙抽身後退,瘋狂擺手,一副膽小被嚇到的樣子:“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大哥, 這話我就爛肚子裏,絕對不敢亂說了。”

蒲雲憶收了手, 他的威脅就像是他這個人,無聲沉默, 點到為止,卻無法讓人忽視。

他轉身離去,自去給藥田澆水。

溫瑜看著他的背影,聲音雖啞, 卻透著歡快,遠遠地擺手:“大哥,中午休息了,我有點事要麻煩管事的,就先走了。”

蒲雲憶沒有搭理她。

溫瑜有所預料,這個人,即使是麵對女主沐顏, 似乎, 也隻在與他相關的事情上有所反應。

沐顏幫他鋤草, 他動手聚攏雜草,因為這是他的事情。

而沐顏幫她施藥,蒲雲憶卻沒有幫忙,而是做著自己的事情,好像沐顏的其他行為,與他毫無關係。

嗬,狗男人!

書中劇情裏,因為沐顏有自己的升級事業線,海的也多,她和蒲雲憶前期的相處線,隻給了關鍵的幾個劇情,每次也隻是兩人互動,並沒有暴露出這樣奇怪的相處關係。

溫瑜轉過身,若有所思。

女主捂了這麽多年,蒲雲憶的心都沒給捂熱乎嗎?

係統:【也不算沒捂熱乎,隻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來,前期能這樣對沐顏,已經算是特別了。】

【你看,這裏寫著呢,】係統將介紹舉給她看:【純種噬冉獸經由使者岩漿轉生,會喪失過往記憶,隻記得對他最特別,最讓他刻骨銘心的人。】

【這就是刻骨銘心的愛啊!】係統感歎:【所以我一直支持你搶女主的救贖路線。】

係統開始叭叭介紹各種救贖路線的好處,溫瑜充耳不聞。

刻骨銘心的特別嗎?

她嘴角微翹,除了愛之外,不是還有恨,恐懼和疼痛嗎?

係統叭叭完後,見溫瑜笑著,以為她終於認同了,心裏一鬆,聲音分外得陽光燦爛:【你能想通就好了。】

溫瑜笑著應了:【你說的,很給我啟發。】

一人一統互相笑著,隻是彼此的意味,各不相同。

此時,溫瑜已來到外門的管事處,她遵循人設,諂媚地送上了之前藏起的幾顆靈果:“刑管事,這次我回來能當修奴,真是麻煩您了,我身上沒什麽好東西,就這幾顆靈果,還請刑管事笑納。”

“可惜我之前在靈境試煉中找到的灰線海棠丟了,要不然,那株海棠正適合送給刑管事。等以後有機會,我再送刑管事更好的!”

她湊近了些,臉上帶了點討好:“我這次來,還想請刑管事幫我查查,我家裏人的情況,以後若是發月例,找到他們,也方便點。”

f

刑管事蓄著山羊胡,小眼睛往那桌上的幾枚紅色靈果上一瞥,不太愛搭理人,便一指旁邊的名冊:“你家裏哪的?在這邊記下吧。”

少年渾然不覺冒犯,他感恩戴德地笑笑,將靈果往管事那邊推了推,又說幾句漂亮恭維的話,這才來到名冊處,拿起了筆。

家境貧寒的人是沒有幾乎讀書認字的,更何況是寫字。

少年一看就出身貧寒,可他仍拿起了筆,盡管手有些抖,卻仍然落了筆,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滇南平河縣孔家村,孔大牛苗翠蘭夫婦。”

他的字沒有型,“翠”字還因為結構複雜,寫得過大,擠出了半麵。

但一橫一豎都看得清楚,沒有一個字是錯的,也沒有一個字是需要停下思考的,仿佛他已經寫過千百遍,將這幾個字,深深地刻進了手指的記憶力裏。

寫完後,他又拿去給刑管事看,多拜托了幾句 ,刑管事啐了一口,不耐煩地按下名冊:“知道了,你且回去,這麵查清了,自會聯係你的。”

“謝謝刑管事,這外門有管事當家,是小的們有福氣了!”

少年千恩萬謝地離開,剛出了門,係統就在耳邊憤憤不平:【他罵你了,說你一個破修奴事瞎他|媽多!幾顆破靈果,還有臉拿出來!什麽灰線海棠,早三年就沒影了,還敢放屁!】

【那幾顆靈果吃了會壞肚子,正好治治他這張嘴。】

溫瑜毫不在意:【此前在藥田處,那麽多句話中,蒲雲憶隻對“我這名字爹娘取得好”這句話有微弱的反應,我來這,是想查查他的底細。不過,那名冊上,沒有他的名字。】

【不過,對此我也是碰碰運氣,真正的目的,一是鋪墊下以後與他聊家人,二是將當年孔海找到灰線海棠的事情散出去。】

係統記著筆記,半響抬頭問了一句:【刑管事不會幫忙找孔海的家人的,對嗎?】

它聲音中透著點懵懂的在意。

溫瑜點頭默認。

進入上弦宗,被管事查證時,她已經摸清了幾位管事的脾氣,今日前來,就是挑中了刑管事當班。

【那孔海的家人怎麽辦?】係統:【他家裏窮,若是能領一筆錢,也是好的。你之前不是也說過,借用了別人的身體,總是要幫人家做些事情的嗎?】

這話,是溫瑜最初執行任務時說的。

後來,她沉默得更多,也開始忘記,再也沒有說過這話,可係統一直跟著她,它很明確地看到,溫瑜無言地完成了她的承諾。

她護住了一片癡心被皇子騙心騙身,登基後卻被翻臉抄家的將軍女兒的一家,送他們江南富足,安穩天年(世界37)。

她銷毀了100線小藝人因父母欠高利貸,而被拍下甚至流傳在部分網站的被強視頻,並追根溯源,將一條龍的犯罪線舉報到警察局,同時利用技術全球抹除了所有受害者的影像,不論是服務器上的,還是存儲硬盤上的(世界70)。

莫名地,明明是溫瑜扮演的孔海,可係統看著少年,笨拙而又認真地寫下那些字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那死在秘境中的少年的不甘。

諂媚與油滑,明明是會被看出來的不喜的模樣。

可他活久一點,他的家人,就會好過的久一點。

為了活著,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溫瑜沉默了半響,才回答道:【他沒有家人了。】

頓了頓,溫瑜補充道:【這是我的判斷。】

【即使孔海真的不死歸來,他執著尋找得到的,隻會是他家人死亡的消息。】

溫瑜的判斷,不會出錯。

後麵沒有跟百分比的情況下,她說出口的判斷,都是100%的概率推斷結果。

係統心情有點不好,後麵記的筆記上,一點鮮豔的熒光色都沒有用。

溫瑜則是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她很完美地適應著現在這個身份和角色,沒有因為人們的低遇而不滿。

當然,這低遇,本就是她創造的。

此時的她,正墜在幾個上弦弟子身後,邊聽他們嘮嗑,邊溜達著往南華峰走。

他們之中,有兩個熟麵孔,一個叫蒙鵬宇,曾跟蔣直一隊,來過懷玉城,跳出粉絲魚塘成為了她的迷弟。

另一個,則是徐恒一。

他看上去剛剛入門不久,衣服是新的,同行的人,時常還會對他進行點門內科普。

當時在懷玉城,蒙鵬宇並沒有見過徐恒一。高高在上的護衛統領,除了對女主沐顏主動親近外,鮮少出現在上弦弟子麵前。

溫瑜跟刑管事賠笑臉時,他們就在旁邊交任務,蒙鵬宇還好奇似的,往她這邊看了好幾眼。

現在,他們正在聊無雙拍賣會。

因為天下無雙,規則不限,常有稀世珍寶出現,參會門檻高得離譜,對於無雙拍賣會的討論,從玉簡台上正式宣布召開,就開始熱鬧起來。

“聽說壓軸是唯我真人的一一刀呢,雖說拍不起,但若是現場能看看,沾沾光也好啊!”

“沾光?是想沾真人修煉天賦的光,還是想沾他桃花運的光?”

“哈哈哈,都想沾!”

“今年的無雙令不知道發的怎麽樣了,咱們上弦肯定各個峰主都有,最次也得是個地品,咱們宗主這幾年拿的都是天品無雙令吧?”

“那是,咱們第一大宗堂堂正正。拍賣會這麽多年辦下來,無雙令也算是身份象征,現在那些中等末等門派,還有有名的散修們,玉簡台上都討論瘋了,開賭盤押注能拿到哪個品級呢!”

“最火的就是懷玉城的賭盤。”那弟子壓低了聲音:“小道消息,萬峰主和韓峰主不久前去了懷玉城,懷玉城這段時間又規模擴張了不少,大家都猜,這是要升級中等宗門了。”

“當然也有人說,懷玉城避世,不像靈鑄山莊那樣財大氣粗,都不一定清楚規則 ,可能又是一家交不起管製費而被強製打散重組的倒黴鬼。”

他繼續說著:“這拿不準就有商機啊,更何況因為之前那事,懷玉城火得很,賭盤現在都有幾萬人參與了,地級、玄級、黃級和去不了的賠率大概是100:13:11:3。”

“沒有天級嗎?”旁邊弟子問道。

“你想什麽呢?咱們宗主才能拿天級,溫城主除非是拯救世界了,要不然拿不到天級,沒人會傻到賭天級白扔錢啊。”那弟子回道:“有人敢投機賭去不了,可沒人敢往天級上投機。”

蒙鵬宇略微皺眉,但卻也點頭認同。

他雖然折服於溫瑾的人格魅力,可也知道,此前懷玉城從未參加過無雙拍賣會,應該是從未收到過無雙令,第一次參加能拿個玄級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像宗主一樣拿天級?

徐恒一一直無言,他是築基修為,被這幾個練氣修為的帶著了解宗內情況,雖然他們以禮相待,也都是內門弟子身份,可仍有些不滿,因而他的話,就分外得少,在對方介紹時,多是用頷首表示我聽到了。

可在聽到“溫城主”這三個字時,他看了過來:“想不輸錢,就押去不了。”

他的目光居高臨下,隱隱不屑:“溫瑾沒有去參加無雙拍賣會的能力。”

其他弟子不知徐恒一底細,他們對視一眼,才有人問道:“徐道友這般斷定,莫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

徐恒一微微皺眉,他扭過頭:“我言已在此,你們信不信,與我無關。”

翻譯一下,就是愛信不信,管我屁事!

溫瑜聽著都想笑了,這徐恒一無論是在哪,說話都很欠揍啊。

看那幾位上弦弟子的臉色,都想當下給他套麻袋了。

溫瑜:【係統,這無雙令是什麽?懷玉城之前有拿到嗎?】

【無雙令是天方一水閣發的,用於參加無雙拍賣會的憑證,按照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也算是對修真界各方勢力修者的綜合排位。】係統:【懷玉城雖然沒參加過,但每年都有。】

【你書房角落的花瓶裏,天級無雙令堆得都快落灰了。】

唉,溫瑜歎了口氣,不去都能年年拿天級,懷玉城評級太好,都不給她升級表現自己的機會。

係統:……過於凡了。

那邊蒙鵬宇正跟徐恒一爭執,他是溫瑾迷弟,徐恒一這般無視溫瑾,他當下就上頭了。

“徐道友,你這話未免偏頗,懷玉城雖避世,可也不是微末小派,更何況溫城主早有賢名,又是難得的百歲金丹,怎麽可能收不到無雙令呢?若是以她超度夢魘的功德來看,隻怕,”他咬咬牙,誓要為自家偶像打call:“隻怕拿個天級也不為過。”

徐恒一隻是看他一眼:“魔尊岑樓兩百歲已是元嬰,佛子明台天生金丹,修真界驚才豔豔者不絕如縷。百歲金丹,很值得誇耀嗎?”

“我說他去不了,就是去不了。”

蒙鵬宇:“你——”

“這位道友真叫人佩服,”溫瑜笑著插話進去:“要入明清峰的門,還敢說這樣的話。要知道,當年萬峰主,可是足足三百歲,才突破金丹的。”

徐恒一嘴唇抿緊,臉色終於變了,姹紫嫣紅,很是好看。

“這……這是不一樣的。”他臉漲得通紅:“溫瑾有那麽多天材地寶,靈丹妙藥養著。”

“哦!原來如此,這位道友真是見多識廣。”溫瑜佯裝驚奇,恭維過後又下了一刀:“不知道友是哪裏出身?連這等避世宗門的隱秘都知道。”

“是啊,還未請教道友出身。”

有溫瑜帶頭,早有好奇之心卻不好開口的其他上弦弟子,也順勢跟著問道。

徐恒一的臉色,更加地豐富多彩了。

見他不說,不等溫瑜開口,上弦弟子無師自通,開始起哄:“徐道友,不必不好意思嘛,以後相處,早晚都會知道的。”

“我們入門早,道友說出來,我們還能幫道友找同門老鄉。”

“出身而已,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他嘴唇抿緊,半響,才說了句:“此前宗門有規定,既已離開,兩不牽掛。”

起哄的弟子們安靜了,都有點不好意思。

“聽起來倒像是隱世宗門的做派。”溫瑜很好意思地繼續捅刀:“徐道友果真出身大家,我聽說,越是底蘊深厚的隱世宗門,越不允許出外闖**的弟子借名勢而行。不像一些不爭氣的宗門弟子,明明離開了,還往門內郵信要這要那的。”

不久前發出兩封玉簡信要靈藥的徐恒一:……

而弟子們覺得剛剛起哄不應該 ,如今想要補償,立刻你一言我一語的,瘋狂彩虹屁。

“對,這種宗門就是大氣!”

“徐道友出身就是好,人也爭氣,不像那些出來瞎混著玩的,受傷缺個靈藥都能發信回家跟老爹要!”

係統:【他臉綠了。】

【好久不見,他還是這般好玩。】溫瑜笑笑:【等他發現我隻是修奴身份,隻怕會綠得更漂亮。】

徐恒一一直勉強笑著,他此時已驚覺最初說錯了話,太過代入對溫瑾的惡感,以至於如今被架在高處火上,進退不得。

“徐大哥!”

遙遙一聲清脆女聲,將紛亂的恭維壓住,沐顏藍衣鶴紋,跑了過來,她臉上洋溢著驚喜的歡笑:“徐大哥,真的是你!”

“你怎麽來上弦了?”她看到徐恒一身上的衣服,愣了愣,傻乎乎地可愛:“你怎麽穿著上弦的衣服?”

徐恒一麵容繃緊,似對沐顏不假以顏色,可眼底的深處,卻像是含著星光般的追隨和渴望:“我想有所精進,便特來投入上弦宗。”

沐顏看到他衣角上的五行圖:“徐大哥是明清峰的弟子嗎?那我便是徐大哥的師姐了!有什麽事,徐師弟找我就好!”

她挺挺胸,很快又紅了臉:“我開玩笑的,徐大哥你莫要生氣,你年輕有為,修為又高,要當,也是得當我的師兄。”

徐恒一目光本在她身上,見她挺胸,忙又移開,隻悶聲應了句:“嗯。”

沐顏這才有空看其他的人,與弟子們打過招呼後,她在看到溫瑜時,眼神晃了晃,才說道:“孔道友,真是巧。”

“原來沐師姐和孔道友認識。”蒙鵬宇問道:“難道,你們在靈境試煉中一起合作過?正好,不久後我也要去參加,師姐和孔道友,快傳授傳授我同門合作碰頭的要訣。”

沐顏的笑,也有些僵了。

“沐道友也參加過三年前的靈境試煉嗎?”溫瑜一臉迷茫地看過去,越看越清明:“怪不得,沐道友看上去有些眼熟。”

“嗯,我也想起來了,曾在靈境中與道友碰過麵。”沐顏搶過了話,正麵對上的時候,她沒有展露出緊張和慌亂,比起否認,反而選擇承認,繼而平淡地將話題抹了過去。

像是獵物被堵在懸崖邊上的最後的掙紮。

溫瑜隻是恍然大悟:“哦,對,原來那時候曾見過麵。”

她像是抓住了舊識的機會,一副很想攀交情展開交流的樣子,可沐顏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她轉向了徐恒一:“徐大哥,我帶你去見我師父,他知道你拜入明清峰,一定會高興的。”

沐顏和徐恒一轉身離開。

身後,溫瑜抓住機會給蒙鵬宇吹風,左一句“賭盤都沒個天級,溫城主會叫世人看輕的”,右一句“這徐道友讓你們押去不了,給保證也隻是嘴上說說,根本做不得數的”。

最後添一句:“不能讓他跑了,他既然這般確信,應該跟他約賭盤的!”

蒙鵬宇猛地點頭,一句一個“嗯”,到最後拳頭緊握,猛地追了上去:“徐道友,沐師姐,且等一等!”

溫瑜看著他追上去,要與徐恒一參與玉簡台上的賭注,因為賭盤不是什麽正經事,蒙鵬宇怕被說,避開了沐顏。

可沐顏的存在,卻是徐恒一最好的催化劑。

他察覺到沐顏看過來的好奇的目光,心生豪氣,當下應了賭盤:“好。”

係統:【你這是要給他完成願望嗎?你這是要逼死他,下個注,半副身家都進去了。】

【不是還給他留了半幅嗎?】溫瑜笑著退出去:【他自己說的話,總要負責任。】

她轉悠著離開,算好時間往藥田回,正撞上其他回來的修奴,一起日常來溜達一圈的韓子坤。

韓子坤正因為溫瑜弄死的那幾株靈草而大發雷霆。

雷霆的正中央,是蒲雲憶。

詭異的是,韓子坤雖然在罵,可眼神卻避開蒲雲憶,就連那些充當打手的修奴們,也沒一個上前,隻是圍在韓子坤身邊,壯聲勢。

就像是,他們忌憚這個人,不敢輕易靠近一般。

溫瑜心念急轉,已有了計較。

“韓少爺,您息怒啊!”

她猛衝出去,驟然出聲,反而將韓子坤一夥嚇了一跳,至於蒲雲憶,他隻是站著,連頭都沒抬。

而溫瑜則是裝作受腳拖累,收勢不穩,整個人撞在了韓子坤的身上,胡亂一摸一撐,才忙退了回來,諂媚笑著。

“韓少爺,這修奴太目中無人,少爺您在訓話,他竟然還敢站著,我太生氣了,這才衝過來想教訓他,一時情急沒收住腳,還請少爺莫要怪罪。”

兩人接觸時,她碰到了韓子坤的脈息,發現他除了修為倒退外,一點暗傷都沒有留下,短短幾天,保養得有些過於好了。

溫瑜笑容在皮不入骨,手指靈巧,將剛剛偷到的靈藥玉瓶藏起。

韓子坤本要發怒,在聽到“教訓他”時瞳孔閃了閃,他很快笑道:“好,既然你主動請纓,那你便替本少爺教訓教訓他!”

“就罰他一百鞭。”他扔出條櫻紅軟鞭。

“你來抽。”

係統:【不要啊。】

溫瑜躍躍欲試,她拿起鞭子,傾注靈力,毫不猶豫衝著蒲雲憶披頭一抽。

“啪!”

鞭子斷了。

在半空中,毫無預兆和緣由地斷了,甚至不帶半分慣性,停滯在半空,直直地掉落。

溫瑜眼神一凝,僅僅小半根鞭尾,在她靈氣的控製下,堪堪擦過蒲雲憶的左胸。

“撕拉——”

鞭尾抽破衣服,一道淺淺紅痕印在蒲雲憶的身體上。

破碎的縫隙中,隱隱可見肌肉流暢漂亮,那紅痕印在麥色的肌膚上,不像懲罰,淺得曖|昧。

係統從手指縫裏偷看:……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周圍也詭異地靜寂了一瞬。

隻是顯然和係統不是同一個原因,他們看過來的目光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驚恐,韓子坤的牙齒,已經開始打顫。

可他仍撐著場麵,撂下一句:“哼,小懲大誡,今日就先放過你們!”

溫瑜注意到,他說的是“你們”。

她的目光落在碎裂的鞭子上,紅色的筋骨扭曲著,像是一條被剝皮砍斷的蛇,吐著寒光陰毒的蛇信。

蒲雲憶確實不對勁。

剛剛那一鞭,旁人不清楚,可她暗中用了元嬰靈力,甚至還借用了冰晶蓄力,哪怕鞭子斷裂時及時反應,可蒲雲憶也僅僅隻是被鞭尾掃了一下。

溫瑜不相信巧合。

當多種巧合堆積在一起,得到的便是背後藏起來的答案。

“大哥,”少年抬眸,他明明營養不|良,幹枯瘦弱得仿若屍骨,可這一刻,他笑容詭譎,透著點不屬於他的陰暗:“是你把鞭子弄斷的嗎?”

溫瑜直視蒲雲憶,采用的,是最叫人無法預料,最直接的試探。

蒲雲憶的眼神,很黑,像是深不見底的寒譚,他的眼神,即使是溫瑜,也無法完全把握其中意思。

溫瑜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變化。

然後。

蒲雲憶點頭了。

作者有話說:

不負責小劇場:

上弦弟子:小道消息,懷玉城要升級中等宗門了。

溫瑜:嗬嗬,中等怎麽夠?

上章紅包已發,今天評論區前五十繼續掉落紅包中